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的那一天，也是第一筆易開始的日期，上億的黑錢，需要分項目，分階段轉出去，才足夠匿，安全，查無可查。

譚崇選這一天，是因道爺會去祈運，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易上，無暇顧及其它。

廖清歡一早起來心就怦怦跳得厲害，原不想自己先離開，和譚崇生死相依，但不僅是譚崇的妻子，更是譚凜川的媽媽，為了他的安全，必須先離開。

譚凜川小小年齡很敏銳，“媽媽，我們去哪里？”

“我們去日本旅游。”

“爸爸呢？”

“他還有工作沒理完，等忙完，會來和我們匯合。”廖清歡已收拾好行李，就一個背包，輕便上路。

譚崇昨晚和承諾過的，為了安道爺，第一筆易他必須在，等結束后，他會去找們，他一個人離開很容易。

廖清歡冰涼的手牽著譚凜川：“我們走。”

以前不管讓他做什麼都要反抗一下的譚凜川，今天出奇地安靜和配合。

母子二人剛走到門口，還未開門，屋子的座機鈴聲大響，廖清歡臉一白，急忙回去接電話。

電話那邊是譚崇，呼吸急促：“你和凜川快去你鄉下表姐家藏幾天，道爺知道我們計劃，不能去碼頭，上不了游。快去。”

事突變，原本一個早上心臟都突突跳的廖清歡反而冷靜下來，掛了電話，當即就牽著譚凜川的手往外跑。

譚凜川抿著，電話里的話他已聽到，無比的配合。

然而，門外傳來陌生的腳步聲已經要破門而的聲響。

廖清歡想起道爺那把尖刀，心臟驀然被揪，當機立斷，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抱起譚凜川往臥室走去。

把小小的他塞進臥室的柜里。

“媽媽.”從來不知害怕為何的譚凜川害怕了，他拽著廖清歡的手臂不肯松手。

“凜川乖，媽媽去引開他們，沒事的。”上依然是溫平靜的安著，然而的作卻無比快速，用繩子把譚凜川綁了起來，用服塞住他的。

知道譚凜川的格，如果一會兒外面有靜，他一定會沖出去要保護。

紅著眼，親吻他的額頭，“凜川乖乖在里面等媽媽回來找你。不能出聲，答應媽媽，不能出聲。”

譚凜川黑白分明的眼里也是恐懼，但為了安媽媽，他只好點頭，藏之地是柜里的一個暗格，說是暗格，也不全然對，因為柜的一面是墻，墻的另一面，就是外面的公共走廊，上方有一個小小的窗戶，不全然黑暗。

廖清歡倉促中出去，大門被撞得哐當響，像是馬上就要劈裂倒了，好在譚崇以前警覺高，在家里安了兩道防盜門，給留了一點時間。

第一件事便是用座機給鄉下的表姐留言譚凜川在柜里，三天后來找他，以防萬一和譚崇有個三長兩短。

哐當一聲，門應聲而倒，兩個黑蒙面的人，手里持刀朝走來。

當下只有一個念頭，保護柜子里的譚凜川，所以快速沖出去，往外跑，想把人引開，遠離譚凜川。

心臟劇烈地跳，憑空生出無限的力量，從蒙面人的旁邊沖出去，沖到長長的走廊，想從樓梯逃跑。

道爺要殺人滅口，又或者最初并沒有想要的命，只是拿威脅譚崇，但原因不重要，沒有逃開。

頭發被從后面狠狠地抓著...。

暗格躲著的譚凜川，只能看見上方窗戶上浮的影子，看到那長長的刀，刺進他媽媽的咽，濺如雪花，在窗戶上，在墻上。

媽媽！

媽媽！

他不了，喊不了，全只有眼睛能，充一般看著那掠影。

家門被再次踹開，重重的腳步聲從外面到臥室，柜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嗎的，那小兔崽子去哪里了？”

“會不會跑了？”

外面有路過的鄰居厲聲尖，沖著他家的門大喊。

有人報警，

警車的聲音刺耳傳來

兩個蒙面的黑人怕警察抓到他們，所以快速離開。

譚凜川藏在那個暗格里，第二天譚崇回家才把他抱出來，譚崇一夜間仿佛老了十歲，譚凜川也仿佛一夜間長大了十歲。

警方做筆錄，問譚崇是否有仇人？是仇人做案？

譚崇看了看譚凜川，搖頭說沒有，他沒有仇人。

警方又問譚凜川，是否看到當時的場景？是否看到人的真面目？

那樣的掠影，那樣的花，怎會沒看到？

那兩個蒙面的聲音，也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里。

但是，他也搖頭，說什麼都沒看見。

這個案子，哪怕是天化日之下做的，但是警方也始終沒有找到兇手。

父子倆搬家，從此都默契地不曾再提半個字的廖清歡。

不是忘記，不是沒有傷痛，而是不敢提，是不敢的傷痛，寧愿假裝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大概是六年之后，譚崇在海港市已能和道爺抗衡，他的勢力越來越廣，他的客戶越來越高層。

某日新聞，道爺暴斃街頭，被發現時，上被了數百刀，一刀一刀，法醫鑒定，致命的一刀是咽，但從第一刀開始到最后咽這一刀，歷時4個小時。

這是凌尺死。

譚凜川那日看到譚崇回來，穿得非常干凈，只有一雙手套，仍在水池里，漸漸染紅了水池的。

他洗干凈手，對門外站著的譚凜川道：“去吃飯！”

十歲的譚凜川默默說：“我今天看到那兩個蒙面人。”

譚崇這幾年，一直把他帶在邊工作，接了形形的人，譚凜川每次都會靜心聽他們說話，那兩個聲音，過了多年，他也不會忘記。

譚崇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

塵封的記憶翻涌。

他低頭抵著煙的額頭說：“我不想你因我而死。”

“我不知道我父親算深嗎？或者他真的我媽嗎？”

“如果真的，做事之前怎麼不多想一想，把全家推向萬劫不復？”

“如果不，這麼多年，報了仇也終生不娶，臨去世前的最后愿是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