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抵達一層,他率先出去,木棉揹著大提琴跟在他後。
他的步子邁得大,跟不上,兩小步等同於他的一步。他來到門口,站在那兒等過來了,又走出去,站定在公司門前的平臺上。
轉過來,他說:“就在這兒吧。”
“在這兒?”木棉有點吃驚,這裡人來人往,前是公司大樓,後就是熙熙攘攘的馬路。讓在這裡拉奏,的確有點不好意思。
可是,話既然是說的,那麼,無論在哪,隻要對麵有他,那便是舞臺。
想定,穩下緒,將大提琴輕輕放到了花壇邊上,打開來,取出心的琴。
坐下來,支好琴架,將琴擺好,然後抬頭向他,鄭重道:“這是我的彙報演出。”
連清和雙手在口袋裡,站在對麵,眼神專注。
木棉深呼吸,奏響了的琴——
一曲《千風之歌》,來自古老的印安歌詩歌。
傳說,一對印地安夫妻,在妻子離開人世後,丈夫因無法忍的思念,想要隨妻子而去。結果,在整理妻子的時,發現妻子留給他的這封信:
請不要佇立在我墳前哭泣
我不在那裡我冇有沉睡不醒
化作千縷風我已化為千縷微風
一首穿越了曆史長河的妙詩歌,像陣亙古清風,嫋嫋歌唱:
有一天,我終將要離去;但我不曾消失。
不要為我哭泣,我不在那裡,我不曾離去。
大提琴的琴聲優淒婉,低沉的旋律,猝不及防的就牽了心底最脆弱的那弦,一端是,一端是理想。隨著琴絃而,彼此牽引,化萬千縷的風。
的琴,向來有魔力,自琴聲響起的那一刻,就吸引了附近不人駐足圍觀。
環宇公司的員工自是認得,聽說商木棉在樓下演奏大提琴呢,傾刻間就傳遍了整幢樓,也顧不得到冇到下班時間,想著法的溜了出來。冇想到,看到了總經理,可一向做事謹嚴的他,卻像冇看到他們似的。更有路人,紛紛掏出手機,對著拍個不停……
木棉渾然不覺,隻要琴聲響起,就像靈魂出了竅,和的琴融為一。這便是的語言,的,所有能夠表述的一切。
連老自大門口出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他皺著眉,停下來冷眼盯著。
梁琨靜小心攙扶著,聽到琴聲時也是一愣,一抬頭,便看見人群裡的連清和,像顆拔的白楊樹,筆直,俊逸不凡。
楊蔓菁站在兩人後,快三個月的孕,能夠看出微微隆起的小腹。原來冷漠著的一張臉,在看見人群中的那兩人後,角一點點揚起,總算有了變化。
興許是到了這邊的注視,連清和轉過頭,平淡無奇的眼神,直視居中的爺爺。
連老沉了呼吸,冇說話,隻是用手杖用力了兩下地,然後扭頭就上了車。梁琨靜站在車前,目複雜的凝視一眼,也跟著坐了進去。楊蔓菁挑眉著,對他挑起了拇指——
這一招,夠狠。
連清和笑了,他緩緩收回目,又落向對麵。
花壇後方的噴水池倏地噴出水花,木棉未察,將一曲纏綿悱惻的歌,演繹得溫婉留長。
連清和低頭看錶,2015年的2月14日下午13點14分——這一刻,被他永遠鎖記憶的屜裡。
琴弓離開琴絃,絃音輕。
木棉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不知從哪湧來的一群人時,嚇了一跳。
掌聲響起,經久不息。
有點不知所措,畢竟離開這樣的掌聲太久,不適應了。而且,說好了這是為他一個人的舞臺,突然多了這麼多觀眾,總覺得變了味。
站起,抬頭去看,他站在人前,一清雅淡漠,不聲不響,不不擾。可就是能一眼瞅見,他的方向,他的人。
撞進一雙澄亮的眼中,他微不可見的揚起一側,然後,從袋裡出雙手,慢慢抬起,朝張了開。
木棉一滯,心頭的慌不過一閃而逝。下一秒鐘,竟鬼使神差的挪了腳步,筆直的朝他走過去。
顧不得四周的目,來到他麵前,昂起頭,目直直進他的。
低頭看,他說:“演奏得不錯。”
屏息,“你喜歡嗎?”
他抿想了想,說:“我更喜歡拉大提琴的人。”
木棉的心跳猛地加速,知道自己臉紅了,可是控製不住,握著琴,該有的反應,一概不知!
著,他走過去,將的琴收進盒子裡,再拎在手上,回頭看,“還不走?想在這兒等我吻你謝幕?”
一句話,讓的臉更紅了。
可是,心安了,安得恰如其分。
“吃飯了嗎?”他問。
木棉老實的搖頭,拿到駕照就興沖沖的去提了車,還真冇顧得上吃飯。
“走吧。”他說:“帶你吃飯去。”
他說得自然,彷彿這之間不曾有過空白。
就像……對朋友。
木棉的心又沉了沉,可冇法提出任何不滿及抗議,人是錯過的,也是主放棄的。如今,以何份和資格?
人群漸漸散了,跟在他後,突然想起什麼,問:“現在去哪?”
他回頭:“上車。”
木棉抬手,一指停在路邊的車,“上我的。”
連清和臉上的神滯了滯,挑眉問:“新車?”
“嗯,”點頭,邊往那走邊說:“用拍廣告的酬勞買的。”想起什麼,又說了句:“你們公司大方的。”
連清和放緩腳步跟過來:“你什麼時候會開車了?”
“上午剛拿的駕照。”
“……”
上了車,在綁安全帶,看到站在車外不的他,好奇:“你……不上來?”
他沉默半晌,說:“還是我來開吧。”
木棉有些好笑,“你不信我?”
見他如實點頭,無奈的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嘀咕道:“你們啊,就是有理解誤區,總覺得司機是馬路殺手!可出事故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啊!”
“那是概率問題。”他說著,坐了進去,繫好安全帶,簡單掃一眼車飾,說:“這車不便宜吧。”
木棉老實點頭,至,對而言,是真的不便宜啊!
他發了車子,聽聽引擎,將車子駛上公路,中肯道:“給你拿來練手還不錯。”
木棉咂舌,有錢人的世界,都是霸道得這麼理所當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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