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說什麼,史們的彈劾就會雪花片一般的飛向皇帝的案頭。沈玉容和李顯即便想要著頭皮撐下去,很快也會會到“人言可畏”四個字,他們的位是到頭了。
這樣一來,丟了位的李顯,心中會對永寧公主更加仇恨,王再如何安,怕也會生了嫌隙。而沒了位的沈玉容,只是一個普通白,從骨子裡就流著自私自利的沈家人,會把這一切怪責與永寧公主。
一個普通的沈玉容,一個招來罵名的永寧公主,二人待在一起,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怨憤。不必姜梨出手,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的熱消磨沒了,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怨氣。
等那個時候,薛芳菲和薛昭的案子,就能重見天日了。
這就是的目的,籌謀了許久,從那個醒來的,黑雲沉沉的下雨夜,終於走到了有亮的地方。
……
沈玉容和永寧公主的這點風月消息,傳遍了燕京城,自然也傳到了葉家耳中。
葉明煜和葉世傑早就知道了薛懷遠的兒就是這位沈狀元的夫人,但姜梨一直表現出對薛家的支持,而看薛懷遠,衆人也不相信薛芳菲是傳言中的模樣。總認爲當年薛芳菲與人私通一事怕有。於是這件事出來的第一時間,葉世傑和葉明煜就彷彿終於找到了證據。葉明煜道:“早就覺得當年之事不對了,現在看,怕是沈夫人的惡名也跟這勞什子公主不了干係,怕不是他們在其中了手腳吧。”
“有可能。”葉世傑也嘆道:“我自朝爲,見這位小沈大人口碑很好,沒有人說他的不是。無論是首輔一派還是右相一派的人,都不曾爲難他。雖然他也很和氣,我總覺得不是很願意與之親近,現在終於知道原因了,也難爲他裝了這麼長久,只是深二字用在他上,未免不太合適。”
“就是就是。那些當的人還老說咱們做生意的人明勢力,我他孃的至沒幹這種假惺惺的事,一邊說著給夫人守孝一邊勾搭公主,連孩子都有了。還讓人帶著孩子嫁給別人,場真他娘,還好老子的腦袋不夠用,這輩子也當不了兒。不過世傑,你給我聽好了,你可不能學這些惡習,咱們葉家你知道的,沒這些混事。雖然你三叔我也是萬花叢中過,但我是片葉不沾啦。我至沒去禍害什麼良家婦。你要是在外胡鬧,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讓你這輩子也下不了牀!”
他說的兇神惡煞,葉世傑也只得無奈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三叔。”
葉世傑又看了一眼另一邊的院子,輕聲問道:“三叔,薛先生知道此事了嗎?”
“知道了,”葉明煜道:“那海棠剛纔進去呢,哎,可憐的,要薛小姐真是被那對狗男害死的,我要是老爺子,非得難死不可。”
屋裡,海棠站在薛懷遠邊,方纔把自己從外面得知了永寧公主和沈玉容的事,仔仔細細的說給薛懷遠聽了。在這之前,也早早的就把當年薛芳菲還在的時候,永寧公主和沈玉容那些的舉告訴了薛懷遠。
雖然姜梨早就一口咬定,永寧公主和沈玉容早就有染,並且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二人才殺了薛芳菲,給永寧公主騰出沈夫人的位置。但到底沒有證據。如今全燕京城的人都曉得了,海棠的心裡,也很是激,無端的想哭。
“老爺,”海棠輕聲道,“既然他們的臉已經暴出來了。再等幾日,姜姑娘說過,等收集好了所有證據,就能給小姐和爺報仇了。”
薛懷遠安靜的聽著海棠的話,他的神很是平靜,非常從容,只是目卻十分悲傷,卻又抑著這份悲傷。他道:“是啊,阿梨和阿昭,等這天等的太久了。是我做爹的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他們。”
“不是的,”海棠道:“是那些人太可恨,老爺千萬不要自責,爺和小姐要是在天有靈,看到您這般,也會心疼的。”
“放心吧。”薛懷遠正了正神,“我會好好活下去,爲了阿貍和阿昭……至我要親眼看到,沈玉容和永寧公主,得到應有的懲罰。”
海棠點了點頭。
……
李家這樁風流案子,到了最後,燕京百姓談論的最多的,到後來已經不是李顯豢養男的事,而是永寧公主和沈玉容究竟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居然還有了孩子,還膽大的帶著孩子嫁了右相府上,沈玉容也不阻攔。雖然是洪孝帝賜婚,但皇帝在不知的況下賜婚,永寧公主還是可以有很多種解決辦法,譬如先不要這個孩子,或者是跟皇上說明,但最後竟然用了這種辦法,可見是想要保全沈玉容。
因爲洪孝帝一旦知道自己的臣子與當朝公主發生這樣的事,沈玉容的位,定然會坐的高振無用。雖然現在這樣,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沈府裡,沈如雲和沈母都在,沈玉容坐在屋裡,他這兩日還是如往常一般上朝。皇帝居然也沒對他發表任何一句看法,而史有關他的彈劾有多,沈玉容閉著眼也能猜到。洪孝帝什麼都不說,沈玉容也想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這怎麼可能?
