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將軍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聰明的丫頭。”
姜梨雖然表面上說著不問,心卻曉得,這個昭德將軍怕是大有問題。否則姬老將軍不會這般嚴厲的提示,姬蘅那一日的神也不會如此異樣。姜梨一直不明白,姬蘅爲何要在讓王、洪孝帝、姜家分三穩定的勢力,又藉以這種分立的局面,爲洪孝帝的心腹。
如今看來,姜梨卻是有一點點明白了,這是胡的猜度,但猜度有時候可能歪打正著,正中真相。也許就如洪孝帝在長的同時,姬蘅也在增長自己的勢力。他可能要對付某一他之前無法應付的勢力,所以要增加自己的籌碼。和洪孝帝之間,洪孝帝借他的勢,姬蘅何嘗不是借洪孝帝的勢?王不過是個幌子,姬蘅的真正目的,從來都不是王,而是背後的那個人。
那個人會是夏郡王殷湛嗎?
姜梨不知道。
和姬老將軍閒說八話,姬老將軍說的口了的時候,就一口氣把茶全都喝,又去院子裡練劍了。姜梨坐在書房裡,一手支著腦袋,外面約還能聽見小紅飽含的好聲“好劍法”,姜梨腦子裡一會兒想著姬蘅,一會兒想著虎符,一會兒想著夏郡王,昏昏沉沉的,不知什麼時候便睡著了。
等姬蘅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燕京城的天邊難得出現晚霞,金紅的晚霞從天邊流瀉下來,看的人目眩神迷。姬蘅擡頭瞧了一眼,花圃外面都是散落的花瓣,那是姬老將軍練劍時候弄得一地狼藉。老將軍練完劍,累了倒頭就睡,完全忘記了姜梨還在自己的書房裡。要不是國公府裡的門房小廝之前告訴了姬蘅,姜二小姐來了國公府還沒離開,姬蘅可能本不知道府裡多了這麼一個人。
周圍的小廝也不曉得姜梨去了哪裡,姬蘅沒有讓文紀去找,而是自己一間間的找過去。他的腳步不不慢,倒是永遠都是這麼閒適從容的樣子,直到推開姬老將軍的書房門。
他停住了腳步。
太的餘暉過窗戶,爬上孩子的臉龐,把的頭髮也度了茸茸的金。閉著眼睛,睫垂下來,鼻尖小巧,秀氣,安安靜靜睡著的時候,沒有平日裡的清晰和偶爾的狡黠,就是安靜。
文紀站在姬蘅的後,姬蘅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文紀退了出去,姬蘅走到了姜梨邊。
姬老將軍的書房裡,或者說他的兵房裡,放的全都是兵。而這些兵又不是那些新做的、放在鐵匠鋪子裡的兵,全都是老將軍帶上上過戰場,殺過人,染過的兵。人們常說這屋裡殺伐之氣太重,過於兇厲。除了老將軍自己,旁人都不大願意踏足。
但姜梨就安然睡著在這裡,似乎沒有一一毫的不適。也不知是的骨子裡本來也就帶著如這些兵一般的悍然鋒利,還是因的存在,滿屋子的兇都變得和了下來。就連那金甲冑,也像是一位溫的將軍,在守護著弱的小姑娘。
姬蘅在姜梨的對面坐下來,桌上的茶早就涼了。他拿過一個乾淨的茶盅,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起來。沒有醒姜梨,也沒有出聲,一切無聲如畫,極了。
直到姜梨覺得冷,醒了過來。
奇怪的是,平日裡在姜府睡覺,常會做夢,夢裡都是前生過往,早晨醒來的時候,時常會分不清一切是夢還是現實。但在姬老將軍的書房裡,卻睡得十分安穩無夢,約約覺得有什麼人在自己邊,令安心,睡也睡得毫無保留。
而等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紅青年坐在自己對面,把玩著手中摺扇,屋裡已經亮起燈火,正是傍晚,太還剩最後一餘,昏暗中留著最後的晚霞模樣。
“國公爺?”懵懵懂懂的問。
“你倒是不見外,”姬蘅似笑非笑道,“把這當自己家了?”
姜梨默了默,笑起來,“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大約是老將軍的書房睡著安心,有這麼多兵在,非常安全。”
“你在姜府難道睡得很不安穩,怕什麼,怕夢中有人害你命?”他一針見的問。
姜梨臉上的笑容淡下來,道:“也許吧,或許是我天生多心一些。”
沉默了一下,姬蘅問:“你怎麼過來了?”
