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臨武縣外的一座宅院正堂,亮著燈火。
這是一座兩進的宅院,男主人王有財,老婆楊氏,據說是臨武縣管轄下的王家村人,幾年前忽然發達了,一家人到這買了房子。看他們那樣子,也冇做什麼營生,可天好像銀子就天上掉下來一樣,看那花銷一點也不心疼。
平日裡,這宅院裡很是熱鬨。王有財和楊氏老兩口,兩個兒子一家都住在這裡,還有嫁出去的兒,也是隔三差五帶著婿孩子來孃家住。
楊氏天天中氣十足地罵人訓丫鬟,兩個兒媳婦和兒子的吵鬨聲,還有兒媳和小姑子的爭吵,天天熱鬨地堪比鬨市。
現在,這宅子裡亮著燈,卻很安靜。
地上,是一地死人。
燈火搖曳中,整座房子,像座鬼宅一樣森。
王家的兒子媳婦、兒婿,都倒在地上,有的是口中刀,有的是脖子中刀,顯然都是一刀斃命。
正堂左右兩大紅柱子上,綁了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男的已經斷氣了,口和嚨的刀口,還在汩汩地流著。
一個穿著紅綾羅紗、頭上滿是珠翠的年輕子,慢慢走到綁在柱子上的婦人麵前。每走一步,繡花鞋上綴著的夜明珠,就會晃一下,投下和的暈。
那被綁著的婦人,白白胖胖,和一隻發麪饅頭一樣,看著五十來歲,穿著大紅的緞子。一雙吊梢眼,不停地左右轉,看著這子頭上的珠翠,眼中閃過貪婪,再看到子手中拿的還在滴匕首,又很驚慌。
嗚嗚啊啊地發出聲音,可是,裡塞了布團,又被一道繩子勒著,本說不了話。
“楊花兒,你後悔嗎?當初貪圖多賣十兩銀子,將我賣去做了瘦馬?”年輕子走到了婦人前,“要是你隻是將我賣做丫鬟,今日,我能拿你怎麼辦呢?可是,你可知道?我現在可是靖王爺最寵的九夫人哦。”
雲湘君,十歲被賣江寧府雲水樓了瘦馬,十五歲被賣出,先是被送給金尚書做了妾,金尚書攜妾會友,風流老才子唐赫章一見就評了“姿容,豔殊”六個字,金尚書為了表示自己才之心,將轉送給了唐赫章。
因為唐赫章“姿容,豔殊”六字評價,的名遠播。不人到唐府拜訪,就為了聽唐赫章的小妾歌舞一曲。
唐赫章一死,他兒子為了攀附高門,將送給了上司,隨後幾年間,輾轉高門,差點還進了王府。
兩年前,被送給江南靖王府,了靖王的外室夫人。
現在,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地方,襯著這滿地腥,恍如索命的豔鬼。
眼看雲湘君越走越近,那婦人先是瞪著眼,滿是兇,裡的聲音更急了,聽那聲音,就像是在咒罵。
“你是罵我不要臉?人儘可夫?嗬嗬,我的好舅母,你忘了,這都是拜你所賜啊。”
雲湘君慢慢說著,有些猙獰,燈火跳中,讓的臉忽明忽暗。
那婦人說不出話,隻是不停地搖頭掙紮,忽然,傳出一臭味,下子了,原來是嚇得失了。
雲湘君輕蔑地看了一眼,臉上神看似綻放了一朵笑容,可眼中,卻留下淚水,“我哥哥、弟弟都被你害死,你卻騙著我的銀子,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啊!”
“楊花兒,你這該千刀萬剮的惡婦!”雲湘君看著那婦人的臉,一刀紮了下去。
冇殺過人,當然也冇剮過人,所以,的刀,隻是一刀又一刀地紮到婦人上,每次拔起,帶出一串珠,再狠狠地紮下去。
那婦人痛得掙紮起來,年輕子隻是咬著牙,毫不停頓。
那婦人開始還死命掙紮,裡發出被住的淒厲的聲音,紮了十幾刀後,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一也不了。
雲湘君還是瘋了一樣地紮著,直到力竭,一隻手再舉不起來。
著氣,又用左手去握著自己的右手,再舉刀紮下去。匕首可能是卡在了骨頭上,拔了幾下冇拔出來,才頹然地鬆開手。
四下看了一眼,再看著自己手上的,嗬了一聲,聲音似哭似笑。
“雲夫人,我家爺吩咐,卯時前要送你回府城。”一直站在邊上的一個黑男子,看不再有所作了,纔開口提醒道。
大堂這裡,還站了六個黑人,他們麵對一地死人,一臉淡漠,一看就是常年做著殺人的營生。
開口的黑男子奉命將雲湘君送到這裡,殺了這家人。
從臨武縣回江寧府,路上最快也要三個來時辰,天亮後路上就有行人,那他們的行藏就暴了。
雲湘君慢慢轉,臉上帶著一抹如釋重負的笑,讓本就姣好的麵容,更是豔麗,“好,勞煩您送我回去吧。”
又轉頭,看了站著的六個黑男子,從袖裡掏出一張銀票,“多謝諸位了,大家一夜辛苦,這些銀子,就拿去買杯酒喝吧。”
冇再掛著往日那抹笑後,居然看著很是端莊溫婉。
領頭的黑男子猶豫了一下,“多謝夫人了,隻是,我們是奉命行事,當不得夫人的賞銀。”
“你們拿著吧,反正……銀子也冇什麼用。”雲湘君直接放進了他的手裡,往門外走去,“這些人,不配土為安。”
黑男子不能塞回去,隻好收進袋中,聽雲湘君那句話,看了滿地首一眼,對手下使了個手勢。
等那子坐上馬車離開時,這宅院裡燃起了熊熊大火。
到了府城桂花巷的一座宅子外,天才微亮,一片寂靜。
那黑男子道聲得罪,將雲湘君抱著跳進院牆假山上,借力又躍上二樓,將雲湘君送到了的房前,“我家爺今日下午來見夫人。”
“嗯,你可讓陳大人放心,我雲湘君雖是流之輩,但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他助我報仇,我自然會將他要的東西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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