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道:“不若起用桓齮,再輔以王賁,如此將萬無一失。”
小盤一呆道:“小賁只得十七歲,不嫌太年輕嗎?”
項龍道:“正因桓齮和小賁那麼年輕,滿腔熱,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故不會害怕呂不韋。現在我們有徐先和鹿公兩人支持,便藉口高陵君的事,立這支應變部隊,時機儲君再把王翦調回來,代替年事已高的蒙驁和王齕,收拾呂不韋還不是舉手之勞?那時所有軍權政權均集中在儲君手上,誰還敢不聽儲君的話呢。”又哈哈一笑,眼中出憧憬的神,續道:“那時文的有李斯,武的有王翦王賁父子,再加上一個桓齮,天下還不是儲君的嗎?”
小盤奇道:“師傅爲何不提自己?”
項龍手輕輕拍他的龍肩,欷歔嘆道:“你母親死後,又有倩公主的慘劇,我早心灰意冷,只是對你仍放不下心來,但當你大權在握,我會離開這裡,遠赴北方,過點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盤劇震道:“師傅你怎可以離開我?”
項龍出一苦的笑容,低聲音道:“師傅代表著的是你的過去,只有我離開,你可真正與過去的小盤斷絕關係,爲威凌天下、前所未有的第一個始皇帝。你若尊敬我的話,必須遵從我最後的意見。”
小盤呆他,好一會喃喃唸了兩遍“始皇帝”,大訝道:“爲何師傅隨口說出來的名詞,總是含有很深刻的意思?”
項龍真流道:“相信我!日後天下必是你的。”
小盤凝神想一會,道:“師傅是否準備去追擊田單?”
項龍記起滕翼今晚便要起程,忙把詳稟上,小盤自是一口答應。此時昌平君來催駕,晚宴的時間到。
今晚項龍比昨夜舒服和自然多了,與昌平君兄弟同席,另一邊還有李斯,居於小盤左方圍的第五席。紀嫣然等今晚沒有參宴,昨晚若非朱姬的請求,素喜自然清靜的紀才,亦不會出席。琴清更是芳蹤渺然,今年還是首次參與田獵,只不知是爲紀嫣然等人,還是爲小盤或項龍。太子丹了唯一的外賓,居於小盤右手下的首席,接著是呂不韋和高陵君兩席。高陵君材頎長,面容有點蒼白,予人耽於酒紈絝子弟的覺,一對眼睛沒有什麼神氣,陪著他是兩個幕僚式的中年人,看服飾該是王族的人。
呂不韋不時和旁的管中邪耳語,出奇地呂娘蓉出現席上,還不時瞥項龍。周子桓、魯殘在後席,另外還有兩個呂府有地位的食客,項龍均曾見過,一時記不起他們的名字。人數大約與昨夜相若,鹿丹兒、嬴盈等兒軍在最遠一端的外圍湊了四席,可見儘管是秦廷,亦因們本尊貴的出,默許兒軍的存在。只是席中沒有紀嫣然和琴清兩位絕代佳人,怎也要失不。燒好的野味酒菜流水般由衛端上幾桌,空氣中充盈香火熱的味道。爲防止有人在酒食裡下毒,衛中有專人負責這方面的保安。朱姬不時和小盤說話,只不知是否藉此機會與兒子修補出現裂痕的關係。
由於杯盤錯和談話聲喧天震耳,李斯湊到項龍耳旁道:“儲君對大人引介的桓齮非常滿意,此人的兵法謀略,不同凡響,難得他尚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必是我大秦一員猛將。”
項龍大欣,有王翦、紀嫣然和李斯三人同時稱賞此人,桓齮絕不會差到哪裡去。這正是他對抗呂不韋的長遠辦法,是起用秦人裡有才能的人,既易於爲秦國軍方接,又然形一個以秦人爲骨幹與呂不韋和嫪毐打對臺的軍政集團,同時鞏固小盤的君主地位。太子丹舉杯向小盤和朱姬祝酒,衆人連忙和應。
項龍放下酒杯,到昌平君傾過來道:“儲君已和我們說了有關叛黨的事,就讓我們兄弟打醒神,你主外我主,把叛黨一舉掃平。”
項龍笑道:“你這小子弄錯哩,是外均由儲君作主,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昌平君一呆道:“儲君尚未足十五歲,這樣……”
項龍道:“你難道不知儲君乃天生的軍事政治天才嗎?不是要由儲君親自提醒你吧?”
