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文，你就這麼輕賤自己嗎？”

皇帝的角微微搐，渾厚的聲音終於撐不住，變得沙啞無力。

此刻他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隻是一個被兒子背叛的可憐父親。

“讓我唯一能記得我是你兒子的——”

顧辭文角下意識地勾了勾：“就是當年我和母妃在藕宮賞蓮，你正好過來，陪我們釣了半個時辰的魚。後來……後來你還親自冼徙足，下池塘給我摘了一個蓮蓬……”

顧辭文說著往事，殘破的臉龐慢慢扭曲，口裂開角，嗚嚥著哭嚎起來。

被顧辭文說起藕宮采花的事，皇帝閉上眼睛，冷峻的麵容有些抖。

“可是，自從你下令把我送上刑臺，你這個所謂的父親，在我心中就已經死了……”

“顧辭文！你！”

皇帝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口一陣劇痛，臉慘白，癱蹲坐在地上。

半晌，那張蒼老的臉才恢複了一。

皇帝緩緩起，渾的骨架像是支撐不中皮的重量，弓著子一步一步挪騰到顧辭文的邊。

一手撐著地，一手扶著顧辭文那隻模糊的殘耳。

“快手吧！父皇，讓天下人都見識一下您的帝王心，見識您的心狠手辣！讓所有人都知道，冒犯天威，就是我這個下場！”

但皇帝卻全然不理瘋狂的顧辭文。

此刻的他，已然冇了帝王的尊嚴，是一個蒼老的父親，最後著自己孩子的麵龐。

“你最後，還有什麼想要的？開口，朕都會滿足你……”

顧辭文冷笑著，看著皇帝微微發紅的眼圈：“我說，我想要你的那把龍椅，想要你的江山，你捨得給我嗎？”

皇帝再度閉上眼睛，仰起頭顱，脖子上的青筋著。

再低下頭，睜開眼睛，一顆淚珠從眼皮上滾落，緩緩下。

但角卻咧開苦笑著：“我的兒啊，你真是冥頑不靈！”

“手吧！”

顧辭文眼球崩裂，含著鮮的淚水滾落下來。

皇帝緩緩站起，走進殿。

許久，巍巍地弓著子走了回來，手裡卻多了一副酒壺。

看到隻有一個杯子，顧辭文的角浮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皇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為顧辭文滿上一杯酒。

清澈的酒花盪漾著，如同那年的蓮花一般。

皇帝將酒壺放下，挽起龍袍長袖，將顧辭文臉上的汙抹乾淨。

然後端起酒杯，緩緩遞到顧辭文的邊。

“上路吧……下輩子做個好人。做個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

說著，皇帝閉上雙眼，手腕輕輕傾斜，一杯清冽的毒酒，灌顧辭文的中。

“哈哈哈哈哈！”

飲下毒酒的顧辭文，頓時癲狂地笑了起來。

突然，脖子以人類骨骼難以支撐的角度彎曲起來，獨眼怒睜，張開喊著鮮的大，狠狠咬上了皇帝的手腕。

像是惡撕咬獵一樣，眼珠眥裂，嚨嗚嚥著，一口濃烈的腥味混口中……

但皇帝，卻頹然不，任由顧辭文撕咬著自己的手腕。

一張冷臉，在劇痛之下，冇有毫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