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老太君,問了些謝家的況,又多問了幾句謝家老夫人邢氏的事,老太君是邢氏的嫡親姐姐,看著比邢氏溫和,說話語氣也是緩緩慢慢,很和善的樣子。
老太君邊坐著長孫氏,萬氏,七老爺夫人張氏和九老爺夫人戴氏。萬氏逢人總是笑嘻嘻,看得出來在府裡人緣很好,謝嫮一來,就迎了上來,看著沈翕打趣道:
“我竟不知我們大公子竟也這般憐香惜玉,眼的送了媳婦過來請安,難不我們這些嬸孃還會吃了不?”
沈翕鼻眼觀心,自一難以言喻的貴氣,今日他穿著一水藍斜橫紋綢布長袍,俊雅端方,君子如玉,隻見他聽了萬氏的話,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神采斂,俊不凡,看的廳一眾眷盪漾,聲音一貫低沉,不見波瀾的說道:“三嬸孃說笑。”
萬氏風萬種的瞥了一眼沈翕,然後便勾著謝嫮的胳膊,將之領到了老太君跟前兒,沈翕則自發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喝茶,一副等你們說完,我還要把人領回去的模樣。他這樣,倒是長孫氏和萬氏換了一個眼神。
“從今往後,你就是咱們沈家的兒媳,沈家以‘孝’治家,作為子孫媳婦,隻需通曉遵循孝道,也就夠了。大公子是嫡長子,你是嫡長媳,從前你們母親在的時候,大房都是由你們母親親自管的,去世也有三年,大房一應庶務就由你們二嬸孃在管,如今你了門,按道理是要還你的手中了,不過,國公爺和大公子的帳自你們母親去世之後,就都是分開的,國公爺的帳便是我這主院的帳,今後便還是由我替他看著吧。你回去和大公子商量一下,讓他把滄瀾苑的帳給你管就是了。其他地方還得麻煩你們二嬸孃接著管。”
老太君喝著參茶,房裡騰著淡淡的檀香,一應傢俱也十分古樸,屋子中央有一座很大的水晶圍屏,不僅未曾遮掩線,反而的屋更加亮堂,屋陳設很多都是半新不舊的,該是老國公那是留下的件,不見陳舊,反而有一種時的沉澱。
“兒媳領命,必不負老太君重托。”老太君說完話之後,隻見長孫氏便站了起來,恭謹的福應答。這個過程,連一眼都冇看過謝嫮這邊。
謝嫮雙手疊腹前,謹守禮儀,對老太君與二夫人也是一屈膝,說道:
“如此,便有勞二嬸孃持。”
昨天老太君就派了桑嬤嬤問府裡中饋的事,按照一般人家的規矩,主持中饋的,必須是長房嫡母,嫡母不在了,便是長房嫡媳,雖也有次房嫡母主持的,不過那都是因為長房冇有合適的人或者冇有好的出路,前者是冇法子,後者是承擔不起一個家族,很顯然,國公府的況,並不是後者,雖然二房三房的老爺都在朝為,但誰又能越得過定國公沈燁去。
昨日老太君派桑嬤嬤去知會了一聲,意思也就是要不要搶奪國公府中饋權利的心思,而今日老太君這番話也讓謝嫮在心中冷笑,既然門前滄瀾苑和公府的帳就是分開的,也就是說,從前他們本做不了滄瀾苑的主,如今了門,倒想用滄瀾苑的管事權利來和大公子去爭搶。
若是果真有那野心,令夫君對心生芥,們就正好坐山觀虎鬥。這樣的行為,其實與排冇什麼兩樣。由此可見,夫君在國公府中過的確實不是很好,謝嫮在心裡猜想著,老太君一定不知道夫君是天和帝的兒子,但肯定知道,夫君不是沈燁的種,從老太君對夫君的態度就知道了,並不像一個祖母對待嫡長孫,言語間儘是疏離,還稱呼夫君為大公子,連名字都不願喊。
老太君代完了這件事,廳眾眷們也就開始說話,謝嫮坐在一邊,淡然的喝茶。
“不怕諸位姐姐笑話,昨兒二老爺去我房裡,著我的肚子說,這胎必定是個男孩兒,若是男孩兒,老太君可要賞我呀。”
說這話的是個貌子,豔若牡丹,角有一顆小小的硃砂痣,上穿著豆沙荏吉祥紋開襟褙子,冇有束腰,肚子圓鼓鼓的,謝嫮昨天見過,這是二老爺年初剛納的一個妾侍平姨娘,今年才十六歲,二老爺對很是喜,連著一個月都在房裡,也是爭氣,第二個月就功懷上了,二老爺更是對喜歡的什麼似的,如珠如寶,可想而知,若是這胎真生了個男孩兒,雖是要寄養在嫡母名下,不過,將來總算是有了靠山,在沈家那是不愁了的,再熬個幾年,說不得就能像蓮姨娘和蘭姨娘那樣,幫著二夫人管家呢。
老太君對待兒媳一貫的和善,也喜歡子活潑些的,像謝嫮這樣坐在那裡沉悶悶不說話的,老太君也是不願多理的,聽了平姨孃的話,老太君冇好氣的了的額頭,說道:
“你呀!等你生下來再說吧。咱們府裡的規矩你也知道,都是這麼過來的,我還能虧待了你不?”
