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撐腰,哥兒在前院看了好一會兒狐貍,最後被賞梅歸來的傅品言抱回後院。
其實哥兒沒看夠呢,但是父親一瞪眼睛,他就怕了,不敢再耍賴。
見丈夫將小淘氣領回來了,喬氏接過兒子按到上,對準哥兒穿著厚厚棉的小屁.使勁兒打掌。
哥兒瞅瞅對面笑的三姐姐,乖乖地趴著,一不。
“以後還敢不敢不聽孃的話?”喬氏是真氣壞了,最後兩下用了點力氣。
哥兒眼含淚珠點頭。
喬氏嫌棄地將他放到一旁:“找你的靈狐玩去吧,娘不喜歡你了,也不抱你了。”
哥兒這下怕了,哭著往母親懷裡鑽,被推開繼續鑽,最後拽著母親袖子趴在喬氏懷裡睡著了。
喬氏這纔跟丈夫說正經事:“你去接哥兒的時候,殿下怎麼說?”
傅品言笑道:“你別多心,我看殿下喜歡哥兒的,回來時哥兒抱著殿下不肯手,可見跟殿下玩到一塊兒去了。”如果肅王只是客氣,不會對哥兒那麼好,哄得哥兒捨不得跟他分開。
喬氏鬆了口氣:“殿下真是平易近人。”
傅品言點頭附和。
那邊傅容一心擺弄妹妹剪回來的臘梅花枝,充耳不聞。
次日徐晉等人早早出發了,傅品言看看外面路上的積雪,想到自家那一堆行李,決定再等兩日,等路中央的積雪化得差不多再走。
幸好接下來一直都是晴日高照,三日後,一家人抵達京城。
除了老太太沒有出門,傅品川把大房三房的小輩都出來了,一起到門口迎接。
熱鬧過後,傅品川請傅品言到書房說話。
“二弟這些年爲民造福,步步高昇,實在另爲兄敬佩。”落座之後,傅品川誠心讚道,“這次皇上召二弟進京,應是覺得二弟在外面歷練得差不多了,準備重用二弟,你可要用心當差,別辜負了皇上的期許。”
他這個二弟,時有才學,外放這麼多年一直仕途順利,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傅品言連連搖頭,苦笑道:“大哥太高看我了,無論是在外面當差還是回來,全是仰仗大哥在京城給我撐腰,單憑我自己,恐怕再熬幾年也坐不到冀州知府的位子,更不用說進京了。大哥別誇我,以後還需多多提點小弟纔是。”
傅品川笑笑,問他打算何時去通政司領職。
朝廷馬上就要大休了,傅品言道:“下午便去。”
傅品川頷首,一邊用茶,一邊給傅品言介紹通政司裡的況,還有朝堂形勢。
對於新進京的地方而言,這些都是千金難求的金玉良言,宛如黑暗裡的指路明燈。傅品言認真聆聽,偶爾引述到各地派系。兄弟倆久別重逢,難免有些陌生隔閡,不過經此一番長談,年時相互扶持的誼迅速回溫,竟勝似一母同胞。
五福堂裡,也是一片和樂融融。
老太太抱著哥兒稀罕,好像那是嫡親孫子,哥兒卻不習慣老人上的氣味兒,皺著小臉向母親。
喬氏心疼兒子,但老太太喜歡,沒有不給老太太抱的道理。
傅容捨不得弟弟委屈,故作驚訝地走到老太太邊,握住哥兒出來的小胖手問道:“看你小臉皺的,是不是想噓噓了啊?”
哥兒沒想噓噓,但他著急回到親人懷裡,也沒聽清傅容說了什麼,扭著子要姐姐抱。
傅容笑著朝老太太賠罪:“您瞧,弟弟急了,那我先抱他去解手吧。”
老太太照顧過三個子,親孫子孫也不,哪裡看不出來哥兒只是不想讓抱?但傅容都這麼說了,哥兒又小家子氣不識擡舉,也懶得再演戲,擺擺手道:“快去吧,小孩子最不憋,別憋壞了。”
傅容笑容不變,快到門口時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頭對喬氏道:“娘,弟弟裳都搬到東院了,那我先領弟弟回去了,順便給他換裳再過來陪祖母說話。”
“去吧去吧。”喬氏隨意地道。
老太太輕輕笑了笑。
傅容沒看,徑自抱著弟弟出了屋,拐進走廊,將沉甸甸的小傢伙放到地上,牽著他手道:“姐姐沒力氣了,哥兒自己走啊。”
哥兒點點頭,小聲辯解道:“我沒想噓噓。”
傅容輕輕笑,停住腳步,蹲下去問他:“那你想讓老太太抱嗎?”
哥兒立即搖頭:“上臭。”
傅容跟老太太近距離打過道,臭說不上,確實有淡淡的怪味兒,也不知平時用的是什麼薰香,小孩子不懂,大概凡是他不喜歡的味道就是臭了。
“可是咱們祖母啊,娘都得聽的話,你不想讓抱,千萬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會欺負咱們娘,知道不?”傅容儘量簡單地解釋給弟弟聽,“下次再想抱哥兒,哥兒乖乖給抱,抱一會兒就會放你下去的,如果一直不放,或是弄疼你了,哥兒就說自己要噓噓,記住了嗎?”
