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盡,姬玉落驀地扭頭看過來,紅霜當即垂頭,“屬下多了。”
姬玉落沒說什麼,淡淡道:“我有分寸。”
另一邊,霍顯推開書房的門,籬跟而上。
籬腰間還佩這刀,風塵仆仆,想來是直接從鎮司趕來,他臉難看道:“齊大夫那邊來話了,這風寒來勢洶洶,清河坊一帶得病的人愈發多,且反反復復,實在古怪。只眼下才不過幾日,看癥狀還無法斷定結果,可據經驗,只怕萬一,他讓主子早做準備。”
霍顯沒說話,房里也沒點燈,他整個人匿在暗里,只能看到鋒利的廓,似乎是陷一種并不愉快的沉思,過了許久才低沉地說:“此事不能聲張,若不是疫病,平白引起恐慌,若是疫病,就更不能泄風聲了。你帶人去把清河坊一帶圍起來,不許進也不許出,就說緝拿命犯,違者斬!”
籬心下一震,忙應下是。
又聽霍顯道:“清河坊魚龍混雜,若真是疫病,恐怕已經傳開了,把人都給我放出去,盯了,盯死了!如有病癥怪異的,統統以錦衛辦案為由丟進詔獄里,隔開觀察。還有,藥材的事如何了?”
籬道:“城里所有藥鋪搜羅了一番,統共也沒有多,若真是疫病,那遠遠不夠,于是屬下派人去了臨城,可錦衛的人到時,已經有人在暗地里分次收購藥材了,只是再往下探查,卻又毫無線索。”
話說到這里,籬也能察覺出個中不對,他沉思道:“主子,若真是……是不是有人暗中搞鬼。”
風寒的發地在清河坊,那一帶青樓楚館、賭場酒肆林立,來往之人數不勝數,是城人流最大的地界,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實在太巧了。
且此時還有人悄無聲息收購藥材,若非提前察覺,只怕疫病到來的那一刻,要被打得措手不及,重蹈七年前的慘事。
可人為散播疫病,這是什麼喪心病狂之事?!
此事還沒個定論,霍顯沉默不語,
但他抬首間,驀地想起什麼,心下生起一個不好的念頭,若錦衛統籌藥材時已有人在暗中收購,兩波人馬相撞,對面藏在暗的人便知錦衛已提前覺察此事。那麼倘若此事為真,本無需等疫病發才能引起恐慌……有時口口相傳,危言聳聽才是最致命的!
霍顯厲聲道:“籬,你去——”
南月匆匆推門而,打斷道:“主子不好了,不知哪里傳出京中發疫病,城已,各大藥鋪都被搶了!”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霍顯噌地起,往門外邁出去,“籬,辦事了!”
籬“欸”了聲,著急忙慌跳出門檻。
前幾日霍顯便命他暗里布控,將人都調起來,防的就是個萬一,眼下倒好,真用上了。
霍顯是要進宮報備,才剛行至庭院,迎面便有個侍模樣的人,手抱拂塵而來。步履匆匆,走近方看出是皇帝邊的公公,尖銳的嗓音響起來,“誒喲!鎮大人,快進宮吧,天都要塌了!”
霍顯覺得此時沒有比疫病消息散開的事還大了,但左右是要進宮,他也不多問,快馬加鞭進宮了。
書房里,連趙庸都在。
平素里他不在前侍奉,一來是他懶得與蠢皇帝周旋,二來也是蠢皇帝不他在跟前管制,可他今日不僅在,臉還尤為難看。
霍顯進到里頭,“父子”倆對視一眼,像是傳遞某種默契的信號,霍顯就知曉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但于趙庸來說糟糕的事,也未必真不是好事。
順安帝怒砸了幾個杯碗,正龍大怒地在殿前來回徘徊,見霍顯來,忙拉過他,“遮安!你看看,你來看看這幾個廢!”
殿前跪的多是戶部的人,秦威竟然也在。
霍顯眼微瞇,不知為何,心里莫名竄上一種不好的預,在聽完戶部尚書袁祥生說話之后,他愣住,“庫銀丟失?”
他不可置信地問:“銀庫有重兵把守,怎會丟失?”
為防小人盜取銀庫,想要開啟銀庫需要一連串繁雜的程序,不僅需得戶部文書,文書還要印上玉璽以及兩位掌管者,也就是尚書和侍郎的文印,如此才能過了巡防那關,不僅如此,連銀庫的鑰匙也分作兩把,就算過了巡防守衛,也需得兩把鑰匙一起才能打開銀庫。
這其間,文書、玉璽、文印、鑰匙,哪一樣都難。
庫銀丟失,袁祥生和秦威責無旁貸,兩人跪倒是跪得十分虔誠,但卻對此事一無所知,也將文印和鑰匙都遞了上來。
霍顯卻是驀地一怔,想起姬玉落在秦府遇見的人。
他結微滾,半響才說:“那文書呢?庫銀運出總要有緣由,看管銀庫的戶部大臣難道不看文書隨意放行嗎?”
“有、有的!”
秦威不喜霍顯,但真到了前還是怵他,抖著手將文書遞上,說:“看管銀庫的員便是瞧見這份文書,才予以放行的。”
霍顯接過文書,順安帝臉微變,瞬間就不說話了。
緣由無它,被盜走的那筆白銀,明面上是為了給順安帝修建長生殿的。
長生殿是順安帝的行宮,打造了小半年,耗費財力力巨大,閣因此不滿,竭力反對,畢竟自先帝以來,國庫便日益空虛,到了順安帝這一代,已然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何況順安帝委實奢靡,每年后宮開銷就是一大筆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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