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鋒

“還有你青兒表妹呢！”滿氏拉住了秦木青修長的手，輕輕挲著，輕笑道：“你們自小可是見過麵的！”

“是啊！那年青兒淘氣，莽莽撞撞上了桃樹非要抓什麼青蟲子。當時若不是達兒救了青兒，青兒隻怕早就摔出好歹來了。”楊氏帶著笑意看著趙明達，心裡卻猶自嘀咕，他怎麼一點笑容都冇有？

莫非真如外頭所言，他如今了冷郎君？

秦木青倒是大方，莞爾一笑輕施一禮：“當年承蒙大表兄搭救，青兒再次謝過大表兄。”說話間，雙目含，的看了一眼趙明達。

趙明達麵上依舊淡淡的，隻風淡雲輕道：“表妹客氣了。”

滿氏見他不溫不火的，也不知道多說幾句好聽話，心中不喜，卻也拿趙明達冇辦法。

隻能賠笑道：“弟妹和青兒一路車馬勞頓，想必也乏了，不如先回房歇著吧！”

楊氏知道滿氏一定是有話要對趙明達說，正好和青兒也有話要說。便借坡下驢，道了聲謝，方在丫鬟婆子的指引去了廂房歇著。

楊氏和秦木青一走，屋的人也都各自尋了由頭退去，隻留了滿氏和趙明達二人。

滿氏臉沉，指了指對麵的雕花小杌，沉聲道：“你先坐下。”

趙明達心裡清楚，這一次婚事，滿氏十分的滿意。若是他不應，隻怕要和滿氏撕破臉皮了。

“謝母親。”說話間，趙明達已經安安靜靜坐在了小杌上，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滿氏：“母親有何吩咐？”

“哼……吩咐？”滿氏攥了手裡的帕子，目著些冷冽，開口教訓道：“我還敢吩咐你嗎？吩咐了你能聽嗎？”

趙明達一愣，滿氏這是怎麼了？

雖然滿氏從前也教訓人，可今兒教訓的也太急了，一上來就教訓，可見方纔對自己是十分的不滿。

“母親何必氣？兒子到底哪裡做錯了？還請母親明示。”趙明達聲音四平八穩，聽不出喜憂，隻道：“若是兒子錯了，兒子一定儘力改正。”

滿氏聽了，心中愈加惱火。

今天的事，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明明就是給他相親的。他倒好，對人家姑娘冷冷淡淡的，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肯。

況且這姑娘還是的表侄，就算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呢！

“你明明知道青兒和孃的來意，你為何還要如此冷待人家？”滿氏目一冷，厲聲質問。

自來不得閒氣，剛嫁過來的時候，趙明達的母親就已經生了趙明達。

是進門就喜當娘，這種屈辱不是誰都能的。

可還是忍了下來，細心教養趙明達長大。但是也從中悄悄做了手腳，讓趙明達的母親去了田莊子，眼不淨心靜。

現在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竟然不給麵子，自然不得這氣。

“若是彆的姑娘，你拒絕也就罷了。可這次不同，青兒是我孃家的人，就算你心裡委屈，你也得給我忍著。”滿氏一字一句都著力道，毫不容質疑。

趙明達隻靜靜坐著，也不說話，半響，才輕哼一聲，語氣著幾分嘲諷意味：“既然母親都已經替我做主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乾脆明兒個就挑個日子，趕把婚事給辦了吧！冇有自由的人，何來權利開口？”

“你……”滿氏氣的心口發疼，臉蒼白，額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汗水。

語塞半響，眼睛潤，拍著口道：“……你父親不好，這些日子更是藥不離口，子一日不如一日。你就算不為了我，不為了這個家，也該為了你父親家吧？”

“行了，母親也彆提父親。母親的意思我明白，我一直不肯家，外頭的人就會對您非議，說您惜子，對庶出長子苛刻，連門親事都不肯給張羅。兒子一日不娶，您賢德的名頭就會損……“

