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渣爹
蘇紀時接到方解的求助電話,立即下樓開車, 向著電視臺賓士而去。
路上, 又給高嶺去了個電話, 讓他給自己派三個值得信賴的人手,直接去電視臺匯合。
高嶺這段時間駐守國,忙得腳不點地,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早早上床補覺, 結果被老闆娘一個電話就從床上薅起來了。
高嶺困得上下眼皮黏在一起, 哈欠連天地問:「人手是有的, 不過蘇小姐你做什麼用啊?」
蘇紀時答:「揍人用!」
「什麼人?」
「渣男!」
高嶺瞬間醒了:「你要聊這個那我可不困了啊!」
蘇紀時沒時間同他解釋, 一腳踩在油門上, 風馳電掣,大腦幾乎完全放空。
而在白茫茫的腦海中, 正反復播放著一句話——那個男人, 怎麼有臉回來?
……
年輕時, 蘇父和蘇母是郎才貌、人人稱羨的一對兒。不過他們並非是自由, 而是在家長的撮合下走到一起的。
蘇母是小學副科老師, 教、教手工,偶爾還替音樂老師上幾節課, 格爛漫天真。而蘇父在哪個年代就捧起了鐵飯碗,在國企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中層領導,每月工資是蘇母的三倍, 人又長得帥氣俊朗, 倒追他的小姑娘不知有多。
兩人隻約會了三次就領證了, 當時覺得幸福,可組建家庭之後,矛盾越來越明顯。
蘇紀時還記得,爸爸不回家時,媽媽會帶們姐妹倆去公園唱歌、跳舞;可爸爸回家後,家中的氣便瞬間降到最低,就連順暢呼吸都是件奢侈的事。
父母離婚之後的那幾年,蘇紀時過得渾渾噩噩。
好像時間停滯了,只剩下暗仄的小房間;可同時,時轉瞬即逝,一眨眼就上了翅膀,飛到了國。
蘇紀時討厭父親,迫切地想要逃離他的邊。還記得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求已久的,終於重新照到了上。
可是蘇父在得知兒要去國外讀什麼「地質學」時,氣得把家裡的鍋碗瓢盆摔了個乾淨,怒駡:「學學學學,學個狗屁!!我培養你不是讓你去國外挖礦的!!!這才能賺到幾個錢?!你給我老老實實複讀,正正經經高考,讀個師範——孩兒當老師最好了,就像你媽媽那……」
「閉!!」
他不提母親還好,一提到蘇母,蘇紀時的怒氣完全被點燃了。蘇紀時從小就是個骨頭,和爸打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就收拾行李離開。
踏出門前,蘇父指著鼻子罵:「你有種踏出這個門,你以後就別回來!你別管我要學費,我以後也沒你這個兒!!」
蘇紀時會怕嗎?
當然不怕。
於是從那天開始,十八歲的蘇紀時只剩下一個人了。
蘇紀時從來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甚至認為,逃離蘇父邊,是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那個男人的影子在的記憶裡已經逐漸淡去了——可偏偏在的生活向著明邁進時,他又從地裡鑽了出來,如跗骨之蛆,黏在了們姐妹倆的腳邊。
……
電視臺外的停車場,方解張開雙臂,像是媽媽護著小仔一樣,擋在了那個落拓的中年男人面前。
「蘇先生,蘇先生……你冷靜一下!!」方解警告著,「你再靠近的話,我們是可以保安的!!」
然而蘇父本不他威脅,如一頭蠻牛一樣,雙眼圓瞪,鼻孔兀自噴著氣,裡胡吼著,衝了過來。
方解苦不堪言,因為蘇父並非是單槍匹馬而來。在他後,還有他特地過來的狗仔隊,正高舉著相機等著拍下蘇瑾經紀人對蘇父手的照片。他們就像是嗅著腥味而來的鬣狗,迫切地想要蘇瑾上啃下一塊,好去妝點自己的版面。
方解心裡罵娘,可臉上卻要給蘇父賠笑,力求能用文明的手段,把這個老癟三趕走。
說實話,蘇父本人相貌堂堂。他今年五十多歲的年紀,材消瘦,背一點不駝,穿一套有些破舊的襯衫、西,領口已經泛黃了。他思路清晰、能言善道,眼神裡泛著明的。
看外表,他很像是個「文明人」,可他的心卻暗的連臭水裡的老鼠都不如。
十年前,他被人幾句話胡,白白扔掉了制的工作,跑去下海經商。結果把一輩子的積蓄全都折在了坑裡。他跑到鳥不拉屎的鄉下躲了好幾年債,直到最近,他才在電視上看到了蘇瑾的新聞。
他雖然已經多年沒見過兒,但是為父親,他還是一眼就辨認出,電視上的「蘇瑾」是由兩個人流扮演的!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他只知道,通過這個,他絕對能撈到不錢!
