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已經吃掉他心的姑娘,從來沒有真正將他,納過自己的未來。
*
天氣預報也會騙人。
次日五點整,當錢多多拖著腰酸背痛的子,在鬧鈴的催促下睜開眼時,耳畔響起男人含一倦懶的嗓音。
“下雨了。”
陸齊銘淡淡地說,手臂從背后親昵地抱著,薄在發頂落下一個吻,“你可以繼續睡。”
錢多多一愣,定下神,仔細去聽。
果然,窗外淅淅瀝瀝,是雨聲。
下雨了……
錢多多側躺在床上,怔然著閉合的窗簾,一時間竟有些無法接。
“昨晚看天氣預報,今天是大晴天,而且昨晚還有月亮……”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怎麼會忽然下雨呢。”
“雪山的天氣復雜多變,天氣預報不一定準確。”陸齊銘輕聲安,“沒關系。你想看日出,以后我再陪你來。”
錢多多聽完,朝他點了點頭,隨后又輕嘆一聲,憂心道:“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如果今天整個上午都下雨,我們就不雪了。”
“我會時刻關注。”
陸齊銘親了下的耳廓,輕哄道,“你昨天很累,再睡一會兒。”
錢多多臉泛熱,沒再多說什麼,重新閉上了眼睛。
放在枕頭上的手指,卻微不可察地蜷起來。
昨晚和陸齊銘的談話,今早這場突如其來的雨……
是太神經質了嗎?
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
*
這個禮拜天,蒼玉峰的雨下到上午九點半。
還算走運,九點半雨停,并不影響兩人事先規劃好的行程安排。
在酒店吃過早餐,錢多多和陸齊銘拿著自備的雪來到雪場口,過安檢,換裝備。
蒼玉峰是一個四A級旅游度假區,每逢周末和節假日,游客眾多。但托清早那場雨的福,這個點兒,整個雪上樂園的人并不多。
這里的雪道有三種難度,初級道,中級道,以及高級道。
錢多多雖然有一點雪基礎,但也只算得上“花拳繡”,這點三腳貓的雪上功夫,只能在門級的雪道玩一玩。
雨過天晴,太從云層背后出半張臉。
淺金的芒從穹頂灑下,整座雪峰漸次被鍍上金邊,愈發顯得巍峨而壯闊。
乘坐雪道電梯到達頂部。
錢多多在電梯口旁的長椅上落座,護目鏡下,白皙的臉被雪域的風刮得微微泛紅。
穿戴雪板的工夫里,想起什麼,轉眸看向旁一襲深防雪服的男人。
“你會雪嗎?”問陸齊銘。
陸齊銘:“嗯。”
錢多多聽完,不由有點詫異,口就接了句:“怎麼你會這麼多運。”
套好雪板,陸齊銘直起,黑護目鏡擋去眉眼,只能看見一副利落分明的臉型廓。
他很隨意地說:“我在北方出生,北方長大,會雪正常。”
錢多多恍然,點點頭。
也對。
差點忘了他是北方人。
錢多多想了想,又建議道:“那不然這樣,你去旁邊的中級雪道和高級雪道玩,我們分開?”
陸齊銘拒絕,說:“不分開。”
錢多多:“可是,你跟我一起這個門級的雪道,連個彎道都沒有,不備任何挑戰度,多沒意思呀。”
“我來這里,重點本來也不是雪。”陸齊銘道。
莫名地向他,茫茫然:“你專程從南城開了400公里過來,到雪山的雪場玩,重點不是雪?那是什麼。”
陸齊銘回答道:“和你待一起。”
“……”
錢多多無言,不知道說什麼,默默將護目鏡戴正。
臉小,護目鏡又大,半張面容幾乎被遮擋完,加上天寒地凍造的兩頰凍紅。
完遮蓋住兩腮因赧意而飛起的紅霞。
“出發吧。”錢多多向下方銀白的坡道,笑容燦爛地說,“陸隊長,看我們誰先到終點。”
*
在雪山實地雪,和普通的造雪場雪,完全是兩個概念。
過了不到四十分鐘,錢多多便累得氣吁吁滿頭大汗,坐在雪場的空地上休息。
人類的悲歡不相通,人類的力也不相同。
同樣的時間,相近的運強度,陸齊銘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發生太大變化,只是略發了點汗。
發汗也不是因為累,純粹防雪服太厚。
他常年出雪域無人區,那些地方可不是政府斥巨資打造的景點。氣候環境惡劣,地理環境復雜。
對陸齊銘來說,蒼玉峰的雪道,確實就是個過家家的兒樂園。
眼瞧這男人了這麼久雪,居然連大氣都沒過幾聲,累到變形的錢多多不到震驚。
仰著脖子看他,一面自尊心飽打擊,一面又到不可置信,喃喃道:“你、你一點都不累嗎?”
