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自合攏的門裏傳來老人掙紮的聲音。
但顯然費書輕輕鬆鬆製服了他。
“老先生,還請不要讓我為難,您如果非要掙紮,我就隻能找一些的布料來綁住您的手腳了——無論如何您應該都不想淪落至此,對不對?”
“溫璨!!”
老人氣急敗壞的喊聲被溫璨拋在腦後。
他邁走過長廊。
頭頂的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臉上上,讓人始終看不清他的表。
可僅看步伐影,他始終都顯得很平靜,仿佛剛才病房裏那場對話本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哪怕他在裏麵也有過一兩次失控——而現在他的表就像那些失控都是表演出來的。
按下電梯下行鍵,金屬按鈕亮起來。
溫璨等著電梯從1樓上來——但轉瞬之間,他就定住了。
今晚醫院裏應該不允許任何人出才對,保鏢早就守好了大門和停車場,剛才費書從樓下上來就乘的這一部電梯,在這期間,還有什麽人在樓下按了電梯?還是說,有人在費書上來之後,乘電梯下去了?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溫璨眉眼低垂,臉上一點表也沒有。
他站在走道的盡頭,拔的軀完全背著,臉沉在影之中,一點點滲出危險的意味來。
電梯一層層上行,直至叮的一聲停住。
金屬門緩緩打開。
溫璨抬起眼,在開的門之間,看見了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貓在門邊上,一副要探頭的模樣,卻沒來得及做出任何作,就對上了溫璨的目。
溫璨:……
葉空:……
一點點直起做賊般屈著的,葉空僵地比了個炸開的手勢,發出僵的聲音:“surpri……se?”
冰涼的視線在一怔之後逐漸融化。
“你怎麽來了?”
“……都說了,是surprise……”
葉空幹的回答,又看了眼他後幽深的長廊:“你完事兒了?”
溫璨這才走進電梯,按了關門和下行鍵:“完事了。”
“唔……”
電梯下降。
機沉悶的運行聲音充斥空氣,襯得兩人越發沉默。
金屬門就跟古時候的銅鏡一樣,映不明白人臉,倒氣氛顯得古怪起來。
葉空腦子在瘋狂運轉,一邊心想那老頭子多半沒說什麽好話,惹得溫璨升起了,一邊又琢磨,這真的是生氣的表和氣場嗎?怎麽也不像?
網上那些人還都說溫璨肯定人都瘋了,殊不知溫璨其實比他們這些旁觀者還冷靜,從頭到尾就沒失控憤怒過。
這人太能藏也太難猜了。
葉空覺得自己就像在解一道有點頭緒但又不準解法於是無從下手的題一樣,多有些手足無措的覺——多罕見啊,也有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說話的時候——但此時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隻是在瘋狂運轉腦袋遣詞造句。
隻是沒等想出個結果,電梯就到了,溫璨先解開了這個困局。
“走吧,回去。”
溫璨率先邁步走出電梯,葉空趕跟上。
“你沒什麽別的事要理了?”
“要說的話還是有的,我要聯係一個人,但多半明天才能來,到時候我就約在咖啡店見麵好了。”
“誰?”
“歐。”溫璨道,“那個心理醫生。”
“找幹什……”葉空腳步一頓,迅速想到了原因,“他們要給溫榮偽造神鑒定書?以他是個神病為由去罪?不對……現在偽造也來不及了。”
“他早就準備好了,而且有極大可能不是偽造的,溫榮的確有神方麵的病。”
“……”葉空想到自己在南港發瘋的時候曾說過自己有神鑒定書所以沙人免責這種唬人話,一時有種回旋鏢鏢到頭頂的憋屈,“但這裏麵應該有可以運作的空間,他想靠這個去最大程度罪的話,就必須有權威的專家來準確判斷他當時到底是不是在犯病狀態——可專家不專家,也不是靠他們張說說就算數的。”
“所以我要找歐,人脈很廣,能找到業最頂尖的人來重新進行鑒定——”
兩人一路拐過牆角,走過大廳,走出了住院大樓。
保鏢打開玻璃門,兩人前後走出去,深夜的風頓時迎麵撲來,拂在臉上如落了一層微涼明的薄紗。
花園裏顯然有花開著,卻不知在哪個角落。
隻有風送來一些幽暗的花香,起到一些讓人平心靜氣的效果。
但這效果似乎對溫璨不起作用。
他腳步一頓,低頭的側影看起來僵滯而冷:“但這樣一來,就又給了他們拖延的時間,這麽一天一天拖下去,他能撬的人會更多,變數也會越來越大……”
哢——
葉空下意識看向聲源。
看見他垂在側的手,五指握,修長手指凸起青脈絡,筋骨近乎猙獰的暴起。
仿佛聽見骨節忍克製的咯吱聲。
我該怎樣才能安他呢?
葉空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又鬆開手恢複平常的樣子。
“走吧。”溫璨說,“我還有別的辦法。”
他抬腳要走。
葉空卻停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道:“你想讓那個老頭子多痛苦呢?”
溫璨停住腳步,轉頭看,有些疑。
葉空凝視他的眼睛,很認真。
升至中天的彎月在雲層裏出一點雪亮的彎鉤,就像一把尖銳滲人的刀子,這刀映在漆黑的眼瞳裏,簡直相得益彰,渾然天如那尖月本就生在的眼底。
“你想讓他也嚐一嚐你所的折磨嗎?哪怕隻有百分之一,但無限漫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你想讓他嚐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