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夫人是此間的主人,今日府上請的又都是貴客,自然從頭到尾都要關心,等到好容易事都打理的差不多要松一口氣時,卻見陪嫁的嬤嬤張氏上前道:“夫人,前頭還不曾開宴呢,時候若是久了,只怕菜都涼了,是不是吩咐著廚房那邊,再準備著”
英國公夫人先去見了青漓,又去同來客中的幾位夫人打了招呼,萬事都覺條理分明,驟然聽張氏提及此事,卻有些不著頭腦:“不是早就該開宴了嗎,怎的還不曾開始”
張氏一拍腦門兒:“呀,竟忘了告知夫人,”低了聲音,道:“方才管家過來稟告,說是陛下駕到了,只是輕裝簡行不人知,便不曾張揚,國公與幾位大人都在前頭候著陛下,陛下不至,怎麼敢開席”
這話說的輕巧,英國公夫人卻是一個機靈站起來,只覺自己頭發:“——陛下,”有些艱難的道:“陛下此刻何在”
張氏不覺有他,含笑道:“陛下一到此地便往花園去了,奴婢看著,這位小皇后,倒是真得陛下珍……”
英國公夫人變了臉,急道:“——明珠呢,是不是也往花園去了!”
宋明珠生母是英國公夫人胞妹,宋明珠也要一聲姨母。
并非不知明珠與魏青漓不和,只想著圣旨已下名分已定,明珠應該會知曉分寸,再見了魏青漓,也該知道退讓才是,正好借這個機會修好,為日后留一條路,誰曾想,卻得了這麼一個消息。
此刻陛下在花園那里,明珠撞上了,可算不得什麼好事。
自己的這個外甥兒英國公夫人最清楚,素來行事便是冒冒失失的,與其去賭能討陛下喜歡,倒不如求神拜佛,千萬別開罪了陛下才是。
這麼一想,英國公夫人便完全坐不住了,匆匆忙忙起往花園去了。
青漓原是想著看宋明珠笑話的,卻不曾想一個笑話沒看,自己卻了笑話,委實是措手不及。
皇帝的臂膀堅實有力,將抱得死,青漓怎麼也掙不開,一時之間委實是哭無淚,一雙眼睛恨恨的瞪了過去。
“瞪什麼瞪,”皇帝揶揄的笑一笑,在耳邊道:“你再敢瞪,朕就親你。”說完,還在耳邊極輕的吹一口氣。
青漓耳邊一麻,隨即又是一抖,雖不至于哭出來,可是眼圈兒卻紅了:“——你壞死了,快放我下去!”
那二人說話的聲音小,皇帝更是在青漓耳邊,宋明珠只被在一側看著,竟不曾注意到那男子自稱“朕”。
眼見著這二人旁若無人的打罵俏,驚得目瞪口呆,張得老大,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聲音:“魏青漓!你要不要臉,天化日之下……”
“啪”的一聲脆響,英國公夫人匆匆趕來,一記耳狠狠甩到臉上,不等宋明珠喊屈,便厲聲斥道:“圣駕面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一面如此言說,英國公夫人卻又跪下叩首道:“臣婦沒管教好自己外甥,驚了陛下與娘娘,委實是該死,請陛下責罰。”
英國公夫人過來的時機剛剛好,既見著了皇帝與小皇后黏黏糊糊幾乎人閃瞎眼的親昵,一邊在心中暗嘆皇后寵,另一邊,卻也聽見了宋明珠大放厥詞,連忙出手打斷接下來的放肆,卻也不忘點明皇帝份,心中分明,其臨場決斷,可見一斑。
英國公夫人擔心自己外甥兒,是以過來的匆忙,青漓此刻還被皇帝抱在懷里,竟也來不及躲,只將皇帝襟拽的死,把臉埋進去,得都要哭了。
皇帝看可憐可,又怕真的給惹惱了,便依依不舍的將放下,一手卻依舊攬著腰,不逃開。
這會兒就顯出英國公夫人的本事了,不是宋明珠那種不經事的小姑娘,深知皇帝心思深沉,出手必然狠辣至極毫不留,絕不是好說話的人,反倒是青漓,眼見著被皇帝寵,神之間也不是非要弄死明珠的,幫著說幾句話才是頂用的。
拉住宋明珠,一個頭叩到地上,額上當即便青了起來,只連聲道:“娘娘恕罪,明珠不懂事,上向來沒個把門兒的,唐突了娘娘,臣婦必定好生管教,只求娘娘大人大量,勿要同計較。”
青漓驟然從皇帝懷里下去,腦袋還有點暈,面上惱還不曾散去。
若是只有自己與皇帝二人,青漓指不定就要推開他的手,此刻英國公夫人在前,倒是不好落皇帝臉面。
再則,此地是英國公府,若是真的發落了宋明珠,不得要開罪英國公夫人,富安侯府也非泛泛之輩,宋明珠雖說了幾句話,卻也不痛不,于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也不必非要置人于死地。
宋明珠這事兒,往輕了說,是上無遮無掩不懂規矩,但若是說的重一些,便是對帝后大不敬,端看上位者怎麼定了。
皇帝本也不是什麼菩薩子,終日面對的又是朝堂上的一眾老狐貍,怎麼會將宋明珠這樣閨閣中的小姑娘放在眼里,閉著眼都能想出一百種收拾的法子。
還不等他開口,卻覺他的小姑娘輕輕扯他袖,再看神,知是不張揚,便將邊的話咽了下去,再聽英國公夫人一口一個娘娘說的順耳,連帶著倒是不覺宋明珠面目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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