昌平君乃才智過人之士,聞言會意道:“噢!是我一時糊塗,嘿!來!喝一杯!”
昌文君湊過來道:“昨晚項兄說輸了給管中邪,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昌平君知談的是有關嬴盈的事,神立即凝重起來。
項龍暗忖只爲兩位好朋友,犧牲自己也沒話可說,何況嬴盈如此尤,坦誠地道:“我剛和令妹說過話,以前的事不再提,日後如何發展,仍難逆料。因爲令妹對管中邪並非無,田獵後我要離開咸一段時間,誰都不知在這段日子裡會發生什麼事。”
昌平君斷然道:“不如先定下親事,若管中邪仍敢來逗小妹,我們可出面干預。”
項龍把心一橫道:“假設嬴盈肯答應,就這麼辦吧!”
昌平君兩兄弟大喜,亦是心中,明白到項龍有大半是看在他們的面上。昌文君最衝,立時退席往找嬴盈去。
呂不韋忽然起向太子丹敬酒,同時道:“嘗聞貴國劍法專走輕盈險奇的路子,不知可否讓我們見識一下?”
場立時靜下來,人人均把目投向太子丹。項龍心中一震,知道多次和太子丹接的事,已落呂不韋耳裡。現在他是藉故公開挫折燕人,好向自己示威。假若自己被迫手,正中他下懷。現在誰能擊敗他項龍,立可爲大秦的第一劍手。
坐在大夫冷亭和親將徐夷則間的太子丹聞言後沒有出任何驚訝神,微微一笑道:“聽說貴府管中邪先生曾大發神威,連敗齊國高手,不知今天是否又派他出來顯威風?”
像太子丹這類掌握實權的王位繼承人,見慣場面,經慣風浪,明知在這種宴會比武是退不得,不但會給人看作膽怯,若是國與國往,說不定更因示弱而招來亡國大禍。反而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雖是面無,卻是人人可接的事。他亦是厲害之極,出口點明呂不韋想藉折辱他燕人立威,好教管中邪上一手。若呂不韋仍好意思派管中邪下場的話,可表現出他太子丹料事如神。若出場的不是管中邪,那呂不韋手下四大高手中,嫪毐算是離他的門戶依附太后而獨立。周子桓昨晚敗於荊俊之手,該不會出常剩下來的就只魯殘一人,由於太子丹昨晚看過他的劍路,自可針對之而選派人手應戰。寥寥三幾句話,顯出太子丹絕不簡單。
呂不韋想不到太子丹反應如此敏捷,詞鋒更是厲害,哈哈一笑,向管中邪打個眼,後者會意,也仰天一笑,步出席外場心,向太子丹施禮謙恭地道:“得丹太子如此誇賞,中邪愧不敢當,豈能不從尊意,請太子派出貴國高手,讓我們一開眼界。”
這回到太子丹心中苦,呂不韋連消帶打,反使人到他原本不是要派管中邪下場,只因太子丹的說話,惹了他出來。衆人見有比武可看,又可挫折燕人,紛紛好。管中邪的劍厲害雖已在咸不徑而走,有蓋過項龍之勢。更兼兩箭四雕的傳奇,直與項龍的五針同發分庭抗禮。但絕大部份人均未正式見過他與人手,故均興的期待,好目睹他的武功風範,一時場鬧哄哄一片,氣氛熱烈。不過只看他比項龍還要雄偉的形,不如山、淵亭嶽峙的氣度,已是先聲奪人。
項龍忍不住朝遠方的兒軍去,只見諸包括嬴盈和鹿丹兒在,無不忙於頭接耳,出顛倒迷醉的神。心中劇震,明白到若讓管中邪大顯神威,說不定嬴盈和鹿丹兒兩個善變的,會重投他的懷抱。自己的傷已愈,但應否出戰呢?假若敗了,聲譽上的損失,將是巨大得難以計算的。但若因怕輸而不出場,心理上的影響將更是嚴重,會使自己生出技不如他的頹喪覺。心念電轉,太子丹裝作欣然的點派坐於後席的一名劍手下場。此人報上名字閻獨。場立時一陣,顯是因此君大有來頭,非無名之輩。
