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猛地抬頭,腦子裡忽然浮現出趙漣漪的影。
猶記得那次,趙漣漪控製了關傲天,抓了他之後,趙漣漪並未殺他,也說了類似的話語。
「這話……是什麼意思?」春秀撓撓頭,「巫族,純的脈,要怎樣?就算郅兒的能解毒,也隻是他一個人的裨益,對別人還有什麼用?」
「他的,能讓整個天下都陷水深火熱之中,能塗炭生靈!」薄雲風直勾勾的盯著沈郅,眉眼間帶著惋惜,俄而長嘆一聲。
許是不願見到眾人投而來的驚心之眸,薄雲風緩步走到窗前,背對著眾人站著。
為沈郅的五叔,救自己的侄子是責無旁貸之事。奈何這件事,牽扯到太遙遠的故事,這一代代傳下來的狠,非一朝一夕可以解除。
「那、那真的沒辦法嗎?」春秀想了想,忽然就給薄雲風跪下,「我求你了,王爺,救救沈郅,他還小,委實不該承這些。能不能讓我來替他?我沒什麼可牽掛的,我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替他可不可以?替他死也行!」
怎麼都行!
「姑姑!」沈郅和薄鈺慌忙去攙。
薄雲風轉頭瞧了眾人一眼,「現在,我隻能盡量的用師父留下來的法子,幫著二嫂將的東西下,盡量讓那東西沉睡,隻要不到意外的刺激,應該可以暫時穩定一段時間。關鍵,還是在我師父那裡!」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隻等著他將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巫族和護族的故事,我以後再告訴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那個跟著你娘一起出來的東西!」薄雲風眸微沉,「他不敢靠近你娘,但卻一直盯著你娘,估計是因為我來找你們,所以給了他機會。」
沈郅抿,「那我的傷……」
「嗜都是群結隊出現,不可能隻有一隻兩隻的。除非是這東西不適應此,所以死得所剩無幾!」薄雲風推斷,「一隻已經咬得你疼這樣,若是群結隊的出沒,隻怕你早就沒了命。」
薄鈺倒吸一口冷氣,「好險!」
「你已經暴了!」薄雲風盯著沈郅,「接下來你必須小心謹慎,我們得仔細守著你,不能有片刻的放鬆,大家換著來盯著,不要一腦的全部圍著,如此不利於保護你,也不利於抓住那東西!」
沈郅頷首,「我聽五叔的。」
「你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孫道賢仰著頭問,「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嘛……」薄雲風笑了笑,「你們相信長生嗎?」
「不信!」
「不信!」
沒一個人相信,全是搖頭的。
「我也不信!」薄雲風笑道,「可師父總唸叨著,我是以……」
「他是老不死嗎?」孫道賢問。
薄雲風一愣,薄鈺捂著笑。
「真是沒禮貌!」薄雲風輕哼,滿臉不屑的瞧著,在地上的孫道賢,「師父隻是年紀大了點,並無其他不妥。」
「年紀大了點,那得多大?」孫道賢追問。
薄雲風倒是沒回答,「師父本家姓徐,後來行了道,便不再提了,隻是偶爾喝醉了,才會說上兩句。師父他老人家不理世事很久了,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是絕對不會出來的。當年找上我,也隻是覺得禍患蔓延至了薄氏,需要薄家出力!」
「正因為如此,所以五叔便開始裝神弄鬼?」薄鈺追問。
薄雲風耽擱白眼,「不懂禮貌!街頭士纔是裝神弄鬼,咱這求神問卜,乃是正道。」
「看給說的,不就是點蠟燭磕兩個頭嗎?」春秀翻個白眼,「廢話,趕往下說!」
順道輕輕踹了孫道賢一腳,惡狠狠的瞪著他,警告他別再胡,否則就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從地上爬起來。
孫道賢裡哼哼唧唧了一番,對春秀終是忌怕的,委實沒敢再。
「師父說,這些孽債當初就是源於心,現如今的韓天命原也姓徐,與我師父算是本家。」薄雲風娓娓道來,「隻不過雖然是本家,但有人走正道,有人走了歪門邪道。」
這就好比,有人求神問佛是為了庇佑。
而有人,則是心不平,生了歹意。
「韓天命,屬於後者!」薄雲風道,「按照我師父說的話,這韓天命邪詭詐,瞧著深義重,實則沒有心。聽清楚我的話了?這人,沒有心!」
薄鈺撓撓頭,「狼心狗肺。」
「還沒聽明白嗎?那本不是個人,是個怪!」薄雲風輕嘆,「一個能縱生死,又畏懼生死的怪!不知道殺了多人,也不知道吞噬了同族,才換得那副好皮囊。」
薄鈺聽得雲裡霧裡,迷茫的著沈郅,「你聽懂了嗎?反正我是一句都沒聽懂。」
沈郅細細的想了想,「聽懂了一點。」
不是完全懂!
「那你回頭同我解釋一番,我委實不知道五叔在說什麼!」薄鈺一臉懵,再扭頭去看春秀,春秀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你別看我,我沒讀過書,哪知道這麼深奧的道理!」春秀連連搖頭,踹了孫道賢一腳,「欸,你聽懂了沒有?」
孫道賢原就是病著,方纔春秀讓他別吭聲,這會他已經趴在地上打起了盹。被春秀一腳踹醒,孫道賢有些懵,「怎麼了?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這人不知道活了多念頭,一直在靠著同族人的命,積攢自己的存活日子。」薄雲風哼哧哼哧,「一幫蠢貨,都是拖後的!」
「說了這麼多,可那韓天命不是早就死了嗎?人死,就不可能再活回來了!」春秀翻個白眼。
到底是誰蠢?
這麼簡單的道理,打量著都不懂嗎?
「知不知道什麼金蟬殼?」薄雲風撇撇,「以泥俑作為祭,再用蠱來續命,討得巫族或者護族之中純脈,便可以占重生!」
「蠱!」沈郅瞪大眼睛,「回魂蠱!」
薄雲風一愣,「誰告訴你的?」
「小棠姑姑說的。」沈郅呼吸微促,「真的可以回魂嗎?」
薄雲風定了定神,目涼涼的掃過眾人,「師父說,回魂蠱其實是個……失敗的什,所以嗜嗜殺。師父還說,不死——未必是件好事!」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窸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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