下意識地往邊兒上挪了兩步,裝作若無其事地與街邊的小商販討價還價,餘卻是瞟見聞子兮從另一個方向朝這邊走來,顯然,聞子兮已經看到了,樓陌頓時暗不妙,連忙給他使眼——
別打招呼,別打招呼,千萬別打招呼!
可惜的是,聞子兮並沒有領會到的意思,下一刻,一道讓樓陌恨得咬牙切的聲音傳來——
“樓陌!你什麼時候到的錦城啊?怎麼也沒跟我打個招呼?”聞子兮一臉驚喜地笑著同打招呼,接著上前一把摟過樓陌的肩膀,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哥倆兒好的模樣,氣得樓陌腦門突突直跳,恨不得直接上去給他兩腳!
發誓,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痛恨過聞子兮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樓陌躲避了,聞老爺子已經走到了麵前——
“這是樓陌丫頭吧!有好些日子不見了哈!怎麼現在見到我這老頭子也不打招呼了?可是嫌棄我年紀大了沒用了?”聞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打趣道,這一笑,眼角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聞子兮一抬頭,見自家老爺子也在,再回想剛才樓陌看見他時的表……忍不住心底一涼,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他貌似又惹到樓陌這人了!蒼天作證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看樓陌此刻恨不得咬死他的樣子,估計解釋也已經沒什麼用了……
要不,他還是趕跑路吧?
心裡把所有罵人的詞匯都溫習了一遍,樓陌對著聞老爺子有些尷尬地扯出一抹苦笑來:“聞老爺子,是我……”
若是沒有聞子兮那貨的那句話,還可以裝作不認識,就當是聞老爺子認錯人了,反正他也沒見過自己這副模樣,可現在……早知道如此,今天就不帶人皮麵了,畢竟自己的真實麵貌就隻有師父和師兄們見過而已。
真是失策啊!樓陌心底一陣哀嚎。
聞老爺子似乎習慣了樓陌的寡言,拍了拍的肩膀,親切地道:“我聽子兮說你要回來了,便囑咐他喊你來看看我,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跟你說了沒有。”
說著還瞪了站在樓陌邊的聞子兮一眼,後者十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老爺子都那麼他了,他能不跟樓陌說嗎!
“上次在廬城見麵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了,隻是我有些事耽擱了,這不,今日纔到錦城,所以還沒來得及去拜訪您……”樓陌十分蹩腳地解釋道,心裡卻暗自給聞子兮記上了一筆,要不是他拆臺,這會兒能這麼尷尬嗎!
“哈哈哈——無妨無妨!”聞老爺子朗聲大笑,端的是中氣十足,他打量著眼前三年不見的樓陌,心裡卻在暗暗思量,這丫頭怎麼如今看著倒是比原來還要小上幾歲……
聽聞江湖中有一種易容可以以假真,那照這麼說來,以前的那副樣貌就是易容的了?隻是為何同他們相了那麼久卻始終不以真麵目示人?聞老爺子心中有些疑。
不過這些事聞老爺子也隻是在心裡考量考量,並不會真的去刨問底,畢竟,樓陌丫頭他也認識了許多年了,他聞祈縱橫商界幾十載,自問這點兒看人的眼力他還是有的,他相信樓陌丫頭並非是對他們有所防備,之所以易容自有的易容的道理。
樓陌見聞老爺子並未拆穿,心裡暗自舒了一口氣,畢竟剛剛是早就看見聞老爺子了的,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而剛才的說辭,相信以聞老爺子的明定然是識破了的謊言的,隻是沒有拆穿罷了。
一陣大笑過後,聞老爺子滿含笑意地著鬍子打量著樓陌,還不時滿意地點點頭,那神活像是見了自家未來孫媳婦似的!
這種狀況讓樓陌覺有些不自在,之所以不願意見聞老爺子,倒不是覺得聞老爺子有什麼不好,相反,聞老爺子和聞老太太都對好得不行,甚至可與聞子兮這個親孫子相媲。
但唯有一點,可能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沒事總想著給他們這些小輩兒們牽牽線、搭搭橋什麼的,這些年下來,給介紹的年有為的青年才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甚至還一度想把和聞子兮湊到一塊兒去……
為此,和聞子兮兩人都頗是頭大,也就是因為這個,上次在得知聞子兮拿當幌子不願親時,才會那麼生氣,萬一兩個老人家真的誤會了,這要怎麼解釋!
氣氛有些尷尬,偏偏大家卻都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樓陌不由地看向聞子兮,想讓他岔開話題說點兒什麼,卻見他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流雲和淺黛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麼,就連平時最能哄老爺子開心的錦舞這回也破天荒地一句話都沒有。
樓陌一時被聞老爺子看得有些發,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笑著打哈哈,場麵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聞老爺子笑著打量著樓陌,時不時地點點頭,樓陌則是一臉尷尬,偏生周圍的人都跟沒看見似的……
正當苦思接下來該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離開時,卻忽然聽聞老爺子說道:
“樓陌丫頭啊,流雲們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這個月二十六是我老頭子的七十壽宴,請帖都已經給你送過去了,你可一定要來啊!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家老婆子可是想你了啊,我都已經跟打了包票了,說等你回來一定讓你去看,樓陌丫頭一定不會讓我在我那老婆子麵前失了麵子的,對吧?”
說完他還一臉期待地看著樓陌,讓樓陌本來要拒絕的話生生卡在了嚨裡。
半晌,樓陌有些挫敗地點點頭,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嗯,聞老爺子放心,我一定準時到。”話一出口,樓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每次都是這樣,聞老爺子的懷政策對真的是屢試不爽啊……真是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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