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太落了一半,遠蒼翠的山頭被染紅,落日的余暉灑遍整個影視城。
樹蔭底下,陳南潯看到賀言郁的笑意。
那是一種破除冷冽后,涌出的挑釁、炫耀、以及高高在上的傲慢。
可偏偏這樣的人,活該集矜貴于一。
陳南潯看到安棠手推開賀言郁,結果男人又恬不知恥的湊上去。
綿長的吻,仿佛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有些想不通,安棠明明不賀言郁,把他當做溫淮之的替,又為什麼要和他做這麼親的事?
既然賀言郁可以,那他又為什麼不能?
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安棠這個貴人。
陳南潯轉離開。
周是浮的夏日熱浪,安棠手中拿著瑞納冰,杯融化的水珠沾的手,被賀言郁吻得呼吸紊,尤其是推開他后,他又湊上來,吻的作比第一次要強勢許多。
賀言郁一手扣著的后腦勺,一手著的腰,他的鼻尖抵著的,最后溫的啄了啄安棠的角,似乎要將最后一點甜意盡數掠奪。
“剛剛推我干嘛?”
“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收斂點?”
安棠說的的語速有點慢,都是為了平息氣。
“那你下次提醒我。”賀言郁笑道。
他心不錯,尤其是看到礙事的人走了,賀言郁拿起安棠手中的瑞納冰丟在垃圾桶,又拿紙巾給手,完事,拉開副駕駛車門讓坐進去。
他從車前繞過,打開車門,系上安全帶,開車離開影視城。
安棠看著前方的道路,“你要帶我去哪?”
“先吃飯,再回酒店。”他頓了頓,又說:“順便我想跟你談一下。”
“談什麼?”
“回酒店再說。”
渝城不僅是出了名的火爐,就連這一帶的口味也很重,辛辣、重油。
兩人找了家魯菜館,匿在街頭小巷,經營了幾十年,口碑很不錯。
三菜一湯都以清淡為主,很契合安棠的口味,吃飯的時候,也暗中觀察過賀言郁。
曾經喜歡辛辣的男人,如今習慣了清淡,也不會再抵。
吃完飯,兩人回到酒店,洗漱完后,安棠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晚上九點。
賀言郁還在洗澡,想了會,打開筆記本,用思維導圖開始做新書的大綱和人設。
畢竟,的本職是寫小說,而不是去當編劇。
賀言郁洗完澡出來,看到安棠抱著筆記本,盤坐在沙發上敲鍵盤,他知道多半在忙寫作上的事,所以也沒過去打擾,而是拿了一盒煙去臺。
他其實并不嗜煙酒,一般心里有事的時候會一點,至于酒,往來生意不了應酬,多也會些。
賀言郁在臺了兩煙,又站在那吹了會夜風,等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這才轉進屋。
安棠剛好忙完,關上電腦,見賀言郁進來了,問道:“你傍晚不是跟我說,要跟我談一下嗎?究竟是什麼事。”
“棠棠。”
安棠把電腦放在茶幾上的作一頓,似乎沒料到賀言郁開口竟然這麼麻。
他很棠棠,一般都是連名帶姓。
“怎麼?說正題之前還得客套幾句?賀言郁,這可不像你的子。”笑,表現得很輕松,“說吧,什麼事?”
“我們以前在一起多久了?”
安棠的笑意斂去幾分,抬眸看向賀言郁,不明白他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當初,你追了我半年,我們在一起三年,后來溫淮之醒了,你決絕的離開,然后回了倫敦。”
“今年三月初的時候,咱們定下為期三年的協議,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安棠怎麼會不記得,當時,跟賀言郁都瘋了,一個因生恨想要報復折磨,一個急需贗品來睹思人。
而如今過了半年景,的目的依舊沒變,就是不知道賀言郁跟周旋是出于偽裝還是真心。
不管怎樣,堅守住就行了。
還有兩年半,時間會過得很快。
“記得就好。”賀言郁坐在邊,手把人拉過來坐在他的上。
修韌結實的小臂攬著安棠的腰,隔著薄薄的質睡,那熾熱的溫度還是傳了過來。
他的腦袋埋在安棠的頸窩,呼吸一起一伏,熱氣灑在的鎖骨上。
“我們現在還于三年期限以,棠棠,別拿其他男人來刺激我,可不可以?”