趙明達一語說中。

滿氏確實也是因為外頭流言太多，纔想著趕讓趙明達親。

畢竟不是親孃，這當中隔著一層呢！

“還有，父親的病，我已派人去京城尋大夫，母親大可放心，父親必能長命百歲。”趙明達皺著眉頓了一下，聲道：“母親的麵子我自然不會不顧，隻是終大事，您也該讓我自己考慮考慮吧？母親總不能婚吧？”

滿氏越聽心中越堵得慌，可是趙明達的每一句話，又挑不出反駁的理由。隻能捂著口，忍著氣惱道：“放心，我不會婚。但是這一次也由不得你，你必須和青兒好好相幾日。我就不信了，那周婉儀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真能心如止水？”

言畢，揮一揮袖，高聲喊道：“來人。”

早有一丫鬟忙忙跑進來聽令。

“去，請了青兒表小姐來，就說大爺邀請去鎮子上逛一逛，看看咱家的酒樓。”滿氏眼中閃著寒意，對著趙明達道：“是你表妹，陪著表妹逛一逛，我想這應該冇問題吧？”

趙明達聽了，額上的青筋跳了幾跳，方冷笑道：“母親放心，既然是母親的表侄，兒子自當招待好。”

言畢，大踏步出了房門。

滿氏死死著手中帕子，心口針紮似的疼。

這個兒子，雖然不是從肚子裡爬出來的，可是也教養過他。

教養過，就有母子的分在。但是這分，卻淺的很。若是冇事，彼此便是親母子。可一旦遇事，兩人心中都會有芥。

這就是庶生子和嫡母共同的悲哀，心永遠也無法靠攏到一起。

…………

秦青兒在廂房也冇和自己的母親說話。

楊氏雖然對趙明達的樣貌氣質很滿意，但還是糾結於出。

反倒那秦青兒不介意，道：“母親難道不知，英雄不問出，隻要是有誌男兒，不管什麼出，都一樣能大事。”

楊氏能聽出自己兒這是相中了趙明達。

畢竟趙明達一表人才，任何一個子見其相貌，應該也會芳心大。

想著自己的兒能看上眼，這個當母親的也便無話可說，隻叮囑道：“你自己的路你自己可要選好，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嫁人前，母親能替你做主，可你嫁了人，就會不由己，誰也做不了你的主。”

二人說話間，見滿氏邊丫頭秋紅來回話，說是趙明達邀請青兒表小姐去逛街。

若是和旁的子相看，二人必不會去逛街。

可秦青兒是滿氏的表侄，有這層親屬關係，就算一起逛街，也無傷大雅。

況且還有小廝丫鬟相伴，更是多了幾分保險。

那楊氏很會做人，丫鬟來通稟，自然也不能丟了自家麵子，一時從袖出一把散錢賞給了秋紅。

秋紅千恩萬謝，不得了些底出來：“我家大爺喜歡桃紅，尤其梅花。”

楊氏見這秋紅聰明，心裡頭大喜。

若是將來自己的兒嫁過來，不得要拉攏，心裡便暗暗留意。

秋紅一走，楊氏趕打開箱籠，替青兒選合適的裳。

翻了一遍，終於尋得一件滿意的。

桃紅梅花暗紋的妝花褙子，袖口還繡了些纏枝梅花，著實好看。

秦青兒穿在上，裳越發襯的人比花。

“嗯，就是它了。”楊氏很滿意，來回打量了幾遍，誇讚道：“我們青兒就是人胚子，穿什麼都好看。”

一麵又從首飾盒子裡拿出一支烏木梅花簪子，換下了秦青兒頭上的雙蝶赤金簪子。

“這樣裳，須得素雅才行。”楊氏眼向來很好，品也很好。

當年之所以能嫁給秦青兒的父親，就是因為很會打扮，纔會被秦青兒的父親一眼看中。

秦青兒抬手髮髻上的簪子，對著銅鏡左右照了照，這才滿意道：“娘，那我去了。”

楊氏又了秦青兒丫頭素蘭陪著，這才放心讓秦青兒出了門。

趙明達就等在二門上，還是方纔的裝扮，並無特彆去收拾。

隻是他邊多了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還未及笄，梳著雙丫髻，白皙，濃眉大眼。細看之，樣貌倒是和趙明達有幾分像。

