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各家倒是相安無事。

大戰來臨前的安靜，反而讓柳素娥很不安。

不過還是苦練廚藝，力求比賽當日能儘善儘，做到一百分。

畢竟這次比賽和皇家掛鉤。

在這個年代，做菜的廚子要是能得了皇家的賞識，將來前程自不必比說。

雖說功名利祿都是虛名兒，可想要為人上人，想要讓家裡人為人上人，過上好日子，這些東西就不得不爭一爭。

你不去爭，彆人也會和你爭，反正一樣都是頭破流，還不如全力以赴。

二月十六日這一日，張氏早早起來給柳素娥熬了粥。

這些日子柳素娥實在太累了，起早睡晚的乾活。

夜裡頭還要研究菜方子，各種菜式試了又試，臉都有些發黃了。

“快，趁熱先把粥給我喝了。”張氏將粥碗遞給了正在妝臺邊梳頭的柳素娥，歎氣道：“這兩天你可是累的瘦了一圈了。”

柳素娥轉首微微一笑：“那還不好？胖了穿服也不好看啊！”

是想逗張氏笑。

張氏心裡明白，笑著在額上點了一下：“你呀！瘦了皮包骨，我看誰還敢要你。”

柳素娥抿笑了笑，端過粥碗喝了一口。

張氏熬粥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粥味道很好：“嗯，很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後兒就要比賽了，今兒你彆去菜館子，我陪你做兩新服去。”

張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好好收拾收拾，我的兒也是大人。”

含著笑，眼底滿是慈祥。

柳素娥知道張氏是怕比賽當天被人給比下去，畢竟現在也算是酒樓的東家了，總是要注意自己的儀表的。

其實在這方麵一直都很注意，從不肯委屈自己。

人這一輩子過的本來就苦，要是自己再委屈自己，還能有什麼趣味？

“嗯，好。”柳素娥一口答應了下來，目落在張氏一藍夾襖上，半瞇著眼睛道：“不單單是我需要做裳，還有你，二姐、趙嬸子和月娥們都需要做新裳。”

柳素娥想了想：“娘，這樣吧！等會子你去要了們的尺寸，咱們去給們挑了就是了。”

張氏覺得這樣妥當，點了點頭：“好，你先收拾，我去要。”

柳素娥收拾好，張氏也要了尺寸來。

不過趙明達怕這個節骨眼上柳素娥會出什麼意外，堅持要跟著柳素娥。

柳素娥倒也冇覺什麼不妥，就讓趙明達和良子跟著。

四人一同去了天香閣。

這天香閣的布料一般都是最新式的，服樣子也都是最新款的。

柳素娥現在在鎮子上也算有了名氣的人，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就有小夥計堆著笑臉，殷勤的迎了過來：“這不是柳師傅嗎，快請快請。”

柳素娥曾替天香閣的東家程寶做過壽宴，當時程寶對的手藝很滿意。

柳素娥微微一笑，問道：“你們這裡的新款有哪些？”

若是買了布料現做，時間上也來不急，還是買的好。

小夥計領著柳素娥一行人往右手邊的一排架走了過去：“您看看，這邊就是今年的新款式，都是滾邊的。”

柳素娥和張氏仔細的看了起來。

張氏邊看邊點頭，低低道：“是好看的。”

“把這件天香的杭綢小襖，還有這件寶藍的，桃紅的，水和明紫的拿過來。”

柳素娥看中了五件，正好一人一件。

那小夥計急忙拿過了裳，遞給了柳素娥，眼睛了一條：“您眼可真是好，這幾件最好。”

柳素娥撇了撇，看了那小夥計一眼，還真是會說話。

“這綢子真不錯……”張氏細細的著服，笑道：“也看著好看。”

“嗯”柳素娥點了點頭：“這件寶藍的給你，這件明紫的給趙嬸子。”

“還有這件桃紅的是二姐的，水的給月娥，這件天香的是我的。”

柳素娥了天香的小襖，薄厚適中，正好可以穿。

再配上一條猩猩紅的長，既不俗氣，也不會太招搖，還能看著有朝氣。

“你覺得呢？”柳素娥轉看了一眼趙明達。

他跟著人來買服，想必也很無聊吧！

趙明達掃了一眼天香的小襖，又很認真的看了一眼柳素娥：“不錯，樣式也好，不過……不過要配上一套素雅的頭麵纔好看。”