幾個月前,蘇父第一次踏寰宸經紀公司。他在會客室坐下,平平靜靜地拿出一家四口的合照、拿出蘇家姐妹的出生證明擺在桌上,要求見蘇瑾的經紀人一面。
方解誠惶誠恐地去了。
方解剛開始以為蘇父是來認親的——結果這混蛋玩意喝了口茶,開口就索要兩百萬封口費。
方解氣倒。
經紀公司同他討價還價半天,最終只給了他一百萬。兩方談好條件,蘇父拿錢後不能再向任何人蘇家姐妹的事,蘇父答應的很爽快。
哪想到一周之後,蘇父又來了!他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放屁,張口便是五百萬,還威脅如果他們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會這個料到去!!他可是們的親生父親,只要他向公眾公開這個,所有人都會相信的!
蘇堇青沒想到的親生父親會做出這麼下作的事,特地與他會面,想要平心靜氣的談一談這件事。
結果蘇父本不用正眼瞧,甚至往心窩子捅刀:「你一天是我兒,那你一輩子就是我的兒!你賺錢不給我花,還能給誰花?難道是給你那個短命的媽??」
蘇堇青萬萬想不到他如此不要臉,甚至辱駡的生母!
堅決不同意經紀公司再給他一分錢,可是蘇父遠比想像的無恥,直接來狗仔隊,把堵在了電視臺外。
蘇父當著狗仔的面,悲痛控訴:「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可是我的親兒啊!現在出名了就不認我了!」
狗仔隊們興地按響快門,把男人落魄的模樣,和蘇瑾禮服加的倩影,一同攝了鏡頭中。
蘇瑾從出道到現在,形象很正面,幾乎沒有什麼醜聞。而今天這個新聞,就是白白送上門的流量!《神蘇瑾黑臉對生父》《名之後六親不認?蘇瑾經紀人掌摑蘇父》《學藝之前先學做人!蘇瑾為什麼不承認父親?》——這些標題絕對會吸引很多讀者的關注。
蘇父又從兜裡掏出了一張合影,高高舉到了鏡頭下。
泛黃的舊照片下印著時間,正是十年前的某日。照片中,蘇父和兒並肩站在一起,只是父倆的表都繃的的,看上去關係並不親。
照片上的孩沒有化妝,但天生麗質,五緻,眉眼間已經可以看出今日的模樣。
蘇父指著那照片,對著狗仔們嚷嚷:「看,這就是蘇瑾!這是十年前我和我兒的合影!」
蘇堇青急了,自從八歲以後,再沒和他見過面,怎麼會有合照?下意識口而出:「你胡說,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照片上的人確實不是——而是姐姐蘇紀時。
蘇父立刻抓住了的話尾,揚聲問:「這照片上的人如果不是你,那還能是誰?」
「……」蘇堇青這才意識到,原來蘇父是故意下套給跳的!