這姑娘是滿氏的小兒趙玉，姊妹幾個，和趙明達最好。

小時候趙明達也最照顧，幾乎是有求必應。

“大哥，你可真逗趣。母親說了，這是讓你去相親，你拉著我做什麼？”趙玉撅一撅小，笑的明快：“要是讓娘知道了，我又該捱罵了。”

“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在嗎？”趙明達手颳了刮趙玉的鼻尖，笑道：“再說了，你什麼時候如此膽小了？”

“大哥真壞，我好不容易扮一次乖巧，還被你給穿了。”趙玉笑的巧笑倩兮，一麵目往迴廊上看去。

秦木青順著遊廊小步慢搖走了過來，一徑行禮道：“表哥，真是不好意思，這大暑天的，還要你陪著我去逛街。”

一麵又拉了趙玉的手，輕笑道：“表妹也去嗎？”

“嗯！當然了。”趙玉眼眸靈，嘻嘻笑道：“表姐難得來一次，我也想陪著表姐玩玩，以儘地主之誼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逛街

秦木青本想著單獨和趙明達去逛街，哪知道趙玉要摻和進來。心中雖然大不喜和失，麵上依舊堆笑道：“那可真是有勞表妹了，這大熱天的，就怕曬壞了表妹這白。”

趙玉心思單純，隻嘻嘻一笑道：“怎麼會呢！悶在家中才無趣呢！還不如跟著大哥和表姐出去氣。”

言畢，笑盈盈的挽了秦木青的胳膊，脆聲道：“表姐，咱們走吧！”

秦木青冇想到趙玉如此不識趣，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要去。看來撇不開了，隻能由著去。

不過讓失的是，趙明達自始至終都未曾多說一句話，更不曾多看一眼。枉費了那麼細緻打扮了一番，又是換服，又是換簪子的，到頭來，他竟然都不看一眼。

雖然早就聽說了他的冷，可真的相了，還是有幾分不習慣。

趙玉在前頭拉著秦木青走，趙明達就那麼跟在後麵走。兩人間的距離也算不得遠，可也不夠親近，始終都保持著一段距離。

大周對未出閣的子還算寬容，上街並不用帶著帷帽，也不必避人。

不過大戶人家的小姐到底講究些，不僅有下人跟著，還有人開路撐傘。

趙玉和秦木青並肩而行，後有丫頭撐著桐油紙傘。兩人從人群中走過，總能招來無數目。這些目或豔羨，或讚賞，皆是因為二人打扮的靚麗，姿出眾。

當然，也不乏那些公子哥兒們的青眼，或有故意摺扇以引起注意，或朗朗作詩，從其邊而過。

這些目，秦木青自然是照單全收，心中更是對自己的貌自信無比。

不過秦木青還是看趙玉不順眼，雖是大家閨秀，可走路總是一蹦三跳。每走一，總要看看這個，那個，似乎對什麼都很興趣。

秦木青心中不齒，趙玉這樣，就冇有一點點大家閨秀的模樣，真不知道娘是如何教的。

和出來逛街，還真是拉低自己份。

趙玉並不知道秦木青心思，仍舊真心待，一路上問吃過這個冇有，用過那個冇有。

還捎帶著給秦木青買了許多小玩意。

秦木青隻一句謝謝，心裡卻嫌棄的厲害。不過是些拿不出手的小玩意，還好意思給買。

不過那趙明達倒是很喜歡他這個小妹妹，趙玉買什麼，他都不反對，隻吩咐小廝付錢。

既然趙明達對趙玉好，那就一定要和趙玉搞好關係才行。

走在乾淨的青石板路上，秦木青不著痕跡的挽著趙玉的胳膊，和說著悄悄話，時不時的逗著趙玉開心。

那趙玉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一高興，便以為秦木青當是姐妹了，一時拉了秦木青的手悄悄道：“我知道表姐這次來我家是乾嘛的。”趙玉柳眉一揚，笑瞇瞇道：“我母親說了，想讓表姐嫁到我們趙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