這種場景,他不喜歡。
曾經,他還有資本肆意糟踐,發泄自己的不滿,因為他篤定安棠他,所以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可是現在,他知道心里著溫淮之,和他在一起是出于協議,出于想要征服馴化他,出于……
想把他變溫淮之。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發脾氣,不高興就折磨,他太了解安棠,深似海給了溫淮之,留給他的只有冷薄涼。
好像對他有天生反骨,他要是不妥協,會扭頭走得干脆。
賀言郁自詳已經一步步退讓,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要是換做以前,他說不定會狠狠折騰安棠一番。
安棠坐在他上,男人抱著,手臂在腰間勒得的,的長睫扇,垂眸看到賀言郁純黑的發梢。
以前,溫淮之也像這樣過。
他有友病,總是很脆弱,會抱著,埋首在的頸窩。
安棠鬼使神差的,抬手抱住賀言郁的脖頸。
男人微微一怔,以為自己等到回應,他抬眸向安棠,對方也盯著他。
“棠棠。”賀言郁嗓音微啞,帶著幾分人的意味。
安棠看著那張臉,看著那雙同樣的桃花眼,看著他結相似的疤痕……
半晌,垂眸,湊過去主吻向賀言郁。
純黑的質睡被抓皺,安棠親了親他的結,紅吻在那道疤痕上。
賀言郁抱著,微微闔眼,發出一聲悶哼。
他錮在腰上的手順著子下,想到安棠曾經跟他說的——溫淮之會迎合的親吻。
盛夏,狂風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拍打窗欞發出嗚嗚咽咽的呼嘯。
在這激烈的、綺麗的、充滿的夜晚,賀言郁想到曾經在安棠那里看到的一句話。
我有人至死都暴烈的我。
明白和死都一樣強大。
他想,墮落便墮落吧,總歸現在還能擁有。
賀言郁的手順著的手臂,埋安棠的指,與十指扣。
他主迎合的吻。
后半夜,安棠累得睜不開眼,還是賀言郁抱去浴室清洗的,凌晨兩點半,萬籟俱寂,床頭開著燈,燈調至最低,朦朦朧朧的,散發著和的芒。
賀言郁將人摟進懷里,垂眸看向安棠,“天一亮,我就要回港城了。”
“嗯。”
“你答應我的,會離陳南潯遠點。”
“嗯。”
安棠又累又困,現在眼皮子都在打架,賀言郁的話幾乎只在耳邊溜了一圈,本沒進腦子。
面對如此敷衍的應付,賀言郁又氣又無可奈何,他低頭咬了咬安棠,麻的意像細細的電流直擊尾骨。
驚得發,一恥的聲音溢出,氣得安棠清醒不。
紅著臉惱道:“你咬哪呢!”
一氣,賀言郁就高興。
男人抱著,在耳邊淺笑著說了句又不是沒咬過,惹得安棠想把人趕下床。
翌日清早,安棠被鬧鐘吵醒,做了無數次心里建設和垂死掙扎,最終在賀言郁的笑聲中怒氣沖沖的坐起。
抱著薄被,順的長發散在背后,左肩的吊帶已經下肩頭。
安棠盯著站在床尾穿的賀言郁,語氣很不好:“我賴床這件事有什麼好笑的?”
“笑一下都不行嗎?”賀言郁有些無辜。
“你覺得呢?”
安棠有起床氣,就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賀言郁以前有次不小心把弄醒,然后著他打了一架。
男人勾,把原本穿上的襯又了。
“你干什麼?”安棠抓起枕頭。
“想什麼呢?”賀言郁指著口上的抓痕,曖昧又充滿幻想,他笑著提醒:“你昨晚留的,我有說什麼嗎?”
“你下手都這麼狠了,我還不能笑一笑?”
安棠看了眼就撇開視線,男人赤著壯的上,熨帖的西包裹修長有力的雙,理分明的腰腹致結實,線條流暢。
“你還不快把服穿上。”
賀言郁看瞪人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兩人洗漱完,換了服,吃完早餐就出門。
賀言郁把人送到影視城,安棠下車前,被男人攥住手腕拉回去。
撲在賀言郁的口,聽見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我希咱們分開的時候,你能主聯系我。”
“哪怕次數些。”
也好過放在角落置之不理。
安棠:“知道了。”
打開車門下車,通過降下的車窗,賀言郁看到的影走遠。
他了鼻梁,對司機說:“走吧。”
賀言郁在渝城的生意談完,飛回港城后,又要忙著理一大堆事務,在此期間,安棠所在的劇組離開渝城前往最后一個地方取景拍攝,一來二去忙起來,也就把主聯系賀言郁的事忘了。
等回過神,已經過去三周。
九月下旬,劇組的拍攝進收尾,看在中秋節的份上,梁則終于做了回人,當天下午五點,早早結束拍攝,給所有人一個休息氣的機會。
安棠回民宿洗完澡,直接躺床上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打開手機一看,發現賀言郁和打了幾通電話,因為無人接聽,而后又給發了微信。
“今天中秋節,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安棠,你半個多月前不是說會主聯系我嗎?”
“你這張,什麼時候才會說話算話?”
三條消息分別來自晚上七點、七點半、八點。
安棠正準備打字回復,這個時候,賀言郁又發了一條消息。
“你是不是心虛,所以不敢回我?”
“???”
心虛?心虛什麼?有什麼好心虛的?
心里冒出三個疑問,下一秒手機振,有來電顯示,是賀言郁打來的。
“終于肯接我電話了?”聽筒里,男人的聲音似笑非笑,聽起來格外虛偽。
“我剛睡醒。”
只是簡單的一句解釋,便把電話那邊的人安下來。
“哦,我還以為你跟哪個小白臉出去過中秋節了。”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也就在這時,手機彈出一條陳南潯發來的微信。
“安老師,今天中秋節,鎮上有放花燈的活,還有意思的。”
“劇組不同事也在,你也來吧。”
安棠看到這條微信,目頓在花燈兩個字上,突然想起自己如今桐桉小鎮,位南城地帶,這里環境寧和優。
最重要的是,曾和溫淮之來這里旅游過,有幸看到一場漂亮的花燈會。
安棠了懷舊的心思,打字回復陳南潯:“知道了,我待會再去看。”
掀開被子起,準備找服換上出門。
同時,電話里也傳來賀言郁愉悅的聲音:“不是最好。”
聽筒里頓了幾秒,接著響起賀言郁溫和的嗓音。
他說:“棠棠,中秋節快樂。”
溫的聲線,像是明春日里最和煦的一縷暖,破除了所有的清寒。
極其相似的聲音,甚至毫不夸張的說一模一樣。
安棠拿著掛在架上的服,手一抖,服掉地。
聽到自己心臟怦怦直跳的聲音。
那種難言的悸,讓有些想哭。
過了會,安棠笑道:“中秋節快樂。”
淮之。
在心底默默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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