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我有點冷。”
一道淡淡的嗓音進來,生生攪了兩名刑警心中悲憤苦悶的緒。
尤明許放下手,就見殷逢立在一旁,臉確實有點白,那雙眼依舊沉斂無波。下羽絨服,景平已走到一旁去了。
殷逢著,卻不接。
尤明許皺眉。
殷逢忽然笑了一下說:“突然又不是那麼冷了。”
尤明許覺得他簡直神經病,用他的羽絨服捂了這麼一會兒,也暖和了,將服扔到他懷里,轉去找許夢山了。
殷逢笑笑,穿好服。雙手已冷得跟冰塊似的,神自若進羽絨服口袋里。
里頭是暖的,有人捂過。他眉頭輕揚,那一的莫名舒適的覺,又從口爬了上來。
因已有了確切位置,不久后,更多的支援警力,抄近路到了。
警力沿湖擴散,搜索證據痕跡;法醫也到了,郭興的尸被抬到擔架上。
尤明許、許夢山和其他同事,商量接下來的信息收集方向——
在方圓五公里,尋找監控、目擊證人,確認在當天下午2點至6點間,進出過這一片區域的人員名單;
與云南警方聯系,獲取郭興更詳細的資料,尤其是他這麼多年江湖生涯的仇家;
調查凱集團當天下午,是否有什麼異。
……
郭興是臥底這事兒,明顯是景平不得已的機,尤明許自然不與旁人提,連許夢山都繼續瞞著。只不過,郭興作為警察份的資料,自然只能私下問一個人了。
安排好手頭的事后,尤明許抬頭看了一圈。法醫在對尸做簡單檢查,殷逢蹲在邊上,神沉靜又專注。和以前那個人,相同,卻又完全不同。同樣的認真投,可以前那人的眼睛是清澈的,他是深晦難辨的。
尤明許覺到心口又什麼地方被扯了一下,刺痛。置之不理,轉頭尋找景平。
還不太好找。景平躲在一塊巨石后,邊都是一人高的雜草,他在悶頭煙。
尤明許撥開草叢走過去,景平瞧一眼,那眼已不紅了,但臉上也沒了平日那淡淡的笑。
“都安排好了?”他問。
“嗯。”和他并排靠在石頭上,也出支煙,他似乎極為自然地掏出火機,給點火。尤明許坦然了,含著煙,和他一塊沉默地吞云吐霧。
“關系很好?”問。
景平用夾著煙的手,了眉心,答:“以前關系很好,是我兄弟。后來六年沒見面。”
他說得輕描淡寫,尤明許心中的覺卻沉甸甸的。
又出支煙點了,放在兩人腳下,任它燃著,然后說:“節哀。”
景平只是靜靜看著的作,看雙手奉煙,看也有些出神,忽然間心底抑的疼痛,就這麼不講理地涌了出來。
老郭,他在心里說,知不知道,你死在這遙遠的湘城,回不了云南。差點就沒人知道。可現在,有一個連你生前樣子都沒見過的警,真心實意給你奉煙。
那我呢,將來我死的時候,有人給我點一支煙嗎?
他深吸口氣,說:“謝了。”嗓音低啞。
尤明許著天空,說:“我也失去了一個戰友,就在上個月。”眼底的淚,生生了下去。
原來才過去一個月嗎,可是時匆匆朝前走,就像已失去了一生那麼久。
景平的眼眶微微泛紅,說:“看來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尤明許說:“有空喝一杯,夢山一起。”
景平說:“我做東。”
殷逢站在草叢外,巨石另一側,聽不太清晰,只能看到兩人低頭在說些什麼,臉上都有了笑。殷逢忽然有種奇怪的覺——那兩個人,很像,像對方。
他們在彼此吸引。
——這個念頭涌進腦海,他的口忽然一陣強烈的刺痛。難,非常難。那刺痛以令他措手不及的速度蔓延開,強烈得就要將他淹沒。
他定了定神,抬起依然冰涼的手,按著額頭。過了好幾秒鐘,才覺到緒稍微平定。他走到一旁去,給陳楓打電話:“幫我查一個人。”
——
郭興遇害的消息,傳了回去,高層震驚。尸運回局里后,局長、丁雄偉私下都來看過,帽默哀,斡旋善后,這是后話。
會議室里,坐著景平、尤明許、許夢山、殷逢四個人。在丁雄偉的首肯下,許夢山也得知了。
只不過這麼四個人坐在一起,氣氛似乎有些詭異。
詭異的點自然來自與眾不同那一個,
其他三人,都是氣質強的刑警,穿的也都樸素,一看氣場就不同。他倒好,一都是奢華的西裝,面前放著個輕薄的金蘋果筆記本電腦,手邊放著支萬寶龍鑲鉆鋼筆,鼻梁上甚至還架著副防藍眼鏡。于是尤明許終于明白,陳楓那一斯文敗類的氣質,是從哪兒來的了。
不過在座的刑警也都是撐得住場面的主兒,許夢山神如常地開口:“景哥,我問句話你別介意,郭興既然是咱們的人,他上的案子,怎麼回事?那起強~案的資料我看過,證據確鑿,現場留有他的指紋,還有監控拍到他踢打害者。”
尤明許手里轉著筆。
殷逢好整以暇抬頭等著景平解釋。
景平的緒早已恢復過來,又是那副帶著點散漫的樣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答:“假的。那起案子,他和上級匯報過。當時犯罪團伙的另一個人,想要找害者麻煩,郭興勸不住,假模假式踢了害者人幾腳,想要令同伴消氣,避免更嚴重的傷害。但當夜,同伴還是潛到害者家里,殺。還在事后電話通知郭興炫耀一番。人都死了,郭興只能將計就計,警方把他們倆都列為嫌疑人時,他也認了。他越表現得被警察不容,那邊會越信任他。”
尤明許和許夢山都點頭。景平看著尤明許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想問什麼,嗓音和了幾分:“真兇我們都記著呢,等完任務,立刻抓他歸案。”
尤明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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