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掌教銷聲已久，有許多人已經數年沒有見過這位道號青的頂尖真君。

陸淵門三年，連掌教的道號都很聽聞。

在世人眼中，太華掌教已經站在化神的門檻上，距離那個境界只差臨門一腳。

所以諸界都猜測，青真君是在閉關以求出這劃分人神的一步。

符閣主峰上，顧純壚定定地看著羽鎩真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的境界又有提升，再給你一點時間，也能走到我與掌教這般的境地。”

他并未否認方才的話，也沒有追問自己的這位師弟是如何知曉這件只有他與掌教才清楚的。

太華山，乃涌泉界祖脈之核心，靈氣沛，綿綿不盡，供五峰所用仍有盈余。

是閉關的好地方。

諸界之中，很難再找到同等規格的靈地。

世人皆以為，青真君于太華山中閉關。

但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那位僅僅屈居化神之下的太華掌教，早已遠去。

換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過這重重的陣法與層疊的土石，知到太華山下的閉關府中并無生人。

就算是其他閣主也不可能。

但羽鎩真君可以。

太華一脈的道法同氣連枝，同門之間，有些應并不罕見。

但青真君的境界已經是人間巔峰，故而若是有意瞞，能知的也只有顧純壚而已。

現在又多了一個羽鎩真君。

羽鎩真君點了點頭，應下這位同門師兄的說法：“確實有了些進，才發現些端倪，方才所言，并無實據，九分都是猜測。”

顧純壚擺擺手，面上多浮現些欣：“到了法相之后，差上一點便是殊途，原先我以為，最先趕上來的應該是沖夷，沒想到是你。

這樣一來，我太華的勝算，又可添上一分。”

在這種時候，多上一名幾乎可算頂尖的戰力，實在是幸事。

“掌教這時為何不閉關？他這時不應該力以求出那臨門一腳嗎？”

這才是羽鎩真君不明白的地方。

青真君抵達人間至境已經百余年，到了這個境界，所有積累都已經齊備，按理說，應當只等抓住那一線靈，而后攜這數百年的神與真元，躋至高，登臨化神才是。

更別說，他閉關之前還與赤淵軍主有過談。

攜如此之勢，破境理當如順水推舟，一蹴而就才對。

但事實并非如此。

“人力有窮時，”顧純壚從手上褪下一枚戒指，在自家師弟手中，

“再想往上，便與其它境界不同，非人力所能及。等你真正躋頂尖修者，就明白了。

這枚戒指，你幫我帶去盤圓界，給小四兒，算算時間，里面的東西他剛好用的上。”

......

......

真元于竅中，經百脈丹田。

即使離曹長明很遠，青衫客的真元仍然為他提供了足夠的知。

這已經是經過曹長明與朝白同意之后了。

境界高了，對真元的縱就自然地細致微，曹長明還在等待想象中的探知，完全沒有到涌進的真元。

青衫客輕咦出聲，眼前這個孩子的資質，并不如想象中出。

在普通修者當中還尚可，但在他這層面的修者眼中，非但談不上亮眼，反倒有些人失，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就元嬰是沒什麼希了。

他看向朝白，似乎想問，隨即又止住了。

朝白自然不會看不出這些，但他仍舊稱這孩子為徒弟。

既然如此，何須多問。

青衫客的真元沿著百脈繼續前行，連一些細微的地方也沒有放過，任何經絡，不管形狀大小，都被他探知得清楚。

浩真元雖洶涌，卻潤無聲，毫沒有讓曹長明察覺。

而后洶涌的真元撞上了一堵堅實的墻壁。

那便是盤踞在曹長明丹田的殘碑。

它已然變黑，且在這浩浩的真元沖擊下巍然不，似乎為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阻住真元去勢。

哪怕這些真元出自諸界頂尖的修者，這塊來歷不明的殘碑依然難以被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

青衫客緩聲道。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諸界之中幾乎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吃癟，但這塊殘碑做到了。

他的真元被殘碑擋住，無法進丹田之中，但曹長明本的真元卻暢通無阻。

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別的法子。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青衫客收回了真元，這樣說道。

他需要時間來思考對策。

從袖中出瓶丹藥，遞給曹長明，聞聲道:“一點小玩意兒，就當是見面禮。”

曹長明有些猶豫，向朝白，見他點頭，才手接過。

等他走遠了，青衫客才回朝白，擰了眉頭:“我本以為你要在剩下的時間里，偏安于此地，直至終老，但你似乎并不是這麼打算的。”

若是想在此終老，朝白本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將殘碑給曹長明，比如在青都界襲擊了許多天門暗樁。

這些事雜而毫無據，但到了朝白這個境界，不會做一些沒有用的事。

“作為朋友，我還是希你能留在這里。”

青衫客的神變得嚴肅起來，他太清楚老友的格，所以仍想說服他:“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事就留給后來人吧。”

朝白的壽元接近干涸，在這里能多活些時日。

也能得善終。

這對大部分修者而言，已經是極好的結局。

但朝白并沒有答應，只是笑笑，抿了兩盅酒，

“顧純壚也只比我稍稍好一些，你見他停下來了嗎？

要做些事，就會有必要的犧牲，世間修者萬千，我也只是其中之一，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別再勸我，那與我所求相悖。”

話說到這里，便再沒有余地。

能修行到如今地步，都會堅守本心，不會為外所困。

青衫客不再多言，他看了一眼曹長明的小屋，從袖中出一張青的信箋，

“這姑且可算我的信之一，若你遭了不測，可將此帖給你徒弟。”

“告訴他，來太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