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紅包,陳硯南才收到屬于的消息。
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陳硯南盯著那四個字,再想到爺爺手機上的一長串,怎麼都覺得自己是被敷衍了,所以他板著臉,回復那行字。
秦芷愣了下,不敢說不是,其實他是最后一個。
還沒想好怎麼回,被陳爺爺一千塊的歲錢嚇到,不敢收,陳爺爺說這是討好兆頭的,有寓意,不能不收。
秦芷只好著頭皮收下,說很多個謝謝。
手指點開另一個對話框,給一個很討巧的回答:「排名不分先后。」
秦芷剛回復完畢,跟著兩條消息跳出來。
「秦芷同學,新年快樂!」
「你是第一個。」
也是唯一一個。
陳硯南不會是那種四給人發新年祝福的人,從來不是。
秦芷呼吸變快一些,不得不深呼吸來緩解這種癥狀。
陳硯南:「方便打電話嗎?」他走到玄關,取下帽架上的大套上,南瓜騰地站起來,主去咬來牽引繩,讓他給自己套上。
周唯茵聽到門口的靜,問:“這麼冷的天你要去哪?”
“外面走走,”陳硯南套上牽引繩,起:“南瓜想出去了。”
南瓜尾搖螺旋槳,吐著舌頭,眼睛里寫滿期待與興。
周唯茵:“那也遛一會就回來,別凍冒了。”
“好。”
秦芷在看到消息后遲疑片刻,回復方便兩個字。
電話跟著打過來,張地點了接聽,記憶里,兩個人通電話也只有他那天沒帶鑰匙,他深夜打過來,讓幫忙開門。
“秦芷?”低沉的男音突然響起。
秦芷嚨里發,說:“我在。”
“通州有沒有下雪?”陳硯南問,氣息還有些不穩,像
是夾雜著冬日的冷風,聽起來很遙遠。
秦芷著漆黑小窗,說:“沒有。”
“我這里在下雪。”
“你現在在外面嗎?”
“嗯。”
陳硯南說:“我想讓你聽。”
秦芷問:“聽什麼?”
手機那邊沒了聲音,舉著手機等了好一會,試探地了下陳硯南的名字。
“陳硯南?”
沒有回應。
下一刻,先是很輕微的聲響,顆粒的沙沙聲,跟著是沉悶的噗嗤聲,一下跟著一下。
秦芷仿佛想象到白茫茫的一片厚雪,松的雪粒閃著細碎的銀,偶爾有風,在低空卷起霧狀的雪煙。
陳硯南行走在雪地間,靴底被雪吞沒。
是踩雪的聲音。
陳硯南拿回手機,問:“聽到了嗎?”
秦芷重重點頭,聲音很輕:“陳硯南。”
“我聽到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陳硯南握著手機向另一邊。
秦芷只好重復,提高音量:“我聽到了!”
陳硯南瞇著眼,鼻息間發出聲帶笑輕哼:“我說上一句。”
第17章 藏月“哥,有沒有資格?”
“陳硯南。”
秦芷心底同時默念的名字:“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耳邊還裹挾著風聲,尾音越來越淡,像是吹遠,然后聽到陳硯南說:“過來,跟姐姐說新年快樂。”
秦芷想象著他蹲下南瓜過來,南瓜吐著舌頭,一臉茫然。
“汪汪!”
“差兩個字。”陳硯南循循善。
“汪汪,汪汪!”
陳硯南輕笑:“乖,等下讓你吃骨頭。”
秦芷心臟異常。
“南瓜也祝你新年快樂,祝秦小芷新的一年,脾氣壞一點,聲音大一點,吃得多一點,長得壯一點,麻煩一點……”
啞然失笑:“哪有這樣的。”
最后一句,陳硯南說:“快樂一點。”
秦芷笑著眼尾溢出溫熱的:“謝謝。”
想了想,還是說出絕對說不出口,卻想了很久的話:“陳硯南,我祝你永遠擁有不被定義的自由。”
陳硯南只會是陳硯南。
不會是某個人。
“謝謝。”
外面響起大姑的聲音,是去洗水果。
秦芷放下手機應答一聲:“大姑我,我先掛電話了,拜拜。”
“好。”
秦芷走出去,走進廚房,拿出冰箱保鮮里的車厘子草莓泡上,然后給哈瓜去皮切塊,放進盤子后,順手洗水果刀跟砧板。
端出去,路過玩手機的李雯時示意留下一盤,剩下的大姑接過去。
親戚見狀打趣:“你這跟自己的兒有什麼區別,又勤快,學習績又好,給小健補課連錢都省了。”
大姑余瞥到單薄背影,笑著說:“本來就是親兒。”
除夕夜結束,年初幾天親戚互相走,大姑家是做生意的,來往的人更不,每天迎來送往一批人,大多時間都待在李一健房間,給他補課,在他做題的時候,見針地做自己作業。
李一健跟相幾天,脾氣也沒有之前那麼臭,他看著秦芷冷不丁地說:“你比我親姐好,我媽也想要你當兒,你爸媽為什麼不要你?”
