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盛都知道陳寶香功高震主,即將繼位的皇太自然也門清。
半跪在自己母帝床前,沉聲問:“是明殺,還是暗殺?”
母帝打了一下:“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坐穩這江山?周鄰四國虎視眈眈,這麼多年要不是有陳寶香坐鎮,他們哪還會歲歲朝貢、不犯邊界?”
皇太的眼神瞬間清澈起來:“那,兒臣該如何封賞?”
母帝搖頭:“也不用,雖沒有反心,但太過招搖,難免有人假借的名義攪得朝堂不得安寧,你就時不時給一箱銀子,沒別的好,就喜歡那個。”
皇太若有所思地點頭:“那男呢?”
母帝搖頭:“別打后院的主意,張卿從來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前段時日也過這心思,畢竟都這麼多年了,誰一直吃同一盤菜還不會膩呢。于是挑了個容過人的小郎君,送去給陳寶香當侍從。
誰料當晚陳寶香就躲宮里來了,苦兮兮地抱著枕頭道:“陛下救命。”
“怎麼?”
“那郎君上門說他小楚,臣不知他是來做什麼的,就下意識地重復了一聲小楚。”陳寶香苦不堪言,“給張卿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唄,張卿又不可能扔下。李秉圣不解。
陳寶香接著比劃:“于是今日一整天,臣問卿吃什麼,他說吃小楚~,臣問卿在忙什麼,他說在忙著看小楚~,臣好端端跟他躺一塊兒,他突然就翻坐起來,對著空氣怪氣地喊小楚~”
“臣實在不了了,請陛下救命。”
李秉圣把最近難過的事全想了一遍,才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也明白了陳寶香的意思,那后院里塞不了人。
于是李秉圣就作罷了,把人召回去了事。
第二日下朝之后,喊住張卿想跟他寒暄寒暄。
結果張卿拱手就是一句:“小楚在。”
李秉圣:“……”
真是好記仇的一個男人!
“張卿的好是辦事牢靠,通律法,肯為天下計。”李秉圣語重心長地對自己的皇太道,“但之事上一但犯小心眼,能記仇好幾個月。”
皇太怔然:“大家都說他穩重。”
“朝堂上是穩重。”李秉圣撇,“但你見過誰追著皇帝自稱三個月‘小楚~’的?”
皇太沉默,將此要點重重記在自己的群臣手冊上。
于是后來皇太登基,給侯府的賞賜是一幅丈長的畫像,陳侯與張大人并肩而立,郎貌才。
張卿為新帝恩德,力排眾議,讓最喜歡的小郎君進了宮。
新帝慨:“母帝誠不欺我。”
張卿就好比一只脾氣差的貍奴,生得貌,抓老鼠也是一把好手,但絕不能逆著捋。
掌此規律,新帝很好地駕馭住了他。
想查貪,夸陳寶香一頓,讓張知序去。
想開疆拓土,夸張知序一頓,讓陳寶香去。
百試百靈。
中途也有出過岔子的時候,登基的第三年,有人提告說陳寶香擁兵自重,打算謀朝篡位。
正不知該不該信,陳寶香就把提告的人砍了,再拿著帥印虎符進宮權。
新帝覺得自己的母帝說得沒錯,陳寶香真是一丁點的反心也沒有,坦真誠,不留權力。
貪財與其說是的缺點,不如說是留給在位者的機會,一方給錢一方辦事,辦事得力還絕無二心,這樣的將軍哪個皇帝不想要?
偶爾有不安的時候,新帝也考慮過把陳家的兒郎接進宮。
但陳寶香把自己和張知序收留的幾個還不及腰高的兒郎放出來,真誠地讓挑一個養的時候,又有點不忍心。
大盛已經沒有世家了,外無強敵,無憂患,皇位穩坐,天下風調雨順糧食滿倉,這已經很好了,還想別的做什麼呢?
陳侯在八十二歲那年病了,一病不起,沒折騰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張大人仔細地照顧了自己的發妻,將厚葬在忠臣墳葉瓊心的墳冢旁邊。
眾人都以為他沒事,畢竟年紀都這麼大了,也相伴了幾十年了,應該沒有憾了吧。
結果第二日,張大人自己穿戴整齊,無聲無息地就坐在陳侯親題的牌匾之下跟著去了。
子們很難過,但這歲數在大盛,已經能算是喜喪。
新帝親自去看了兩人的合葬禮。
陳寶香的陪葬很多,有從葉瓊心那時傳下來的鎧甲,有陪征戰四方的寶刀寶劍,有自己欽賜的丹書鐵券,還有大量的金銀。
“這是什麼東西?”指著兩塊已經看不清模樣的木頭,納悶地問。
“許是什麼家傳的佛像吧,和張大人手里一人一個。”小太監猜測著答,“能被陳侯親口要求陪葬的,一定價值不菲。”
著手的佛像,表面斑駁得不剩多的金箔,怎麼看都不那麼值錢。
但誰不知道陳寶香一生都貴重之呢,能被握在手里的東西,就算不是金子做的也一定貴重無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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