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黛,月朦朧。
賀予洲解決完棘手的工作,從公司離開,已經凌晨一點。
到家沖了個澡,睡袍松垮地披在上,整個人略顯疲倦地靠在床頭。
賀予洲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也不知道現在睡了沒有。
每當工作累了,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影,就是尹恩語。好像只要有在,就能消除他的一切疲憊。
什麼都不用干,只要讓他抱一下、親一下,就好了。
過去就是如此,哪怕不能見面,他們也能通過電話,聽到彼此的聲音。
但現在,不管他工作到多晚,回到家,只有一片漆黑。
不會再有人在家里等他,笑意嫣然地朝他跑來,撲他懷中擁抱住他。
賀予洲著發酸的眉骨,隨后,點開唯一的置頂聯系人,發去一條信息——
【睡了嗎?】
尹家,尹恩語躺在的大床上,油杏的真吊帶睡,包裹著婀娜的軀,雪白。
臥室里只留了一盞和的壁燈,溫馨舒適,前方的投影儀正在播放經典劇。
一般況下,尹恩語十一點就會吃下褪黑素,準備睡。
但今晚,卻遲遲沒有關燈。
在看到賀予洲發來的信息時,一切反常的行為都得到了解釋。
心中有預,他結束工作后,可能會給發信息。
不想再像上回一樣,讓他半夜打來的電話,得不到任何回應,不想再讓他的期待落空。
所以,一直在等。
尹恩語:【還沒有。】
下一瞬,語音通話鈴聲響起,男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尹恩語毫不猶豫地接起,同時拿起旁邊的遙控,按下暫停鍵。
電話接通,兩人默契地沉默了幾秒,通過電波,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賀予洲低沉又帶著一慵懶勁的嗓音,鉆尹恩語耳,“又睡不著?”
“不是。”尹恩語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齒間緩緩溢出話語,“我猜到你會給我發信息。”
電話那端,賀予洲心臟猛地劇烈跳一下,“所以,你是在等我?”
尹恩語輕“嗯”聲,既然是在等他,那就沒必要向他瞞。
他知道了,應該會開心。
賀予洲此刻不能說是開心,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前一秒,還覺得,不會再有人等他。
下一秒,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就告訴他,一直在等他。
“那我要是沒有給你發信息,怎麼辦?”賀予洲問。
尹恩語沒有直面回答,“你不是已經發了嗎?”
他說的這種假設,是不存在了。
有把握,才會等。
知道他不會讓空等一場。
“為什麼會想著等我。”賀予洲換只手握手機。
尹恩語纖細的指尖著被子,“我上回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不是很不開心嗎?”
賀予洲黑沉的眸子翻涌,默了一下,沙啞著嗓音,“尹恩語……”
你心里是不是還有我。
話到邊,他卻沒勇氣問出口。
怕得到的答案,是他不想聽到的。
怕今晚好、愉悅的氛圍,被他這個問題給破壞。
他從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也不懼怕承擔任何后果。
可唯獨面對,問出口的每一句話,他都得斟酌再三,反復掂量。
尹恩語見他喊自己,卻遲遲沒有下文,忍不住問:“怎麼了?”
“沒事。”賀予洲輕描淡寫帶過,“時間不早了,睡吧。”
“噢。”就在尹恩語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機里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別掛電話,我哄你。”
尹恩語指尖收回,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懵圈地問,“怎麼哄?”
賀予洲低笑出聲,腔震,“以前哄你還哄了?”
他嗓音放不羈,“只是可惜,現在不能抱著你睡覺了。”
尹恩語無視掉他的調侃,“你還哄不哄了?”
不哄,就掛電話。
“哄。”賀予洲尾音上揚,滿是寵溺,“你現在關燈,蓋好被子睡覺,把手機放旁邊。”
尹恩語按他的吩咐照做。
片刻,手機里緩緩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是尹恩語最喜歡的一首歌——
My heart’s crippled by the vein,
That I keep on closing,
You cut me open and I,
Keep bleeding,
I Keep, keep bleeding love……
悉的旋律在尹恩語耳畔響起,睜眼,太久沒聽他為唱這首歌了。
他唱歌時的聲線,格外溫醇厚,音獨特。
那慵懶而游刃有余的覺,更是蠱人心,又蘇又人。
伴隨著他的歌聲,尹恩語困意緩緩襲來,眼皮輕闔。
聽到手機那端的窸窣聲音消失,賀予洲停下來,手機拿近,聽著輕緩勻稱的呼吸聲,說了句——
“晚安。”
他沒有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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