閃燈連綿不絕,蘇堇青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眼看蘇父又要衝過來,林巖眼疾手快地把蘇堇青抱在了懷裡,用自己堅實的後背擋住了蘇父的衝撞。
蘇父急之下,胡捶打林巖後背,想讓他趕快滾開。
林巖忍到現在,早已瀕臨發的臨界點。蘇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惹怒了一尊煞神,直到林巖猛地轉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地向後一折——
「啊嗷嗷——!」刺骨的疼痛從腕骨傳來,蘇父忍不住痛呼,雙一,差點跪下。但偏偏他的胳臂又被林巖拎在手裡,所以他只能以一個十分屈辱的姿勢,半跪半蹲在林巖面前。
林巖冷酷的眼神落在蘇父上。眼神裡,帶著警告、帶著腥、帶著狠決。他從來不是良善之輩,在卡卡杜時,他的雙手不知道沾染了多鮮。
蘇父被他眼神裡的狠辣嚇到,可是接著,鋪天而來的閃燈卻打斷了這場單方面的打。
只見周圍的狗仔們一個個面喜,手指猛按,不怕死地圍上來,想要近距離拍下這場暴行。
方解面無,立即撲過來按住林巖的手:「鬆手、你快鬆手!你不能當著的面打人!」
記者手裡的筆,往往是最鋒利的刀。僅憑一張照片,他們就能吹出一個天花墜的故事!大部分網友不會費心判斷故事的起因經過,他們只要看到照片就會知道:蘇瑾的保鏢打人了!而且他打的還是蘇瑾的爸爸!
意識到這一點,林巖的臉也變得鐵青。
蘇堇青抬手,芊芊五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林,鬆手。」
林巖的手卻攥得更了。蘇父痛得人鬼不分,裡溢出一聲又一聲的□□。
蘇堇青又催促了一遍:「林,鬆手吧,讓我和他談。」
「……」林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大手一扔,就把蘇父推出了一米遠。
蘇父跌跌撞撞地站穩了,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圈青紫的淤抓痕,而他的右手手掌也因為流不暢變紫紅了!
他痛得直甩手,裡不依不饒的罵:「哈!果然是被你媽那個biao子教壞了!想從我邊逃走?門都沒有!!我要把你們的全部曝,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爛貨,本不配……」
「——咻!!」
破空之聲傳來。
餘中,只見一抹奪目的銀劃破黑暗,在空中畫出一道驚人的拋線,呼嘯著、旋轉著,向著蘇父飛去。
蘇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抹銀,近了、再近了——銀的重重重捶打在他肩膀上,他頓覺半邊一麻,仿佛整個肩膀都被震碎了一般!
他痛得連都不出來,捂著肩膀摔倒在地,全搐。
那個擊中他的東西也隨之落在了地上,這次,他終於看清了襲擊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柄亮銀的鎢鋼地質錘!!
錘頭一邊扁平、一邊方正,可以輕易破開巖石。它被人淩空擲來,重重擊打在蘇父左肩,這份力道,不死也要半殘!!
而在他所認識的人裡,能夠隨攜帶地質錘作為武的人,唯有……
蘇父咬牙,抬頭看向遠。
不知何時,一位年輕郎出現在了那裡。路燈把的影子拉的極長、極大,大的猶如一頭猛,張口就能把他吞下!!
一旁的狗仔們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震驚住了,原本連綿不絕的快門聲瞬間消失,就像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一樣。
可當他們的目落到那位憑空出現的郎上,他們又陷了更深的雲霧之中!
「你……你是……你不是…………」
一個狗仔喃喃出聲。他的大腦已經變得一片混了,他懷疑自己才是那個被飛來橫錘擊中的人!
否則、否則……否則他為什麼會看到兩個蘇瑾?!!!
狗仔猛地回頭去,只見一個「蘇瑾」正站在保鏢後,表踟躕,不勝涼風;他又猛地把頭轉回來,只見另一個「蘇瑾」一臉輕蔑的俯視著蘇父,雙手抱,神冷厲……
狗仔想不通這世上為什麼會有兩個蘇瑾的存在,可他卻下意識地舉起了相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
可惜,他的願不會真……
不知從哪裡衝出來幾名隆隆的外籍保鏢,他們衝到狗仔面前,一句話不說,直接搶過相機就開始砸!!砸完相機,又把儲存卡出來全數掰斷!然後外籍保鏢們便一手拎著一個狗仔,就像是拖著真正的小狗一樣,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拖走了……
可憐的狗仔要被嚇壞了。他拼命的掙扎著,口裡胡尖著F打頭的英文單詞,然而那群外籍保鏢本不為所。
他勉力回過頭去,看向了後的停車場——
只見第二個「蘇瑾」踏著自己的影子,停在了蘇父面前。
中年男人渾抖,左肩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力地垂在側。他恐懼地仰頭著面前的兒,可隻換來了兒一聲輕蔑至極的笑。
「——這是哪裡來的老王八,一句人話不會說,怎麼先學起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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