陸齊銘對上孩嚴重挫的眼神,靜默半秒,回答:“累。”
錢多多視線在他上打量:“那我怎麼完全看不出來。”
陸齊銘平靜如常地說:“你看起來我不累,其實我非常累。我只是為了讓你覺得我不累,所以裝得不累。”
“……”
一番話聽下來,錢多多都快繞暈乎了。
算了。
管他是真的累,還是假的累,反正是累迷糊了。
網上瀟灑恣意的雪視頻都是別人的,瀟灑不了一點。
錢多多不有點沮喪。
怪自己平時健鍛煉都打醬油,以至如今,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力都了永遠翻不過去的一座大山。
喝了點運飲料充能,又在平地雪道上溜達了幾圈,兩人便從雪道區離去,往雪場更深的其他區域走。
雪不是蒼玉峰唯一的游玩項目。
錢多多之前在網上做過攻略。得知,這座雪峰上還有一間寺廟,蒼玉寺。常年香火旺盛,善男信不斷,求財求福靈驗。
雪不想了,空余出不時間,兩人卸下雪裝備往蒼玉寺進發。
行至雪場大門口,錢多多拉住一個穿工作制服的中年大叔,禮貌笑道:“您好,請問蒼玉寺離這里遠嗎?”
熱心大叔滿面和善的笑意,回答道:“蒼玉寺?不遠不遠,就在雪場西北方向,走路一會兒就到了。”
“好的,謝謝您。”
“客氣了姑娘。慢走啊。”
錢多多和陸齊銘于是步行過去。
可雪地的路不好走,錢多多今早起來,本來上腰上就沒什麼力,剛才又了好一陣子雪,這會兒更覺疲憊。
看出姑娘的吃力,陸齊銘索把人往背上一放,背著走。
起風了。
細小的雪花從天際簌簌落下,又被雪山的風吹得打起旋兒,飄零墜落。
陸齊銘的脊背比錢多多想象得更寬闊。
伏在他背上,不經意間一個抬眼,剛好看見一粒碎雪落在男人立的眉骨間。被溫一炙,很快融化掉,變一點晶瑩的水滴。
沿著雪山的脈絡棱線描摹,整片雪峰都被鍍上層暖。
新雪落下,泛起微,男人和姑娘影子在雪地上被拉長長兩道,也親地相擁。
錢多多將臉頰輕上男人的頸側。
他上的防雪服已經染雪粒的寒意,但一點不覺得冷,手臂抱住他脖子,玩兒似的,戴著手套的小拇指,輕輕撥弄起他的耳垂。
陸齊銘騰出一只手,握住纖細的腕骨,嗓音微低:“別。”
這妮子又在點什麼火。
消停不了一秒鐘。
錢多多笑了下,腦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著他,輕聲說:“蒼玉寺很靈的。我其實想去給我家里人求個健康。求菩薩保佑我爺爺、爸爸媽媽,都能長命百歲。”
說到這里,稍頓,又問:“你呢,準備求什麼?”
陸齊銘神淡淡,搖頭:“不知道。”
他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也很進寺廟。
這種東西,他不信。
“……這怎麼會不知道。”錢多多認真道,“你心里希什麼,就求什麼呀。”
陸齊銘聞聲安靜了會兒,回答:“那就求,山河永固。”
這個大義凜然、一本正經,而又紅得可的心愿,聽得錢多多噗嗤一聲,笑了好幾秒才停下。
從后面了男人臉頰,又笑盈盈問:“還有呢?”
陸齊銘說:“吾長安。”。
第61章
二月初, 隆冬已近尾聲,春季伊始, 春寒料峭。
在陸齊銘去年上報的休假計劃里, 他二月份的假期算上周末,一共有十天。時間充裕,足夠實現錢多多念叨許久的東北旅行。
“去東北?”
得知寶貝閨過兩天就要和準姑爺前往東北旅游, 張雪蘭手上剝花生的作倏然一停,嘀咕道:“這才二月份, 東北還冷得很呢。你們倆怎麼也不另外挑個時間, 非要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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