他的認真不敷衍讓柳素娥心中一熱。

有多男人能如此……

有太多的男人不陪著人逛街，就算逛街也是心不在焉。尤其是人買服的時候，問一問意見，總是會敷衍。

他卻不會，還給了意見。

柳素娥激的笑了笑，衝那小夥計道：“那就這幾件吧，給我包起來。”

“這幾件未免太了吧？”

突的一個男人聲音突兀的闖耳。

柳素娥心上一驚，這聲音……

趙明達已經回去看，隻見三個著褐衫的高大男人，正衝著柳素娥這邊走來。

領頭走的男人生的黝黑，絡腮鬍子，目泛著淡淡的藍。

關外人？

“東家……”良子目發直，雙抖的厲害。

趙明達發現了良子的異常，忙住了他的肩膀：“怎麼回事？”

那關外人卻看著良子不住發笑，笑聲滿是不屑：“小兄弟，你怕什麼？我們不過是來添幾件新的……”

這時候柳素娥已經回頭，目正好對上了那關外人的眼睛。

認的此人。

這人就是那日和胡海要綁架送去關外賣了的男人。

冇想到冤家路窄，會在這裡上他們。

“柳師傅，彆來無恙啊！”那關外人微微一笑，目從頭到腳的打量的一番，看的渾都不自在起來。

可惡……

這傢夥膽子也太大了。

趙明達看了柳素娥一眼：“他到底是誰？你和良子認識他？”

柳素娥了拳頭，皺眉道：“豈止是認識，簡直的很。”

的很？

張氏一臉的愕然，總舉得這個三個人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柳素娥並不打算理會程三，瞪了一眼程三，轉生對小夥計道：“我的服都包好了嗎？包好了算賬。”

“柳師傅著什麼急……”程三揹著手往前幾步，臉上仍舊帶著笑容，四平八穩道：“你這麼一個人兒，買這麼幾件，未免太了。”

他眼睛一轉，帶著幾分輕|薄之意：“不如……我送你？”

柳素娥咬了咬，正要教訓，可趙明達手一把將護在了後，眼冒火，狠狠盯著程三：“住口。”

他語氣明顯的很生氣，目像是刀子一般看向了麵前的狂妄之徒：“這裡還不到你來撒野。”

趙明達了手指，指關節咯咯作響。

不過他還是控製住了火氣，並冇有先手。

程三卻一臉的淡然，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位公子又何必激？我和柳師傅也算是認識了。天下為家，認識就是朋友。朋友說幾句話，你又何必如此小家子氣？”

程三言語間見柳素娥看作朋友，可柳素娥卻並不想接他這個所謂的朋友。

當日他窮追不捨，還想把給賣到關外為奴為婢，纔不要這樣心狠手辣的朋友。

“程三爺搞錯了吧？我與你不過見了一麵，可不是什麼朋友。”柳素娥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

現在趙明達在，而且是在漢人的地盤上，纔不怕這些關外人鬨事。

若是真鬨起事來，吃虧的也是他們。

“娘，我們走。”柳素娥拉了拉張氏，就要往門口去。

哪知道程三一下擋在了前頭，看著柳素娥嬉皮笑臉道：“我還冇能嚐嚐柳師傅的手藝呢，聽說柳師傅手藝湛……”

“想嘗去我店裡嘗，何必要把我堵在這裡？”柳素娥一下翻了臉，低了聲音看著程三恨恨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柳素娥實在不程三要乾什麼，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可能乾那擄走婦孺的事。

莫非是要報仇？

想著當日用了胡椒……

“你是要尋仇？”瞪著程三問了一句。

程三隻是笑一笑，並不說話。

趙明達冷冷盯著程三，一手已經搭在程三的肩頭：“你讓開不讓開？”

柳素娥知道，若是程三再不讓開，趙明達說不定真的會手。

張氏急的一頭的汗水，扯了柳素娥的角小聲道：“素娥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素娥搖了搖頭，安道：“娘，你彆急……冇事的，冇事的，你彆急。”

張氏哪能不急，這種時候不急纔怪。

早知道就不出來買服了……

張氏心裡有些後悔，可又不敢多說話，隻能站在一邊乾著急。

“我再說一遍，你到底讓開不讓開？”趙明達五指已經的扣在了程三肩頭。

柳素娥眼觀六路，見程三後的兩個大漢已經緩步上前，衝著趙明達走了過去。

戰火一即發的覺。

柳素娥也有些心慌，真要打起來，和娘都是手無縛之力的婦孺，到時候隻有拖後的份兒。

不能打起來，絕對不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