“嗯?”姜梨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就道:“永寧公主和沈玉容如今都已經是庶民了,王和李家也生了嫌隙,我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功,很激國公爺。”
眼神清澈懇切,看著人的時候,讓人心中的霾也一掃而。姬蘅瞧了一眼,忽然展開扇子,擋在了姜梨和自己面前。
姜梨一愣。
接著,看見姬蘅的扇子,多了一隻扇墜。正是自己先前送給姬蘅的那隻,的蝴蝶追隨者扇子上的金牡丹翩飛,幾乎讓人沉醉了。這樣一把殺人的利,看起來越發纏綿悱惻,人心魄。
姜梨就笑道:“國公爺開始用這扇墜了啊,倒是很相配。”
姬蘅收回摺扇,也看了看那隻扇墜,稱讚道:“你的手藝很好。”
“多謝。”姜梨笑道:“能得國公爺一句誇獎,覺很值得。”
姬蘅笑了笑。黃昏之中,晚霞迷離,燈火明亮,讓他的臉看起來忽近忽遠,眸也褪盡了深的涼薄,變得溫起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姬蘅問,“關於永寧和沈玉容之間。”
“爲庶民以後,屬於他們的,王孫貴族的特權就應當瓦解了。”姜梨道:“薛縣丞已經醒了過來,我想,是時候讓薛芳菲和薛昭的案子重見天日了。”
“你要開始反擊了麼?”姬蘅饒有興致問:“以什麼份?”
“不必我的份。薛縣丞是薛芳菲父親這一點,便足以令所有燕京人關注,我要做的,無非就是幫他一把,這也理所當然,畢竟桐鄉一案,也是由我出面。有一個海棠,一個蕭德音,人證俱在。薛昭的案子要難辦許多,因爲當初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但是,沒有證據,就想辦法弄出些證據。當其他證據確鑿的時候,沒有人會去一一求證新的證據,不是麼?”
的眼睛映著燈火,本該明亮,卻變得晦暗起來。就像是存在心底的,讓人無法深究。
姬蘅道:“考慮的很周全。”
“還有一件事,就是姜瑤。”姜梨問:“國公爺可否告訴我,永寧公主把姜瑤藏在了什麼地方?時機,姜瑤的存在,也能爲永寧公主的罪行,再加一等。”
姬蘅道:“在的私牢,你要進去,並不容易。倘若永寧出事,王會第一時間一把火燒了的私牢。裡面有太多關鍵人,必須斬草除。”
姜梨道:“國公爺……”
“又想要我幫我?”他脣角一勾,方纔的和便瞬間變了勾人的妖冶,他湊近一點,姜梨能看得清楚他眼角的紅淚痣,他道:“上次是扇墜,這次你打算用什麼來換?”
“國公爺想要什麼?”姜梨問,“若我力所能及,我定會做到。”
“我不喜歡找別人討要,”姬蘅挑眉,“我喜歡別人主送上。你既然要我幫忙做事,如何討我歡心,就是你要考慮的事。”他的語氣十足傲氣,也讓人難以拒絕。
“那我想想。”姜梨心領神會,現在不覺得姬蘅喜怒無常了,但他大約是有些惡趣味的。
姬蘅托腮看著,突然道:“你對薛家,真是仁至義盡啊。”
姜梨怔了怔,道:“國公爺不覺得,薛家很可憐嗎?”
“可憐?”
“薛家落到如此地步,薛芳菲固然可憐,但若非因爲的蠢笨識人不清,也不會引狼室,沒發現枕邊人包藏禍心,甚至害了自己家人。”姜梨低下頭,“沈玉容、永寧公主有罪不假,可是薛芳菲,怕並不是全無錯吧?”
姬蘅意味深長的看著:“你向來對死去的人不會這樣苛刻,怎麼對薛芳菲單單如此?”
姜梨問:“國公爺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姜梨和姬蘅從前也曾說起過薛芳菲,但那時候,他們二人的關係,卻不是如今這般平和。姜梨有心瞞,姬蘅有心試探,誰也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時的談論,自然做不得真。
但是今日,突然說起薛芳菲,姜梨忽然想要知道,過去在姬蘅的眼裡,薛芳菲是個怎樣的人。知道他說過自己“則矣毫無靈魂”,然後呢?還有沒有別的?
姬蘅道:“對如何,不對又如何?”
“國公爺應當見過薛芳菲的,”姜梨卻執拗的問這個答案,“在國公爺的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什麼樣的人?姜梨想,他也許會說蠢人、笨人、腦子壞了的人。甚至是木訥的人,以姬蘅骨子裡的傲慢,看不上任何人,薛芳菲在他眼裡,定然是不值一提的。
姬蘅似乎對這般執著的詢問有些意外,他修長的手指挲著扇柄,琥珀的眸子深深,想了想,才道:“人。”
------題外話------
敲黑板!看到沒有,這纔是標準答案!
我們小很會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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