且不提那些人看他揶揄的目,更有下朝後,在他經過的路上,旁若無人的笑談此事,還有甚至,乾脆來問他,與公主在一起是什麼覺,什麼時候能喝到他和永寧公主的喜酒?
沈玉容心知肚明,這些人是認爲,發生了這種事,沈玉容遲早都是要丟了位的,對一個遲早就會爲普通人的人來說,就不必再逢迎討好,故作平靜了。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在場上,這個道理來的更加深刻。
因此,這兩日,從家裡到朝堂這條路,從朝堂到沈府這條路,出門和歸家,都需要極大地勇氣。而他的勇氣,已經耗盡了。
沈如雲見他回來,道:“大哥,今日皇上有沒有什麼話說?”
沈玉容道:“沒有。”
沈如雲拍了拍,像是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還以爲這一回,位都要保不住了。看來是永寧公主在皇上面前替你說話,這次纔有驚無險。”
沈母也道:“就是,你尋了機會,去見公主一面,安安,發生了這等事,是子,一定很傷。”
沈玉容只覺得深深地疲倦,他實在不明白,到了這個份上,沈母和沈如雲居然對永寧公主仍舊有期待。難道他們不明白,這次事過後,不僅是他,也不僅是李顯,連永寧公主,恐怕都沒有翻之地了。
洪孝帝什麼都不說,不是因爲洪孝帝偏他這個臣子,所以即便是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忍心責罰他,而是洪孝帝知道,即便自己不說什麼,沈玉容和李顯,也會主辭。
是的,他準備主辭。他也想厚留在朝堂之上,可是這兩日下來,沈玉容發現這實在太難太難了,如果日後這樣的生活要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下去,只要他在場一日,這件事就會被人們拿出來反覆提醒,甚至爲攻擊他的理由,他不能這麼活下去。
“明日我會同皇上說明,我要辭。”沈玉容道。
“什麼?”沈如雲和沈母同時驚起來,沈母站起,看著沈玉容道:“你剛纔說的是什麼?”
“我要辭。”沈玉容說的十足平靜。
“你瘋了,”沈母激地道:“連皇上都沒有責罰你,你主辭做什麼?現在你要做的不是辭,是好好與永寧公主說道。既然已經和李顯和離了,旁人又知道了你和的關係,你大可以與親,這不是很好嘛!”
沈玉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話要是被永寧公主聽在耳中,一定覺得用至極。永寧公主一心想要嫁到沈家,沈母又一心想把永寧公主娶進門,看上去十分滿,除了他自己。
雖然這桃花債,是沈玉容自己惹來的。但現在他覺得,惹不起還躲得起,他不想要這桃花債了。
“大哥,你要想想清楚,”沈如雲道:“你要是辭,這一切可都就沒有了。你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咱們沈家日後靠什麼生活?你總不能還讓娘去給人做針線活吧!我在寧遠侯府,怕是也會過不下去的!”
沈玉容也有些茫然,他這一,汲汲營營,無非也就是爲了出人頭地。等進了場,節節高升,到了這個地步,突然一切戛然而止,他辭了,一切回到了最初,什麼都沒了。
榮華富貴皆泡影,恩怨仇轉瞬空。
還有薛芳菲……
他恍恍惚惚的想。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別愣著不說話啊。”沈如雲見沈玉容沉默,忍不住開口催促。
正在這時,沈府的小廝從外面跑進來,神匆匆,看見沈玉容,就道:“爺,出事了。”
“何事?”沈玉容問。
“外面都在傳說,永寧公主今日被皇上貶爲庶民了!”
貶爲庶民?意味著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和天下的平民百姓沒什麼兩樣,爲了最看不起的螻蟻,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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