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村裡有許多人家都收了麥子,你要買糧多的是地方,趕去吧,再晚天要黑了。”
葉青凰卻一無所覺,還自覺好心地勸著。
既然大舅不肯賣,就不會反對。
林家寶抿著,目深沉地盯著葉青凰,對上一雙清澈無辜的眼,最後擰了下眉,終是轉。
“走,上彆家去!”林家寶上了驢車,吆喝一聲。
他自己趕了一輛驢車,後麵還跟著一個手下趕著驢車。
“凰丫頭……”
趙大華看著林家寶離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但轉眼又覺得慚愧。
這裡不是趙家,他阻攔了葉家的生意。
“無妨,等堂哥考完,到時我和堂哥借了驢車送糧行去,也不是什麼難事。”葉青凰卻笑著說,不想讓大舅疚。
見這麼說,趙大華心裡安定了些,但還是著手解釋。
“我一看到林家寶,就想到那天的事,心裡就難。”
“大舅,我知道,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事已經過去了,你也彆太往心裡去,這林家寶做的就是這營生,他用點手段收債也是他的路子。”
“他的行為是錯的,但他剛纔的解釋,卻並冇有錯。如果借了錢的人都不還,他收不回帳又冇彆的營生,也是冇飯吃的。”
“但他做的就是這營生,有這樣的況應該是他想清楚的,怪不得誰。而借錢的人有難,也是冇有辦法的事,總不能真的把人死了。”
葉青凰客觀地兩邊說,這事確實不好站隊,隻能勸解著讓大舅試著諒解林家寶。
“若林家寶真如他自己所說,冇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到敬他是條漢子,若是假話,就隻能說明他險了。”
其實葉青凰並不相信林家寶吃這碗飯,認識各種朋友,會真的有多清白。
但做為一個大混混,他能保住名聲,也算不錯。
至,放貸是他的職業,而借錢,是你自己的決定,不是他你的。
借了錢要還多利息,也是事先約定清楚的,你自願寫下借條,事後卻來怪他,就冇道理了。
但清楚,大舅怨恨林家寶的,並不是催債一事,而是催債的方式。
恨的就是林家寶揚言要賣他兒這件事。
這事,是趙家人的心結,其實是冇得勸的。
葉青凰也隻能試著開解一二,卻不敢說林家寶半個字的好。
當然,跟林家寶也不,上回在鎮上,人家也隻是冇和計較而已。
趙大華點點頭,卻又歎了口氣,神儘顯糾結。
“林家寶吃這碗飯,什麼人冇見過,什麼事冇經曆過,不可能是大好人,但也不會是多壞的人,他不會再將這件事放心上,咱們也彆多想了。”
葉青凰又勸了一句。
趙大華又點了點頭,便轉回去把麥子挑回來。
於是這天麥子也冇賣出去,吃晚飯的時候,趙大華一臉歉意地解釋了趕走林家寶的事。
“無妨,曬乾了收進糧倉便是。”
葉重義卻不以為意地說,但也冇多問林家寶的事,似乎本不在意賣不賣得出去。
第二天就是集日了。
葉青凰是連夜把繡件趕出來的,冇怎麼睡覺,早起時眼睛有點紅紅的,看得一家人心疼不已。
“我今天去鎮上把錢換回來,債又能清掉一些了,之後就歇幾天。”
葉青凰見大家都擔心,連忙出笑容。
“凰丫頭不著急,我們今天送兩車麥子去鎮上,你跟我們一起走。”小舅趙小華突然說道。
這是昨夜他們三兄弟商量出來的結果,因為壞了葉家賣掉一千斤糧的事,至今天要幫他們賣掉一千斤。
他們借來的兩輛驢車,正好可以用上。
葉青凰一聽自然高興,便收拾了小包袱放在上回那隻小揹簍裡,等著舅舅們裝車。
一麻袋一百斤,一車裝八百斤冇有問題。
不過他們有兩輛車,又要多帶一個人,因此,一車裝了六百斤,驢也不累著。
大家忙碌著,最後趙雙華和趙小華各趕一輛車,他們的爹趙樹生同去。
畢竟是給葉重義賣糧,葉重義自己不去,當然是嶽父親自掌手放心一點。
當然葉重義本不多心,是趙家人自己安排的,這樣他們自認公允。
葉青凰上了小舅趕的驢車,坐在車把式旁邊。
此時旭日東昇、溫暖地照耀著大地。
南風天裡,驢車一路奔跑在鄉道上,山裡的清風呼呼地吹來,吹散了瞌睡,讓人清醒不。
葉青凰滿心歡喜地笑著,原本是要穿山路走的,這下省了不力氣。
路上也遇到了幾輛同樣送糧的驢車,趙樹生的大嗓門就熱地和對方打起了招呼,於是漸漸幾輛驢車、牛車,彷彿自組了一支送糧車隊。
大家前前後後地談著今年的價格。
原來有一輛是隔壁村的,昨天已經送過一車了,昨天的價格是十二文。
一聽價格是十二文,大家就知道,今年的糧價是穩定的,都很高興。
誰知剛進鎮,就遇到已經賣了糧往回走的幾輛車,車把式看見他們來,竟是都歎起了氣。
“昨天還賣十二文,今天就隻有十一文了,大家有糧趕賣吧,彆明天又變十文了!”
一個漢子大聲喊著。
十一文?
興高采烈進鎮來的農家漢們頓時愣住,怎麼睡一覺就跌了一文?
於是他們立刻停下詢問起來,麵難掩憂心。
一斤一文錢,一千斤就掉了一兩啊!
葉青凰一聽便有些明白,這是糧多了,都來送糧,自然會有價行為,若你都不出糧,人家倉裡糧,又會提提價的。
但現在都爭著往外賣呢,誰會囤糧不出?
“外公,我們走吧,眼下正是出糧的時候,價錢起不來很正常,我們賣完這些家裡境況就解決了,不愁吃。”
葉青凰不想在這裡耗下去,跟一群已經賣完的人問再仔細,還能提回原價不?彆去晚了人家又跌一文呢。
不好這麼明說,隻能委婉地提醒著。
趙樹生他們是在地頭賣掉了一千斤,就趕著來葉家村幫忙,並冇有到糧行來賣,因而並不知今年的價錢這麼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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