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平穩起伏的心電圖,在夜半時分陡然升起一個陡峭的弧度。
警報聲猝然拉響,負責守夜的人嚇醒過來,正要去按床邊的呼鈴,卻看到床上的老人睜開了眼睛。
氧氣罩隨著呼吸不斷蒙上霧氣。
機的綠經過反,微微點亮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片刻,緩緩移過來,看向正喜不自勝俯對他說著什麽的手下,艱難張口,聲音從氧氣罩下悶悶地傳出來:“外麵,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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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討論池彎刀。”
回玉山大的車上,葉空一邊翻看手機,一邊給溫璨實時播報。
“有人p了溫榮的醜圖發出來——他們甚至開始比賽了。”
聲音裏有種故作的上揚:“天哪,簡直難看得別一格,網友真的很有才華。”
把屏幕亮給溫璨看。
費書在開車,後車廂沒開燈,手機就隻映亮溫璨配合彎起來的角。
“的確。”
他試圖多評價些什麽,但張了張,還是徒勞地閉上了。
“抱歉,我……”
葉空一把捂住他的,譴責地盯著他:“你在道什麽歉?我想逗你開心點,或者逗你傷心點,但我做不到,應該我向你道歉,你有什麽可道歉的?”
“……”溫璨被捂著,用那雙溫好看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在掌下張了張好像想說話。
葉空就大發慈悲鬆開一點隙,給了他說話的餘地。
“你怎麽還想逗我傷心?”溫璨在手掌裏悶悶的發音,伴隨著一點潤的呼吸,“你也太沒同心了吧。”
“……我的確沒什麽同心。”
葉空悻悻鬆手,靠回椅背上,“但你顯然也沒有想讓我同的意思。”
葉空關了手機,抬手到個按鈕,讓後座和駕駛座之間的隔音擋板升起來。
更濃鬱的黑夜降臨了。
兩人的麵孔徹底淹沒在黑暗裏。
而這一個瞬間,溫璨眼裏角所帶的緒全都被抹平,剩下空的死寂。
他麵無表地呆了片刻,於黑暗中聽見葉空的聲音:“我是理論上的大師,可遇到你這種藏心的頂級高手,我再多的理論也隻能宣告失敗,所以,你表現什麽,我才能知道什麽,你說什麽,我就隻能信什麽,如果你決心要誰也不說,如果你決心要讓自己天無,那我也會盡力停止對你的探索。”
說:“現在我想知道,你需要我陪著你嗎?還是我待在你邊隻會給你造不得不應付我的力,你其實更想要一個人待著誰也不要理你?”
黑暗中隻有車在路上行駛的聲音在持續。
許久以後,溫璨才說話。
“你剛剛才說要收留我,不讓我跟著你,又讓我去哪兒呢?”
“……”葉空睜大眼睛,屏住呼吸,半晌才心虛地了鼻子,“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跟我賣慘扮可憐。”
“上一刻還說我是小可憐,現在就覺得我是在扮可憐了。”
“……”似乎難以想象自己會有說不過他的時候,葉空都有點瞠目結舌了。
邊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隨後皮椅被更重的靠住,似乎是溫璨在往後更深地靠進椅子裏。
“我不知道。”
他語氣變得平靜,卻似乎也變得放空而直白,第一次想到什麽就說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想怎麽樣,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想一個人待著還是不想——但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語氣直愣愣的:“我的確在為了你勉強維持表,我也的確很想一個人待著——但我很想跟你待在一起,我想有你在我邊,不管你做什麽都好,不理我也好,來逗我笑逗我傷心讓我不得不應付你也好——我隻是想,隨時都能看到你,到你,聽到你。”
黑暗裏響起一聲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你也聽不懂吧?我隻是……我……”
這段毫無邏輯的話甚至無法結尾。
而不等他想出個結尾,他就被人襲擊了。
葉空完全是撲、或者是砸過來的。
黑暗裏橫衝直撞箍住他的腦袋,撞得溫璨險些嗆出聲來,好歹被索著抱準了脖子。
整個在他上,在黑暗裏湊到他耳邊:“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我知道。”
輕聲蛐蛐:“你在說,你我。”
溫璨一怔,扶著腰間的手驟然收,凝視黑暗的眼瞳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