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肅帝重病書房。
慕容笠仲正在據理力爭,希能將兒從天牢裡撈出來。
想來他也知道了慕容夕被關進天牢的事。
慕容澤倒沒打斷他,就靜靜聽著他說。
他神不太好,蒼白麵板毫無,無神眼睛下麵是一圈又一圈濃墨般的黑青。
現在的他彷彿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
「陛下,陛下?」慕容笠仲輕聲喚他。
剛才他說了許多,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進去,看他眼睛,彷彿思緒已經飄到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嗯?」慕容澤回過神,目依然恍惚。
他的最近急轉直下,所以京中才會有妖邪世的傳言。
朝中上下也深信不疑。
當然,慕容笠仲曾經懷疑過其中是否有貓膩,但現在太醫院裡已經大部分被他收買,關於慕容澤的訊息總會第一時間傳遞給他。
對於慕容澤的,所有太醫口徑一致:他是真的不行了。
「陛下,太子妃是冤枉的,當時逆賊企圖劫走囚犯才命令親衛反擊,可能不小心誤傷了幾個百姓但更多的都是被那群逆賊所殺。微臣對天發誓,此話句句屬實,還請陛下明察!」
慕容笠仲跪下,字字悲愴。
慕容澤抬頭看他。
半晌,才道:「此事是太子在理。」
「既如此,那便讓太子……」
「卿知道,朕現在不中用,很多事都需要太子,咳咳……順他心意的,自然是節節高升,春風得意,可不順他心意的……恐怕往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陛下!」
「朕早就聽人說,太子妃早在國子監時就跟太子生了罅隙,長此以往必怨偶,依朕看,卿還是早做打算,咳……莫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陛下此言何意?」
慕容笠仲本來是低頭跪著,但聽聞這話,卻忽然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他聽見了什麼。
家這是讓他放棄自己的兒,另擇良木?
這太荒唐。
可……事到如今,哪裡還有什麼良木呢?
「咳咳……咳……朕無甚他意,或許是病得久了,人有些糊塗,嗬嗬,卿聽聽就好,莫要放在心上。」慕容澤顯然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陛下,奴才聽說太子側妃是忠勇伯爵府的嫡小姐,喪父不久,近來又頗得寵……」張顯耀上前,刻意低聲音。
但在這空的書房,他再怎麼低,以慕容笠仲的耳力,也能聽得清楚。
「住口。」慕容澤厲聲喝止。
現在侯爵一派與宗室一派正是暗戰最激烈的時候,慕容澤雖然不堪用,但也絕不允許兩派重新聯手。
因為這樣,隻會讓慕容昭以後的路越來越難走。
可他怎麼知道,早在不久前,他這位心腹張公公就已經收下了宗室的「大禮」,為他邊最大的眼線。
張顯耀被忽然喝止,臉不太好看,但也隻能退下。
氣氛變得尷尬。
但這個時候的慕容笠仲卻像是被點醒一般,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忠勇伯爵府。
他記得忠勇伯爵府是敗了的,爵位沒有世襲,現在隻留下一個以齷齪手段爬上太子床的側妃在苦苦支撐。
而且,如果有了這枚棋子,說不定能很好的化解兩邊暗戰的局麵,聯手對外。
這對慕容笠仲來說是莫大的。
他稍稍抬眸,隻見張顯耀那雙布滿皺紋蒼老不甘的老眼也灼灼看著他。
慕容笠仲大悟。
張顯耀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當初淑太妃留下的心腹,果然還有點用。
「那此事先不談,還有一事,就是不久前抓巡城司大牢的犯人,在今早逃逸了……同時發生前鋒營統領等亡一案,微臣認為,應該與此人有關。」
「慕容大人既然已經知道嫌犯何人,為何還不去捉拿,在這裡浪費時間,難道皇兄這裡是有什麼瓊漿玉,竟勾得大人連正事都不知去做?」
慕容昭人未到,聲先至。
一襲杏黃錦繡,五爪四龍紋,皮帶,皮腰包,小綬帶,雙佩。
竟是換了件外裳。
慕容笠仲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疑,這麼這片刻的時間,太子不過是去一趟天牢,就連著把服也換了。
莫非天牢中有什麼臟,汙了他的裳?
這些疑慮,他也隻是在心中嘀咕,不敢說出來。
況且來者不善,慕容昭進門就責問他辦事不力,雖然從未巡城司牢房裡關押的人是誰,但還是免不了被針對。
他自認沒得罪過太子,唯一有聯絡的,就是那不的兒。
看來家所說不錯,太子確實恨屋及烏,讓他無端到牽連。
慕容笠仲又被數落片刻,容沒什麼新意,左右不過是問責過失,批評巡城司看守不嚴,命令他趕快去補救。
他隻能連聲應承。
慕容笠仲走後,慕容昭也沒有在書房久留。
現在上奏的摺子大多是直接送到東宮,慕容澤原本也想堅持批閱,但有一次直接暈倒在書房後,就再沒逞強過。
老了。
不堪用。
「皇兄無事還是回寢宮歇著吧,不用擔心朝堂上的事,反正壞的好不了,好的……也就那樣了。」慕容昭冷笑。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朝廷百在皇兄病重後紛紛開始結黨劃派,除了幾個意誌堅定的保皇黨,其他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他真不知該說是宗室太有手段還是皇兄下無方。
不過事已至此,再多說什麼都是徒勞。
「剩下的事,臣弟會理好的。」慕容昭行禮告退。
直到他影消失,慕容澤都沒開口說什麼,就像是由著他去。
他揮手,讓殿眾人退下。
萬籟俱寂。
許久,空無一人的大殿上慢慢出現一道黑影,來者無聲,彷彿鬼魅。
「就這樣讓他胡來,就不怕出什麼岔子?」
聲音淡漠。
「能出什麼岔子。」慕容澤頭也不抬,原本虛弱的聲音裡漸漸多了些底氣,「他是你親手選的,也是你親手磨鍊,放心,他將是最適合東陵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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