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沮喪,“只能如此!”
“再降價那些百姓定然忍不住,如何蠱他們也會買。”
茶水送來了。
盧順珪低頭看看茶湯,嗅了嗅,讚道:“一杯茶,一卷書,窗前坐半日,且與古人神。醒來三五好友齊聚,飲酒歡笑,此人間至樂也!”
他輕啜一口茶水,“妙!”
那斑白的長眉微微一,竟然有些愜意。
“不必賣了。”
盧順珪淡淡的道:“貨全數收起來,大車帶走,離開長安售賣。”
“可這一路人吃馬嚼的花銷不啊!虧的更厲害了。”盧順載不滿。
盧順珪再喝一口茶水,滿足的嘆息一聲,“做事並非只論敗。兩人相爭,一方獲勝,此刻你該做什麼?打他的謀劃,打斷他的得意。我等家族差這些錢財嗎?”
不差!
盧順珪微笑,“賈平安定然是想看著我等家族再降價,如此長安的百姓就得了便宜,百姓得了便宜就會讚頌皇帝,而鄙夷我士族。爲何要讓他稱心如意?”
崔晨恍然大悟,“我等寧可虧的更多也不賣,長安城中的百姓纔將被勸走,如此就失了。繼而對皇帝等人生出不滿。”
盧順珪放下茶杯,平靜的道:“我等家族縱橫時,李氏不過是野人。論手段,我等家族歷經數百年,經歷的苦難不計其數,這只是小事罷了。”
“是。”
東西市那些商人接到了命令,隨即把降價的牌子收了。
“寧可虧,也別賣給那些賤狗奴!”
“對,讓他們空得意一場!”
馬車一輛一輛的進了東西市,數目之多,看呆了那些商人和顧客。
這纔是士族的手筆!
……
“不在長安賣了?”
賈平安得了消息有些訝然,隨即問道:“誰的主意?”
沈丘說道:“盧氏來了個主持大局的,做盧順珪。”
“此人如何?”皇后問道。
“此人老謀深算,果決。”
“是個對手。”賈平安說道:“他此舉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寧可損失更大,也要讓朝中損。”
這是以本傷人!
“百姓會失。”
武說道:“隨後就會埋怨朝中。”
“那邊大概也是這般謀算的,所以寧可以本傷人,也要給朝中一擊。”
武問道:“可有法子?”
賈平安頷首,“有。”
……
那些家族在東西市的貨源源不斷的被大車拉了出去。
“沒了?”
幾個婦人圍著大車問道,“我們要買。”
車伕冷冷的道:“買個屁!滾!”
“不賣了!”
“想買?得很!”
“竟然沒了。”
消息傳出去,百姓失了。
就如同是後世沒抓到大減價的機會一樣,那種失落啊!
隨即就有人埋怨皇帝。
“上次降價就差不多了,可卻有人說還差得遠,讓咱們等候,如今可好,等來等去沒了。”
“多事!”
“能省好多錢啊!”
這事兒連李治都知道了,並關注了一番。
“聽聞百姓有怨言?”
長安乃是首善之地,自然要以安定爲第一要務。
皇帝躺下了,太子事兒也多了,此刻就充當了傳聲筒。
“阿耶,原先舅舅想再多坑些,可士族那邊來了個盧順珪,此人果決,就令人把貨盡數拉出長安,說是寧可虧多些,也不會讓舅舅如願。”
“這不是讓他如願,盧順珪這話想說的是讓不會讓朕如願。”
李治此刻覺得頭痛緩解了些,“可這等話自然不能當著人說,所以就說了賈平安。蓋彌彰,醜類罷了。不過手段倒是不錯,若是早些年出仕,不爲宰相也可爲大將。”
李弘好奇,“阿耶,此人這般厲害嗎?”
李治聽到了尋尋的聲音,手,尋尋趴在他的膝上。
李治輕輕著尋尋的頭頂,“此人甫到長安就作出了這等決斷,可稱爲壯士斷腕,也算是逆勢反擊。這便是宰相大將之才。換個人怕是隻能跟著你舅舅走,最終被他埋進坑中。”
李弘明白了,“若是沒有此人,那些人會把貨的價錢降的更低,他們虧了許多,百姓得了好就會讚阿耶,這是一箭雙鵰,如今卻被他破了。”
李治點頭。
李弘好奇,“舅舅說還有法子,會是什麼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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