“娘也怕嗎?”哥兒有點不明白。
傅容點點頭:“爹爹跟娘都怕,所以哥兒不能惹生氣,在面前也不能哭鬧,不喜歡抱就說想要噓噓,不過每天只能說一次。”們二房明面上不能得罪老太太,唯有儘量不給老太太教訓他們的把柄,弟弟懂事點,能省不麻煩。反正哥兒在五福堂的時候,跟母親至有一人會在邊,不用擔心哥兒真什麼大委屈。
連爹爹都怕的人,哥兒這下明白了,“在面前要聽話。”
傅容獎勵地親了弟弟一口。
“姐姐香。”哥兒依賴地抱住傅容脖子。
姐弟倆慢悠悠回了東院,傅容可沒打算回去,抱弟弟到屋裡暖榻上玩,只讓蘭香跑一趟,就說小爺困了要睡覺。
又過了半個時辰,傅品言夫妻才領著傅宣回來。
下午傅品言去通政司衙門了,剛走不久,傅宛過來了。
傅容快三個月沒瞧見姐姐了,傅宛一來,娘幾個圍坐在一起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哥兒也不想睡午覺,非要二姐姐抱。喬氏將小傢伙抓到自己懷裡,意味深長地瞅瞅傅宛肚子,小聲問道:“有消息了嗎?”
傅宛臉上微紅,悄悄瞥一眼兩個妹妹,小聲回道:“沒呢,娘你急什麼啊。”手將弟弟搶到了自己懷裡。
喬氏忙道:“不急不急,你們才親多久啊。”
傅容在旁邊聽了,心中一黯。
姐姐沒有問題,肯定會懷孩子的,……
跟徐晏過了三年,跟徐晉過了一年多,那種事都很頻繁,卻始終不曾有孕,母親請過好幾個郎中幫看,都沒看出問題。去年葛神醫幫看病,傅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不好問自己是不是難以孕,便只問是否有疾,葛神醫再三保證康健,絕無任何患。
兩相結合,傅容得出兩個猜測。
一是葛神醫是對的,完全沒有問題,是倒黴,遇到的兩個男人都……
另一種,是確實難以孕,而且脈象不顯,葛神醫跟普通郎中都看不出來。
當時傅容覺得,從小就好,葛神醫又名不虛傳,一定是徐晉徐晏不行。
直到後來發現齊竺曾經暗算,傅容纔有了第三種猜測:跟徐晏徐晉都沒問題。
那麼上輩子不能懷孕,定是被人暗算了,手段還極其高明,普通郎中都診斷不出來。而暗算的人,可能是嫉妒嫁給徐晏的齊竺,也可能是郡王妃母。齊竺的話傅容對不曾防備,郡王妃母……傅容更不會有這方面的防備,真的難以想象們會陷害徐晏的子嗣,但是,以郡王妃的份,如果想害,有太多機會。
可惜無論哪種,都是猜測,前世之事傅容沒法再證實,這輩子,除非嫁人後迅速有孕,否則始終難以安心。
但傅容願意把事往好了想。重生一次,很多事都變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也會嫁一個新丈夫,只要小心留意著,這一世一定會有個跟弟弟一樣可的孩子的。
鞭炮聲裡,又是新的一年。
年前景侯府就收到了幾張宴席帖子,初八到廣威將軍府秦家設宴。
一大早,傅寶就跑到東院來了,甜甜地跟喬氏打招呼,順勢抱住剛洗完臉的哥兒親了一口,笑著問喬氏:“三姐姐六妹妹還沒醒嗎?”
喬氏邊給哥兒抹香膏邊笑:“你六妹妹應該起了,濃濃肯定還在被窩裡,阿寶去冰吧。”
傅寶不得捉弄傅容呢,轉跑了,直奔傅容的芙蕖院。自從傅容姐妹三個分院子住後,不管傅品言遷到哪裡當,安置下來後,幾院子用的都是最初起的那一套。
傅容確實還沒有起來。
傅寶不許蘭香梅香聲張,躡手躡腳靠近傅容牀榻,挑開紗帳探頭進去,本想大喝一聲嚇唬嚇唬傅容,瞧見裡面姑娘如牡丹酣睡的臉龐,聲音不由卡在了嗓子眼,怔愣愣地盯著傅容看。
傅家姑娘都,唯有傅容,得連看了都移不開眼,今年又勝過去年許多。
一片安靜中,牀腳突然有人啞聲喊“起牀”。
傅寶嚇了一跳,循聲看去,就見團團撲棱小翅膀從牀上跳到了傅容上,最後挪到傅容枕頭旁,黑豆似的眼睛警惕地盯著,又喊了兩聲起牀。
傅容被吵醒了,剛要進被子,傅寶毫不客氣地坐到牀上,又羨慕又嫉妒地道:“行啊,你的團團都敢放到籠子外面養了?不怕它飛走嗎?”
傅容無奈,披頭散髮坐了起來,不答反問:“你怎麼起來這麼早?”
傅寶用手背冰了臉一下,嗔道:“你忘了今天咱們要去秦家做客了嗎?初五慶國公府設宴你沒去,這次不會又不想去吧?那可不行,雲玉可想你了,年前一直沒空出來,今日你再不去,肯定不高興。”
秦家啊,傅容真不想去。
只是誰讓兩家了姻親呢,跟秦雲玉關係又不錯,實在找不到藉口,只能在傅寶的嘮叨裡起牀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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