秦芷蹙眉,糾正他的錯誤:“他們沒有不要我。”
他們只是除之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爸爸媽媽之前,他們秦振,廖明珠。
假期快結束,秦芷準備回陳爺爺家。
他們前一天通過電話,陳爺爺他們在這幾天回來,想提前回去打掃下衛生,雖然這段時間,時不時就去看看。
大姑看著收東西,倚在門邊,抱著手臂說:“你別過去吧,就在大姑這住下,你那個房間我給你收拾出來,再放張書桌跟柜的,怎麼樣?”
秦芷搖頭說這幾天已經很麻煩了。
“那有什麼辦法,我是你親大姑,那邊跟你一點親戚關系都沒有。”
秦芷提起行李箱,走到門邊,李雯坐在沙發上瞧著,李一健靠著門一言不發著,大姑跟過來。
“小芷,這幾天我對你怎麼樣你清楚吧,我是真拿你當自己兒才會這樣說,你大姑父現在生意不好做,家里條件也就這樣,為了要把你留下來,我跟你姑父還吵了一架。大姑走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吧?”
秦芷說:“大姑對我很好。”
大姑繃的神經稍稍放松,著的頭發說:“那就聽大姑的,留在大姑這,我去跟你爸說。”
秦芷攥著拉桿:“大姑,高中學習張,我給小健補不了課。”
“高二不是還好嗎?就補到小健考上初中,高三你怕被打擾要搬過去住也可以。”
盡管清楚答案,但對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搖頭說:“您想讓我留下來,只是為免費補課老師,跟好使喚的丫頭對嗎?”
看著大姑臉變差,繼續道:“請輔導老師需要錢,請阿姨也需要錢,我不用,平時住學校,只需要放假后提供點吃的跟住的。”
李雯錯愕地停下刷手機的作,只看到秦芷抿著線,清瘦的下頜線寫滿倔強。
挑挑眉,今天吃錯藥?
大姑:“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想,你這麼大點小孩心思怎麼那麼重?我們都是親戚……”
秦芷推開門,空氣里裹挾著冷意撲面而來,回頭打斷大姑的指責:“還有一點,大姑,我媽媽不是跟別的男人跑了。”
“請您以后別這樣說。”
“謝謝您這幾天招待。”
秦芷低了下頭,便推著行李箱走向電梯間,電梯的數字在跳躍,心跳如擂,平生第一次做這種忤逆長輩的事。
大姑罵像媽媽一樣白眼狼的聲音還在回。
但是沒關系,已經走進電梯,門再打開,又是嶄新的一天。
秦芷推著行李箱小跑起來,天空是灰蒙蒙的,像層薄煙籠罩,空氣卻反常的冰涼清新,越往前,腳步越輕盈。
像是打了一場勝仗。
想告訴陳硯南,如他所言,脾氣有變差一點。
兩天后,陳爺爺跟陳硯南回來。
最先跳到秦芷眼前的是南瓜,它出前爪,整只狗撲在上,去的手跟臉,不得不雙手抱著它,才不至于熱的沖擊力推倒。
“你胖了!”秦芷快抱不起它。
“現在四十五斤。”陳硯南背著包推著行李箱進來,另一只手里拿著黑的旅行包。
家里有阿姨,南瓜得到優待,不再只是吃狗糧,還有特意做的狗飯,所以短短十來天,它的重飆升。
秦芷站直。
陳硯南套著長款的黑羽絨服,敞開著,出里面的灰衛,領口的位置有扯過的痕跡,能看見一點鎖骨起伏線條,這樣穿顯得個子好高,比例無可挑剔,整個人氣質慵懶又隨。
突如其來的沖擊,讓秦芷不是很能適應,悄然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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