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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宋州已經有些悶熱，中齊以聽候韓大人調遣為理由，時刻守在衙門。

他坐在廊下石階上，用刀背在面前扇風，看著吏帶進來的一人走來，看清這人的模樣，中齊立刻抬手攔住。

“干什麼的？”

吏忙道：“小齊將軍，這是武氏族人，六房的平老爺。”

不是武氏族人還不攔呢，中齊笑了笑：“武六的案子結了，難道你們還有什麼異議？”

這位平老爺忙道不敢不是：“我是來謝韓大人的，為我們家肅清惡人。”

“送錢嗎？”中齊直白問，揮扇刀，“不用了不用了，韓大人說了此案已了，不收罪銀，也不累及無辜家人。”

就是這把刀砍下了武六老爺的頭，他當時真的還很近，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想起頭和子分離的場景。

太平盛世幾百年，平老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砍頭。

這小將此時說話客氣長得又好看，但平老爺半點不敢大意。

“不是送錢，也不是自辨。”他忙道，“我是有事向大人稟告。”

中齊哦了聲，將刀一轉收起，站起來：“有什麼事你先跟我說吧，我記下來再轉告大人。”

他看了看里。

“朝廷剛有新的告書送來，大人忙得很。”

又低聲音。

“心也不好，剛才還發脾氣。”

吏了然的哦了聲也低聲音：“是安德忠到太原府的事吧？”

河南道也有叛軍經過了，雖然沒有從宋州過，但也讓人很張。

中齊告訴他更多消息：“不止是安德忠，史朝也過去了。”

吏嚇的哎喲一聲：“那可真是不得了了！怪不得大人著急呢。”

中齊對他點點頭又看平老爺，說這事也沒避他，可見對他的態度很和氣，平老爺豎著耳朵聽到這里也忙跟著點頭。

“所以你們能解決的事，你們解決。”中齊道，“你們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再來告訴我，我再尋機告訴韓大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吏連連點頭。

中齊對平老爺酒窩深深一笑：“平老爺跟我來吧。”

……

……

韓旭的臉是不好，將文書就扔在桌子上。

“大人，小齊帶著一個武氏的老爺不知道鬼鬼祟祟說什麼去了。”中里進來說道。

“他有收人家錢嗎？”韓旭問。

中里搖頭：”那倒沒有，按照大人的吩咐武氏送來的錢一律不收，都被小齊趕回去了。”

這個小齊將軍當然不是真的對他唯命是從，韓旭也從不奢和相信這樣的忠心，他只需要這個小將有建功立業的私心就足夠了。

有私心就有所為有所不為。

韓旭不再理會：“他自有分寸，不用管他。”再看桌上的文書眉頭皺起，有些人越來越大就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這個楚國夫人！

“大人是說楚國夫人把安德忠放過去的？”中里驚訝地問。

“就算不是放過去的。”韓旭道，“也必然是縱容的。”

他早就知道不會輕易離開京城的，但沒想到竟然敢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至于崔征說的拿著皇帝之璽作威作福，反而沒什麼奇怪。

楚國夫人有皇帝之璽，他在很早的時候就見到過。

他的驚訝是楚國夫人竟然沒有把皇帝之璽還朝廷，還敢用皇帝之璽抓皇帝欽差。

但再一想，楚國夫人的脾做出這樣的事不奇怪，的勢力越來越大，就越來越貪心……他只恨自己當初尚不了解，沒有對朝廷多說一句皇帝之璽的事，及時提醒朝廷收回。

韓旭嘆口氣，如今……

“如今的形勢不妙啊。”中里在一旁說道。

他看完了韓旭桌上擺著書信，韓旭在這些事上不避他，一開始他不肯看，韓旭說他要打聽消息充當耳目，就必須什麼都知道，中里才接……除了楚國夫人的信。

“安德忠史朝齊聚太原府，怕是要對麟州或者對京城手。”

這也是皇帝和崔征的擔心，崔征在信上說，應該啟程了，安康山諸軍匯合，朝廷也要盡快和京城匯合，這樣雙方一戰才能勝數更大。

哪怕先到河南道，衛軍之間距離也更近……

韓旭點頭：“陛下是必須啟程了………”

他的話沒說完門外蹬蹬腳步響……這靜除了那個小齊將軍也沒別人了。

腳步聲在門口又猛地停下，中齊探頭看起來。

韓旭和中里都看著他。

“大人！有好幾個武氏的人來向大人舉告。”中齊低聲音道，揚了揚手里一本文冊，“我已經替大人接待并記下來了，有幾個還真驚人的……”

他低頭翻看文書。

“有人賄賂為，有人私刑打死妻妾，有人為了開山故意縱火燒死了很多山民……”

