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是個固執的人，但在虞昭面前，他只有妥協的份。

在給虞昭塞了不好東西后，他仍覺不夠，恨不得把宗門寶庫里的所有寶貝都打包起來讓虞昭帶走。

最后還是明昆宮主出手，才勸住了他。

翌日夜晚。

虞昭和江渙離開了上清宮。

尋常的紫翼蝙蝠會畏懼日，喜歡在黑夜中出沒，但強大的紫翼蝙蝠并不會有這樣的困擾。

原本虞昭認為江渙是脈影響，不喜歡，但并不影響他在白日活。

可直到這次和江渙一起趕路，才發現低估了對于江渙的影響。

每當日灑落在江渙的上時，他的氣息就會明顯萎靡許多。

照的時間越長，他的也就越虛弱。

“為什麼會這樣？”

在不得不停下來休整時，虞昭問出了心中的疑。

江渙嘲諷般的勾了勾角，“這是他對我的詛咒，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的來歷。”

夜魔王的確也做到了。

但凡和江渙接過的人，都能知道他流著誰的。

畢竟他上的諸多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便是想瞞也瞞不住。

“呵，他是一只毫無人的妖……”

江渙的話音未落，眼睛猛地向外凸出，無數條青筋驟然爬滿他的皮。

他的瞬間變得赤紅，四肢收，整個人痛苦的蜷了一團。

“啊！！！”

在江渙凌厲的嘶吼聲中，他的背部有兩個奇異的凸起正在快速蠕，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穿他的皮。

虞昭瞳孔驟，上前一步，指尖準地點在江渙的眉心之上。

“靜心！”

江渙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之中有一雙手正在無地撥他的識海，并試圖撕裂他的神魂。

他雙眼不能視，耳邊也只剩下無盡的嗡鳴。

在極致的痛苦之下，他甚至產生了死亡的念頭。

可就在這時，他的心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這道聲音告訴他，只要有，就可以減緩痛苦。

只要有，他就可以不再如此煎熬。

江渙瞪大沒有焦距的眼睛，嚨溢出野般的嘶吼聲，指甲悄然變黑變長。

就在他即將被嗜的吞噬之時，一陣細雨伴隨微風灑心田，眼前模糊扭曲的景象逐漸清晰凝實。

一雙清澈的如同明鏡的眼睛正凝視著他，那目銳利卻又堅定，竟一點一點拉回了江渙那搖搖墜的理智。

“虞昭，是你救了我。”

江渙沙啞著開口，臉上的青筋慢慢消退，背后的凸起也不見了蹤影。

虞昭收回手，并沒有因為江渙的清醒而欣喜，反而蹙了眉頭。

“這是第幾次了？”

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江渙一怔，隨即苦笑，“第五次了。”

其實早就在一年之前，江渙的脈力量已經增長到難以制的地步。

但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和脈力量抗衡，便打算嘗試自行突破。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尤其是第四次脈覺醒時，況尤為兇險，如果不是師尊南宮及時出手，他這時恐怕已經淪為了吸的怪。

所以盡管他心再抗拒，也不得不前往夜魔淵。

“我原本以為能撐得到夜魔淵，沒想到發作的時間更頻繁了。”

江渙支撐著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眼下的青黑顯發明顯，幾乎要蔓延至臉頰兩側。

虞昭沉默片刻，問：“離夜魔淵還有多久？”

“快了，不出三日就能到了。”

“那你再休整一會兒，一個時辰后再出發。”

“多謝。”

江渙從袖子中取出幾顆丹藥囫圇吞下，便打坐調息。

然而他剛閉上眼睛沒有多久，腰間的玉牌突然亮了起來。

虞昭第一次從江渙那張死氣沉沉的面龐上看見堪稱鮮活的神。

“父親，是您嗎？”

江渙對著傳音符大聲問道。

虞昭閉目假寐，耳尖卻悄悄了。

父親？

是江渙的養父？

傳音符那頭立刻傳出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渙兒，最近過得還好嗎？”

“好，我過得很好。”江渙的聲音又片刻的哽咽，但很快又恢復正常，“您和母親還安康嗎？”

“都好著呢，就是惦記著你，這不我們前段時間去了一個境，今日才剛出來，你母親就催我問問你的近況。你現在在北冥宮嗎？能不能出來看看我們？我們都很想見你。”

江渙差點就口答應了。

但想到他眼下的近況，又看了看對面的虞昭。

他強忍著不舍道：“父親，我也很想你們，但是我最近在外面歷練……”

“好啊，你這臭小子，現在長大了，就嫌我們啰嗦，不想來見我們了是不是！”傳音符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我不管，你要是不來以后就別認我們了。”

江渙用力咬下，視線不自覺飄向虞昭。

虞昭睜開眼，點了點頭。

江渙立刻咧開，“父親，我這就來找你們，對了，有個朋友和我在一起，我帶一起來見你們，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頭的聲音明顯更興了，“我們一直擔心你子獨，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

江渙又嘿嘿傻笑著和父親說了好幾句話，約定了見面的地點，才依依不舍地切斷了通訊。

玉牌熄滅之后，江渙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起來。

“我父親很不對勁。”

“怎麼說？”

江渙斟酌著措辭道：“我母親很關心我，但是刀子豆腐心，平日里從來不會表出來，更不會催促父親聯系我。

尤其是我去了北冥宮后，我們見面的次數就更了。這一次主要求見我，很反常。”

他的生命中有三位貴人。

師尊南宮是其一。

養父母便是那其二。

他的命都是養父母給的。

所以江渙雖然知道這其中有古怪，但他仍然拒絕不了。

“不必多慮，去了便知道了。”

虞昭平靜的語氣安住了有些焦躁不安的江渙。

他有些歉疚道：“要麻煩你陪我多跑一趟了。”

虞昭表示并不在意，兩人立刻轉到趕往江渙養父母所在的落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