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燈那等自律溫之人,是萬萬做不出此等齷齪事的,從頭至尾,徐行之並未疑過他分毫。
當時,徐行之確然是有過一閃念的懷疑,但他懷疑的對象,不是九枝燈,而是卅四。
他心想,卅四是否曾在與自己的某次比試中無意窺見了自己的後背,從而才與他有緣的卅羅謀,設計了此事?
但徐行之也很快打消了這條疑慮。
一來,卅四並不仿效其叔叔,對於殺戮奪權並無志趣;二來,他只是單純的劍癡,並沒那個腦力去策劃此等謀。
其實,更令徐行之不解的是,那時擂臺之上,自己的後背不過是被施加了簡單的障眼法,在卅羅死後,他上那所謂的“鬼修刻印”便恢復了正常。只需事後稍加調查,他便能輕易地自證清白。
可為何廣府君連調查也不肯調查,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想起當日廣府君與徐平生二人的言行,徐行之難免悶,但也不至於遷怒至卅四上。
更何況現在卅四主來尋他,徐行之久不見朋友,哪里還顧得上猜忌?
他爽朗道:“你有何抱歉的?”
天邊一道閃電潑喇喇閃過,同磷炎,旋即,在沉悶的雷聲中,徐行之聽到卅四啞聲道:“抱歉,行之。你讓我看好九枝燈,我……沒能做到。”
徐行之間一:“……小燈怎麼了!?”
一瞬間,無數可怖猜想湧上他的心頭,得他眸間現出幾厲:“有人欺淩於他?魔道那些分支為難他了?”
……徐行之悔了。
師父亡于魔道之手,即使他從未疑心過是九枝燈所為,徐行之心中仍了重創,除了孟重外,他一度不想見任何人,更不用提是魔道之人。
……他不敢保證自己再見魔道之人時,是否能控制得住為師父報仇的滿心戮意。
……他不能讓初為魔道之主的九枝燈為難。
早知如此,他就該在心緒穩定後去尋小燈,向他報個平安,哪怕寄送一封書信,他安心也好。
可未及他悔意腸,他便聽見卅四啞聲道:“我沒攔住他……他已經往應天川去了……”
……應天川?
徐行之不明白,方才明明是在說小燈,為何又轉繞到應天川上去了?
卅四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些發:“本來,他打算先去風陵山的。然而應天川周北南得知其妹周弦遭擒,便點了川千余弟子前往馳援,雙方苦戰,本來……本來,他已要功,誰想到……”
說到此,向來對萬事不關心的卅四竟難得出了不忿之,切齒痛道:“誰想到應天川周雲烈降了!他投降了!他只求九枝燈留住他一雙子,留住他尚在母腹裏的外孫兒,留住他這一川弟子的命!……他應天川降了魔道!”
徐行之發現自己本聽不懂卅四在說什麼,只能在織的白雨幕間,睜大眼睛,勉強看清如箭頭的豪雨那邊,卅四一張一合,不斷吐出殘酷字句的。
“後路斷絕,萬事皆休,周北南被九枝燈生擒,可他與許多清涼谷、應天川弟子一樣,其志不改,拒不肯降,現已與其妹一道被羈押,送蠻荒——”
作者有話要說: 北南死于自己親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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