聽著這嘈嘈切切一個比一個不堪耳的事，韓旭心更糟糕了。

“行了！”他道，“既然他們告，就去查……”

中齊嘻嘻一笑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其實大人我覺得他們這是訌呢，都是些零狗碎的捕風捉影自己也拿不出證據的事，據說武六老爺的家產要被族里充公，六房里的其他人就不干了，這是報復，我們還管嗎？”

韓旭按了按眉頭，冷笑道：“我知道他們把我當刀用奪家產呢，既然他們敢用我，我有何不敢？去！如他們所愿，查！”

中齊道：“那我們能分好嗎？白替他們做事好吃虧啊……”

韓旭拍桌子煩躁：“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趕快把這些臟的武氏族人清理干凈！難道還等著陛下來了聽他們說這些狗屁之事！”

韓旭一向文雅還是第一次罵臟話，中齊立刻跑開了，腳步蹬蹬鎧甲兵相撞鏘鏘遠遠扔來一句“大人放心！”

……

……

腳步蹬蹬，鎧甲兵相撞鏘鏘，敲打在武氏族人的心上，心驚跳。

“小齊將軍，又為何而來？”武三老爺親自相迎，鑒于先前的教訓，態度和善。

中齊看著他一笑：“有人告狀啊。”

武三老爺沒有詢問似乎在預料中，嘆氣又拱手道，“小齊將軍，是我們族里的事，請給我們置，必不輕饒作惡者！”

中齊微笑搖頭：“不行啊，被告的是你們這些族長老爺，你們自己可沒有辦法置自己，所以這次你們九房的老爺們都要去府衙。”

他們都要去？武三老爺臉上驚訝，不對吧消息不是這樣……：“告我們九房？告我們什麼？”

中齊道：“告你們謀害長房孤。”

武三老爺瞬時變。

……

……

“這不可能。”

“消息明明不是這樣的。”

廳響起一片嘈雜，但與往日嘈雜不同，帶著張沉悶。

“消息說六房的幾人去告七房家夫妻口角投井以及八房山林起山火，那都是意外！而且已經化解了，不會有證人！”

他們當然盯著六房呢，知道他們去了府衙，也買通府衙的差吏聽了談話，這才心有竹面對差，怎麼差來了說的事卻不是這些？而是當頭一棒！

“不是有人告，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是啊…這等私事，他們中很多人的妻子兒都不知道呢！

六房的幾人很快被帶來了，聞言震驚。

“不是我們！”

“竟然有這種事！”

“太爺！！我現在才知道！”

武二老太爺頓時呵斥“沒有這種事！這是誣陷！”

堂一陣死靜，是啊，沒有這種事，不能有這種事，這種事從沒發生過！但是……

諸人心砰砰跳。

“那些差怎麼說出這種話？”

如果沒有人告的話，他們怎麼會這樣說？將近二十多年都沒聽過這種說法了……無風不起浪！

而且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起浪！

“二太爺，韓旭查這個原本沒問題，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這個消息如果傳開，被那個武兒聽到，他如果猜到……”

對韓旭來說這件事沒什麼，但對于當事人武兒就不一樣了，如果他得知他母親遇害真相，只怕立刻就要來屠了商武城！

“太爺，我跟那些衛兵說，召集大家呢，拖不了多久……”

“怎麼辦？我們真要去衙門嗎？”

這可如何是好？

“他要些好，要些錢，我們都能給他，我們低聲下氣也無所謂。”武二老太爺沉聲說道，“但他要搞死我們，我們就先要搞死他！”

他看堂諸人。

“現在到了我們生死存亡之際，所有人都要同心協力。”

“族里出了問題，誰也得不到好！”

他的視線看向六房幾個老爺。

六房的幾個老爺連連點頭，他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其他人也紛紛喊道“老太爺你說吧，我們該怎麼做。”

武二老太爺坐在椅子上握扶手。

“他要對付我們，他有兵有馬，我們有人，他有本事就把我們合族千人都殺了抓了！”

“我看他怎麼對天下待！怎麼陛下重托！”

“老三老四你們去召集族人，告訴大家韓旭要抄族滅家！UＵ看書 www.uukａｎshu.com”

“讓大家一起去守城門！”

“老五老六你們去召集合家護衛！”

“老七你帶著人去見韓旭，最后再警告他一次！”

“其他人跟我來，開祠堂捧祖宗牌位見族人！”

伴著齊聲應喝，整個商武城像鍋水一樣慢慢的開始沸騰。

………

………

“小齊哥，外邊好像有些不妙啊”

一個衛兵豎耳聽，回來低聲道。

“外邊有些熱鬧啊。”

中齊坐在椅子上翹著用刀削指甲玩，聞言一笑：“熱鬧？熱鬧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