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特別傷人的笑容,出現在齊慕的臉孔之上,更加增添讓我傷的理由。齊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他理應是驕傲的,他生來就該是不屑于眾人的,唯有這樣才合適他這樣子的人。可是他卻說,我早就把他扔掉了。
我的眼睛,就那麼的盯在他手里的那張畫上,我故意避開他的臉孔,我發現自己比起預想的,要更加的不勇敢。我覺得很害怕,也同時覺得,自己其實本就無法面對。
是什麼,我已經從齊慕那里得知了,可是如何忘記掉,我卻和齊慕一樣,始終是學不會的。
“既然知道我狠心,你何必還來呢?你來的目的和作用是什麼呢?你要提醒我,我曾經過你,還是提醒我,你齊家二爺,齊慕,到現在,還在對我念念不忘,祈求我給你一點點的剩余嗎?”
我索抬頭,撞上他暴怒到不可置信的,甚至幾乎有些要發青的面孔。我的心,多疼啊,可是再疼,倒不如就此一次了。對我好,對安清澤好,對齊慕好,對李文婷好。既然對我們所有人都好,有何不可?為何不做呢?
我一遍遍的在腦子里盤算著這樣的話,我像是在參加一個辯論節目一般的張,我全部的腦神經都在告誡自己,防備著齊慕的問題,去準備好一切對抗他的最好的理由,然后,理所應當的整理好那些理由,我就會勝利了。
勝利的獎品是什麼呢?
或許就是,永不相見,是相忘于江湖,是此生不復吧。
我碎自己的心,只為了我們現世的安穩。
“你這些話,是真的這麼想的嗎?“他問我。聲音,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而我呢,狀似滿不在乎的踩在那些玻璃渣子上。
“是啊,不然呢?我說過了,如果你是來祈求我所有剩余的的話,我不是不可以施舍一些給你的。反正,我被你纏來纏去的,都厭煩了。”我笑起來,想象著自己的笑容,究竟有多殘忍。
一個人,到必須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傷害他,算不算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了呢?
“不用了,你那些剩余的,就留給安清澤吧。呵呵,是我傻,是我犯賤,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到你的面前來,上趕子的,讓你辱。呵呵,是我……”
齊慕的和雙手指尖,都發抖的厲害。我咬著牙,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低頭,仿佛是被整個世界嫌棄了一般的,頹喪地后退,然后轉,他的眼底,有著某種明的發亮的水,我假裝自己沒有看見。直到大門關上,我也跟著眼底出現水。
我的雙腳,好像被什麼人惡意的訂下了圖釘,我怔忡的站在那里,很長的時間,一步都挪不腳步。我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就那麼站在那里,盯著他剛剛站過的地方,我的眼淚,沒有了來由的流淌,一滴一滴的掉下來。我仍然盯著那塊大理石地面,好像他還站在那里。
然后下一秒,我的腳步往前挪了一步,只是一步,而他不在了,我下意識的手去的,果然只剩下了空氣和徒留下來的無盡的悲哀和憾。
我抱住自己的雙肩,一遍遍的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齊慕,對不起。”
我很你啊,齊慕。
可是,對不起,我這麼的人啊,我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我們曾經相過。
,曾經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可是如今,它為了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它了我心口永遠的白月,遙遠的得不到,卻偏偏永世不得相忘。
說不清自己站了多久,晚上安清澤回來,我還覺得腳上有些發。
吃飯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手指夾菜,都不大自然。心里心虛,好幾次夾菜,都沒有夾起來。我悄悄地看一眼安清澤,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心不在焉的樣子,所以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
晚上,安清澤一直在書房,我敲門進去。
“不早了,還加班了,不早點休息嗎?”
安清澤回頭看我一眼,眼底都是疲憊,有一些淡淡的黑眼圈,在黃的燈里,反倒是增添了幾分塵世的溫暖和和。
“過一會兒吧,你先去睡。”
“哦,好。”
我沒有勉強,我知道他心里的傷痕,跟我一樣。只是我說出來了,哭出來了,他全都憋在心里罷了。
如果工作就是安清澤緩和傷口帶來的疼痛的方式和途徑,除了尊重和支池,我沒什麼能做的。
回到房間,在床上躺著,卻怎麼都睡不著了。合上眼睛,煩躁,再睜開。滿腦子里,果然都是齊慕的樣子。
他一定很難,一定覺得我太狠心了。
手機響起來,一個悉的,但是又記不起的號碼。
我接起來。
“喂?”
“秦可。”
靜靜的喊我的名字。
“李文婷。”
“意外嗎?我會打給你。”
“嗯,有點。”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知道?”
“嗯,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是齊慕,可能并不知道吧。”
“……”
頓了一下,聲音尖銳了一瞬:“所以,他下午找過你了吧?”
我沒回答。
“我知道他見過你了,給你送畫吧,那副他畫了那麼久的畫。他說,他只畫人,其實,他是只畫你。”
“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嘆口氣。
李文婷笑了笑:“我不是打來興師問罪的,別擔心。”
我默默的嘆氣,不擔心才有鬼。
“呵呵,我好累阿,從前我以為,只要是結婚了,我們之間就可以重新開始了。我以為,只要我足夠他,總會有那麼一天,他會明白,真正的幸福,真正值得他珍惜的人,在他邊。不過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不是這樣啊。就算結婚了,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林安也活著的話,終究也會懂的,齊慕那個人,這一生我都得不到。因為,不管過了多久,他仍然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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