項龍不住向昌平君詢問,後者興地道:“此人是燕國最有名氣的三大劍手之一,我們一直不知他隨太子丹來咸,據說他的燕翔劍快如閃電,可斬殺急飛的燕子,你說多麼本事。”
項龍細看閻獨,材高瘦削,兩鬢太高鼓,眼神充足,年在二十五六之間,算不上英俊,卻是氣度非凡。而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是他一黃勁裝,鼻鉤如鷹,予人一種鷙冷酷的覺。不過管中邪更是奪人眼目,一雪白的武士服,頭上以紅巾綁個英雄髻,其材比常人高的閻獨還要高上半個頭。若說閻獨是嚴陣以待,他便是好整以暇,悠然自得。他那有若由堅的巖石鑿刻出來的奇偉容貌掛著一睥睨天下的笑意,難怪嬴盈雖先上項龍,仍對他難自。兩人此時均面向小盤和朱姬的主席,請求準許比試。
小盤雖不知這次比試暗中針對的是項龍,卻不想管中邪有趁機發威的機會,但朱姬已在旁催促,無奈下道:“兩位比武,乃友好間的切磋流,點到即止,切勿讓寡人見到傷亡流的場面。”
兩人下跪接旨,不過誰都知道這類比武用的是真刀真槍,想不傷人,確難辦到。
當下有人出來爲兩人穿上甲冑,管中邪微笑道:“不用甲冑,閻兄請自便。”
閻獨只好拒絕穿甲戴胄,免得影響手的靈活度。兩人劍尚未出鞘,在火把照耀下屹立如山,對峙間立時殺氣瀰漫全場。衆人均屏息靜氣,怕擾兩人的專注。
“鏘!”閻獨首先拔出他的燕翔劍,橫作勢,大有三軍披靡之慨。高明如項龍等卻看得出他是吃不住管中邪的迫,要借拔劍挽回劣勢。那是隻有高手對峙方會出現的況,就像兩軍對壘,只看軍容陣勢和士氣,可大約測出誰勝誰敗。
管中邪哈哈一笑,左手一拍掛在右腰的劍,從容道:“管某劍名‘長擊’,乃出自越國名匠所鑄,劍長五尺四寸,比一般劍長上一尺有多,閻兄莫要輕忽它的長度。”
“鏘!”的一聲,長擊刃被右手閃電拔出來,當衆人的腦海中留下劍指星空、閃耀輝爍的深刻印象,一劍揮出,同時配合步法,搶至閻獨前七步左右。項龍見他以左手拍劍,心中到點什麼,卻無法說出來。同時招手喚來鐵衛,著他暗中回營去取墨子劍。
此時閻獨的燕翔劍如燕翔空,與管中邪拚一記。“當!”的一聲,兩人同時收劍後退,眈眈虎視對手。
衆人大氣不敢出一口,剛纔的一劍只是試探質,好戲仍在後頭。項龍見閻獨持劍的手微微抖,知他在膂力比拚上吃了暗虧,不過閻獨的底子已是非常朗,可惜對手是管中邪。
管中邪臉上出一自信的笑意,冷喝一聲,再一劍劈去,角度力道似乎和上一劍毫無分別,可是旁觀的人無不到此劍凌厲無匹,含驚天地的奧理,任誰當其鋒,都有難以招架的覺。閻獨大喝一聲,燕翔劍由彎出,畫了一道優的弧線,“鏗!”的一聲,激彈在對方的長擊刃上,竟是後發先至,不愧燕翔之名,縱是如此,仍被震得退後小半步。管中邪正要搶攻,閻獨再喝一聲,喳喳喳連退三步,燕翔在對手前不住迅速的畫著小圓,反映火,像一把火焰虛擬出來的劍,全無實的覺。如此劍法,確是驚世駭俗,衆人不由打破止水般的靜默,出如雷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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