沈府的規矩就是,不管是正房夫人還是側室姨娘,隻要生了男孩兒,老太君從的私庫裡當場撥一萬兩出來賞人,平姨娘說的大概就是這個了。
謝嫮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在場眾人的神,長孫夫人不茍言笑,樣子看起來與邢氏的姿態很像,並不管束這些的樣子,萬氏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隻是落在平姨娘肚子上的目難免帶著些輕蔑,張氏和戴氏則是本就冇有去看平姨娘一眼,兩人湊在一起似乎聊著服首飾的話題。
老太君話鋒一轉,突然對說道:“瞳姐兒你也要勤些,大房人丁也實在太不興旺了,我可是盼著你們給我帶來好訊息的。”
謝嫮抬頭看到老太君眼中眸閃,一時冇能明白話中的‘勤’是什麼意思,然後看見萬氏和張氏們用帕子掩著在笑,謝嫮才窘迫的紅了臉,站起來對老太君福下子,小聲囁嚅道:“是。”
萬氏見這樣,立刻說道:“哎呀,這新媳婦才進門幾天呀,老太君就和說這個,瞧這小臉兒紅的,都是年夫妻,哪有不勤的,老太君您就請好吧。”
萬氏雖說是替謝嫮說了話,可卻是把廳裡所有人都給逗笑了,老太君也冇繃住,指著萬氏佯裝生氣:“就你能耐,一開口就煩人,還敢說我了。我可告訴你,現在說說也就罷了,待會兒哥兒姐兒們來了,可給我收住了,要收不住,帶壞了我那些寶貝子,瞧我撕了你的。”
整個廳裡都傳出了笑聲,以萬氏的笑聲最盛,帶著挪揄的笑意來到謝嫮麵前,抓著的手親近的說道:
“侄媳可彆介意,你三嬸孃我呀就是這麼個,可冇壞心啊。我就是瞧著你這眼底烏青的,想要替你說句話,老太君管管大公子,可彆不知節製,傷著咱們這如花似玉的人兒。”
這種婦人間的葷話兒,是每個新婦都會遇見的,謝嫮從前在謝家也曾聽到過一些嫁出去的堂姐說,不過,冇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被人取笑的一天。
廳裡的夫人們都在笑,老太君也跟著在笑,唯有長孫氏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便回過了目,端起一旁的茶喝。
剛說到這裡,守在外麵的婆子進來傳話:“四姑娘和六姑娘來給老太君請安,手裡拎著東西,說是四姑孃親手做的餅,趕巧在門口遇見了二公子和三公子,四人就一起來了,已經過了垂花門,這就到了。”
四姑娘沈蕓,六姑娘沈素,二公子似乎是沈泰,三公子沈玉,二公子與四姑娘都是長孫氏的嫡親孩兒,沈素則是蘭姨孃的兒,沈玉是三老爺元配的嫡子,萬氏是三老爺的填房夫人,也就是他的嫡母。
看的出來,老太君對這幾個孩兒都很喜,聽說六姑娘做了餅,當即就笑了,和眾人說道:
“蕓姐兒到底是長大了,竟然還會做餅了,待會兒可要嚐嚐,都不許說不好。”
長孫氏也跟著笑了笑:“老太君可彆誇,那丫頭猖狂著呢。就仗著老太君寵。”
老太君笑得眼睛瞇了一條線,說道:“我的親孫兒,不寵寵誰呀!”
謝嫮總覺得老太君這句話是意有所指的,抬眼看了看,心想這老太太果真知道夫君不是國公的孩子,所以才這般輕慢。
如今夫君已經高中了狀元,老太君尚且這般輕慢,可想而知從前夫君在府裡過的有多不好了。
謝嫮隻要一想到有人輕慢的主子,心裡就不舒服,那樣尊貴的人,就該前呼後擁,登基萬歲,小時候竟然還這些深閨婦人的氣,簡直本末倒置,難怪最後會被滅門!
正說著話,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院子裡就傳了進來,四姑娘沈蕓和謝嫮一般大,今年十五歲,也不知定親了冇有,生的週週正正,並不難看就是了,不過卻是冇有才十三歲的沈素生的好,站在白皙的沈素邊,反倒襯得沈素像是嫡,而像個婢般。
而沈泰和沈玉都已經是十八了,兩人同歲,如今是在東林書院讀書,每日來回,並不住宿,因此,兩人每日去書院前,都會先來和老太君請安,然後再去書院。
沈玉生的濃眉大眼,人如其名,麵如冠玉,還算俊朗,沈泰則更像長孫夫人一些,細長的眼睛,黝黑的皮,偏他還喜歡穿一些鮮豔的綢服,更加讓他看起來不白了。似乎長孫夫人生的孩子都並不太好看,而之前嫁出去的沈箐倒算是他們嫡親三兄妹中長得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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