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某座小城。
一緻而講究的院落裡,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滿臉焦急地在院裡來回踱步,一手握拳頭敲在另一手掌心,頻頻抬頭看向閉的房門。
房門裡傳出婦人臨盆時痛苦的喊聲,還有產婆不停加油鼓氣的聲音。
生孩子的是他的夫人,這些年他顧著忙家裡生意,而立之年才終於即將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男人既滿懷著初為人父的熱切期盼,又十分擔心自己夫人的況,此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不停有下人嬤嬤往院裡送剛燒好的熱水。
闔府上下都在為迎接這個新生命而忙碌著。
這時,另一位夫人匆匆過來了,一進院看見男人,亦是急道“白大哥,況怎麼樣這都進去多久了”
男人應道“進去差不多兩個時辰了,好像還沒生出來。”
這夫人牽著一同來的還有的兒子,後來去幫忙了,留下自己的兒子讓男人幫忙照看一二。
這孩子應棠,眼下是應家的獨子,還隻有五歲。
應棠模樣生得好,一雙眼睛如星曜一般十分漂亮,他一直看著房門那邊。
他安男人道“伯母會沒事的,一定會順利生下弟弟來的。”
男人低頭來看他,因著他的安,心裡頭忽然鬆了兩分,不由笑著他的頭,道“往後你可就有弟弟要照顧了。”
白家和應家,是城裡較為顯赫的兩戶人家。白家是做生意的,應家則是開鏢行武館的。
以往白家在外奔走運貨時有一次遇到了山賊,幸虧得恰好路過的應家拔刀相助,兩家才由此結緣。
後兩家當家男人結為拜把子兄弟,還安宅為鄰,共同和睦相了這麼些年。
五年前,應夫人生應棠那會兒,正逢應老爺在外走鏢不在家,還是白夫人了產婆來,又手忙腳跟著產婆一起手把手接生的。
故白家夫婦也一直把應棠當半個兒子看待。
隨著白夫人肚子大起來,兩家便做了個約定,如若白夫人生的是兒子,那便與應棠結為兄弟,如若生的是個兒,則將來給應棠當媳婦兒。
隻不過後來,白夫人的肚子漸漸長,特地請了經驗富的產婆來相看了一番,結果都說白夫人肚裡揣的是個麟兒。
結不親家雖然有些憾,但兩個孩子能結為兄弟似乎也不錯。
應棠之所以跟著他母親一道過來,便是想來看看弟弟的。
他由白老爺牽著,兩人又在院子裡等了一兩個時辰,終於聽到房間裡溢位嬰孩的哇哇哭聲。
白老爺又是激非常,又是大鬆一口氣,連忙快步走到門口邊去等著。
房間裡一陣忙碌,收拾好嬰孩和產婦後,產婆才終於抱著繈褓中的嬰孩出來遞給白老爺,道“恭喜老爺,喜得貴。”
白老爺把繈褓接過來,看到懷中皺的小嬰孩時,心都快融化了。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你說什麼是個兒”
應夫人安好了白夫人,才走出房來,笑得合不攏,道“先前給人看得不準,都以為是個小子,可哪曉得,生下來一看,竟是個姑娘。白大哥,這可是我應家的兒媳婦,您不能賴啊”
白老爺也笑得合不攏,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男孩孩都一樣。
白老爺才得這一寶貝兒,還沒熱手呢,一聽要給別人家當兒媳婦,心裡頓時就有點酸酸的,對應棠道“你小子先別惦記,等我養夠了再給你當媳婦。”
應棠稚的小臉上有點懵,不是說好了是小弟弟嗎,怎麼又了小妹妹了
後來應棠也得以看了一眼,隻見那個小嬰兒皺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每天都要跟著應夫人過來看一趟。聽應夫人說,剛出生的孩子是睜不開眼的,等過些天適應了以後才會睜開眼睛呢,他小時候也是一樣的。
應棠趴在床邊看著睡在繈褓裡的嬰孩,忍不住手去了的小臉蛋。沒想到看起來皺的,可手指頭到的卻極其。
這就是他的小媳婦。
哪想這時,小嬰孩像是被他醒了一般,輕輕扭了一下。隨後一直不曾睜開的雙眼亦了,然後竟緩緩地睜開了來。
應棠看著那雙細小的眼睛,彷彿看見了世上最純凈的東西。
毫無意識地,出小爪,抓住了應棠的一手指。小手上的那勁兒也是糯糯的。
應棠張得也不敢。這一幕倒把旁邊兩位夫人逗得笑個不停。
小嬰孩兒暫時還看不清他,隻能淺地分辨出線的變化,一旦隨手一抓抓住什麼東西了,就地拽在手裡不肯鬆。
應棠總是拿自己的手指給抓。
後來乾凈純真至極的眼睛裡,漸漸有了焦距,也有了他的影子。每逢他一來,便手舞足蹈地要來抓他。
小嬰孩兒滿百日的時候,白老爺在家裡舉辦百日宴的同時,為了給孩子積福積德,還在城裡施粥救助一些貧苦百姓和乞丐。
小嬰孩兒也是在這一天裡,有了自己的名字。
白雁歸。
應棠比大五歲,已經開始進學啟蒙了。他每日從學堂回來,都要來看看白雁歸。
白雁歸坐在白夫人懷裡,明亮撲閃的眼睛通常一看見他,便揮著小手扭著小板,還咿咿呀呀地哼哧著,似乎在歡迎他。
白夫人笑道“阿棠,我們雁歸很喜歡你呢。”
五歲的應棠還有些靦腆害,自顧自去洗乾凈了手,過來坐在白雁歸邊,陪玩一會兒。
白夫人放心把小雁歸給他看著,自己又去做其他的了。
樹上的秋海棠開了,團團簇簇,晚風一吹,便紛紛揚揚地飄落。
小雁歸仰著小腦袋,看那海棠花落的景,看得呆呆的。
應棠坐在那樹腳下,將自己的角在地麵上鋪開,小雁歸便在他裳上爬來爬去。他背靠著樹乾,溫習當日夫子教授的功課。
殷珩孟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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