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顯自然不知在想甚,只覺口干,嗓音微啞道:“我現在放開你,能好好說話嗎?”
姬玉落心里的算盤被打斷,瞥他一眼,“嗯”了聲,霍顯才慢慢松了手,然兩人才剛坐起來,只聽“吱呀”一聲,床榻狠狠一,就見床頂的橫梁掉了下來。
整張床就這麼塌了。
門外的南月已經聽了多時的墻角,倒是知道他們定是在屋里了手,只一心關心著誰贏誰輸,然路過的劉嬤嬤不明所以,聞見聲響當即一駭,推門進去時,就見屋里一片狼藉,男裳凌,夫人腳下的鞋都丟在了門邊。
劉嬤嬤萬分驚恐。
這……要死了!急急忙忙退出去,還攔住了試圖探頭進去看的南月,指著他說:“如今與從前不同了,你不能有事沒事便往屋里闖,小心瞧見不該瞧的。”
南月莫名其妙,不就打架,有什麼不該瞧的?
劉嬤嬤緩了緩,擺手道:“你去把隔壁屋那張拔步床搬來,先頂上。”
南月只好先去了。
霍顯進湢室理傷口,丫鬟幫著劉嬤嬤收拾了屋里,待一切勉強恢復原樣時,時辰已經很晚了。
只姬玉落著榻上僅一床的被褥,皺眉站在了榻前,霍顯仿佛未見,掀了被坐下道:“來,接著聊。”
第46章
霍顯臉上太過一本正經,仿佛是要徹夜長談的意思,姬玉落不作他想,了過去,盤而坐,“鎮國公府,你想怎麼查?”
霍顯屈起一只,手腕搭在膝頭上,說:“從已知的開始查,當年在云,趙庸與你什麼仇?”
話音落地,霍顯看到姬玉落點著膝蓋的手指停了,筆直的腰背也眼可見地繃,臉不變,但眸子里頭卻寒意涔涔的,大有一種誰提誰死的瘋勁。
他也不是第一次察覺,只要提到趙庸,眼前的人就會變得躁郁,像是被人撥了逆鱗,清冷的眼尾出刀鋒般的凌厲。
霍顯眼看的手握拳,“趙庸和鎮國公府不可分,要查蕭府,就得先查趙庸,何況你難道不想知曉當年之事,究竟有沒有蕭家的份?”
姬玉落線繃直,漫長的沉默里,唯有小幾上的燭火“呲呲”燃燒著,霍顯也不急,就等著。
許久之后,姬玉落的手松開,臉一如平常,冷淡道:“他殺了我阿弟。”
顯然這個弟弟不會是姬府那個還在吃的小孩,況且哪里來的弟弟,許是當年被什麼人家收養了。霍顯問:“什麼時候的事?”
姬玉落說:“七八年前。那年霍玦戰敗,整個云民生凋敝,匪寇橫行,那些員趁洗劫,將罪名栽在匪寇上,越是家大業大,就越是容易為旁人的眼中釘,當年的云首富,姓喬。”
霍顯一怔。
他和籬兩人把前幾年云記錄在檔的案子翻了個遍,企圖從中尋到什麼蛛馬跡,幾乎是姬玉落一提,他就立馬想到這樁案子。
當時云戰敗之后,出現多起匪徒作洗劫,甚至滅人滿門的案子,這個喬家便是其中一樁。霍顯之所以對其印象深刻,正是因為當時的喬家乃云首屈一指的富商,做的是金銀玉的生意,可以說是富可敵半城,然而一家上下數十口人,都在一夜間死去,是死亡人數就要比其他類似的案子更為慘烈。
霍顯記得卷宗上記載的是喬家三口,那家確實有個兒子,他不溫聲問:“后來呢?”
姬玉落將腰帶纏在指間,說:“事發時夜里,一群黑人蒙著面闖進來,我和喬循藏在柜里,沒被發現,那些人以為屋里沒人,才摘下了面巾,為首那人我認得,是個衙,也是喬家店肆的常客,翌日那衙將此事當作土匪洗劫案上報給了府衙,便草草了結了,我知其,便帶著喬循報了。”
霍顯跟著一頓,無論是京都還是地方,相護是常態,尤其是這種要案,必不是一個小小衙能決斷下來的,再看當初洗府衙的案子,便知此事結果如何。
報才是催命符,那些人是不可能留其活口的。
姬玉落松開手指,腰帶彎出了弧度,鎖骨上方隨著呼吸凹進去了一下,“當時,趙庸就在署后院,是他親手殺了喬循。”
的聲音太平靜了。
眼微垂著,去了急躁,只剩埋藏在寒潭底下的冷。
霍顯的指尖從寢上過,思索地靜了片刻。
霍玦死了,宣平侯親自從云送回的尸,霍家痛失長子,最是痛苦的時候,那時他在做什麼呢……總之與趙庸還不是狼狽為的關系,對他的向并不清楚,但宦出宮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還是遠赴云,若真是這樣,先帝怎會不查?
不,也不是沒可能,那條道連他這個“干兒子”都瞞過去了,先帝又如何知道?
兩人停了話,都陷在自己的思緒里。
稍后霍顯回過神,“是為財?”
姬玉落道:“當夜那群黑人用喬夫人問喬正平,拿到了喬家三十多把鑰匙,連帶著底下窖里的金條都搬空了,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麼?”
霍顯眼微瞇了一下,“若是為錢,趙庸何必要親自去?這筆錢用在哪里,怎麼用的,都得查。”
但是怎麼查又是個問題,因涉事之人除了趙庸,都被姬玉落殺干凈了。
姬玉落似乎看出霍顯眼里的意思,不擰住眉梢,掀了掀眸,“他們本就該死,既然知道兇手是誰,還有什麼好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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