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這句話，是裴肆瑾問出來的。

裴肆瑾盯著高月苒，滿眼的警惕，“有什麼事我不能聽的嗎？”

“人之間的話，王爺份男人聽做什麼？”仗著樓晚棠的維護，高月苒倒是不怕裴肆瑾，“還是說，我只是和宸王妃說點關于肚子里的孩子的話，也不可以嗎？”

這些話，他都可以聽，但看到樓晚棠的神，裴肆瑾也不敢要求自己必須在場。

他之前惹了樓晚棠生了好大的氣，現在又懷著孕，加上要啟程回京，心肯定不好。

他現在恨不得在樓晚棠面前夾著尾，一點都不敢作。

于是裴肆瑾只能心不甘不愿的下了馬車，并且讓旁人離遠一點。

見裴肆瑾離開，高月苒也沒有放下心來，而是更加糾結的看著樓晚棠。

當看到那清澈的眼神時，心中一跳，開始后悔了。

或許，接下來的話，不該擅自做主說出來的。

可是如果不說，想到陸北淮的付出，又覺得替他不甘，哪怕喜歡陸北淮，可也想替他將他的心意告訴他的心上人。

而且這些事，樓晚棠也應該有知的權利。

想著，高月苒咬了咬牙，湊在樓晚棠的耳邊，低了聲音說道：“宸王妃，其實陸北淮那晚本不是因為淋了雨發燒住在我那邊，而是因為......”

頓了頓，在樓晚棠疑復雜的眼神下，繼續說道：“因為他代替了你試藥，中了毒，不得已才昏迷，住在了我那邊，醒來之后得知我替王爺解了毒，他才離開。”

“可他為你做的事，他不愿讓我告訴你，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

哪怕做了這個惡人，也想要將陸北淮的意說出來，告訴樓晚棠，有這麼一個傻瓜，至始至終，都著。

樓晚棠在聽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時，怔愣了許久。

久到高月苒，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裴肆瑾察覺到不對勁過來時，樓晚棠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神呆滯的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高月苒見反應不對勁，看著像是冷漠，可見眼神又空，實在不像是不關心的樣子。

更像是......悲傷麻木，以至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瞬間后悔了，這些話，是替陸北淮不甘心，可對于樓晚棠來說，是不是又太殘忍了一點。

讓知道這些，又能做什麼呢？

高月苒一陣心驚，急忙說道：“你、你別太在意，他也沒事，而且他肯定也不希你因此難過，我只是不想讓這些事藏起來而已。”

“說完了嗎？”裴肆瑾的聲音突然了進來，見樓晚棠緒不對，不悅的蹙眉。

他威脅的看了一眼高月苒，“你跟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我先告辭了。”高月苒第一次到了心虛，也不敢去看樓晚棠的眼神，趕走了，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

裴肆瑾覺得奇怪，但對于樓晚棠之外的人，他都懶得理會。

上了馬車，才終于開始啟程。

樓晚棠一直于神游的狀態，但裴肆瑾問什麼，就說什麼，看著并沒有什麼不妥的。

只是......

裴肆瑾捧起的臉，問道：“夫人，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魂不守舍的？”

“只是說一些該如何注意孩子的話，畢竟路途遙遠，怕我出事。”

“有這麼好心？”裴肆瑾不信，而且如果只是這些話的話，樓晚棠本不會這樣，甚至可以說是失魂落魄的。

樓晚棠見他不信，開始輕車路的拍了拍他的手哄道：“真的，夫君，我只是因為要離開爹娘，開始想家，所以才會這麼難而已。”

怕是不只是這樣。

很有可能，是因為陸北淮吧。

也就只有陸北淮的出現，才會讓如此在意。

可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再提起。

只是握著樓晚棠的手，說道：“如果以后想，有空我們會再回來的，帶上煜兒和即將出世的孩子。”

“是啊，還有機會。”

樓晚棠喃喃著，轉頭掀開旁邊的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

但裴肆瑾不滿這麼敷衍自己，將拉了回來，擁懷中，說道：“夫人先休息會吧，待會到了船上，可能就沒有現在這麼容易睡了。”

“嗯，好。”

樓晚棠靠在他的膛上，靜靜地眨了眨眼，乖巧得不像話。

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裴肆瑾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像這樣，就能放空去休息一下，不會想太多。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還要順利，雨多的季節，但是偏偏回去的時候，晴朗無雨，順風順水。

所以回去比來時，還要快上兩日。

連天都在順著裴肆瑾的心意。

等馬車停在王府，裴肆瑾先一步下來，手攙扶著樓晚棠，關心道：“夫人小心點，我們回家了。”

他此刻的心，比之前還要愉悅得多。

樓晚棠下了馬車，似乎被他的臉上的笑意刺到，抬頭看著王府的牌匾，呼吸都慢了幾分。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同時伴隨著慢刀子割一樣的刺痛，磨得心口都在發。

等兩人一同踏進王府時，樓晚棠突然停下了腳步，再次抬頭。

在裴肆瑾的疑問中，樓晚棠極輕的呢喃道：“怎麼辦，我有點累了。”

后知后覺的悲傷猛地涌上心口，樓晚棠頓時被淹沒住，濃重的到的心從鈍痛到麻木，甚至連再走上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的，好累。

樓晚棠怔怔地流出了滾燙的淚珠，如同滾落的珍珠般，落得太快，無法接住。

“夫人，你......”

擔憂的話還沒說出口，樓晚棠猶如斷了羽翼的鳥兒般，忽然倒了下去。

倒在了裴肆瑾的懷里。

“夫人！”

耳邊響起裴肆瑾驚慌失措的著大夫過來的話，樓晚棠勉強的睜著空的眼睛，偏頭過去，看到已經在王府。

王府之外，一步之遙。

可卻沒有走出去的力氣了。

陸北淮，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為什麼要替我試藥，為什麼不愿讓我知道？

當時要帶我走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