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西想去看看，那個害死母親的兇手，如何心安理得生活這麼多年，否認曾經犯下的罪行。

按理說，害者家屬在沒有定案之前，是不能見犯罪嫌疑人的。

安慕洲是誰？

翌日一早吃過早餐，便帶著沈蔓西前往警局。

剛到警局門口，就遇見了沈醉。

他也是來見羅涵的。

看到沈蔓西，沈醉的干的雙眼有一瞬恢復了彩，但只一瞬便沉寂下去，還有些怯怕地退后了一步。

幾日不見，沈醉蒼老了不。

向來打理規整的發型，沒了造型，碎發略顯凌地垂在前額，下上生出一層半寸長的花白胡茬，整個人看上去落魄又狼狽。

他站在原地，遠遠看著沈蔓西，眼底的緒很復雜，有討好，有期待，也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在輝姐沒有告訴他當年那些事時，他對沈蔓西有一些愧疚，但遠沒有此刻這麼深。

他是因為一直不知道沈蔓西的世，才在的人生里缺席。

可當知道，宋怡君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父，犧牲自己的幸福，保護他們父。

對宋怡君所有的恨，都化為深深的懊悔和疚。

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自己，也不要宋怡君為他做出那麼大的犧牲。

他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不住質問自己，如果當初那場重病奪走他的命，是不是宋怡君的人生會不一樣？

為什麼活著的是他，不是宋怡君？

為什麼他這麼蠢，這麼多年都沒有看穿羅涵的真面目？

還和害死宋怡君的兇手一起生活那麼多年！

所以此刻看到沈蔓西，他不敢靠近。

宋乾說的對，他確實沒有資格認這個兒！

他不配做的父親，甚至不配為人。

沈蔓西看了沈醉一眼，收回視線，進警局。

安慕洲特地放緩腳步，等沈醉走近，著聲音問，“你是來保羅涵的？”

沈醉攥手里拿著的厚厚文件袋，“我應該做點什麼！”

安慕洲哂笑一聲，舉步去追沈蔓西。

羅涵穿著囚服，帶著手銬，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對面的沈蔓西。

還是那麼的氣定神閑，仿佛十分篤定一定能從這里出去。

沈蔓西也靜靜看著對面的羅涵。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終于羅涵率先繃不住了。

沈蔓西早看出來，羅涵的鎮定是偽裝，被關在這里這麼多天，證據一個接一個砸在上，即便不承認，的心也早慌了。

只是還差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沈蔓西就是那稻草。

羅涵用力敲著桌面，手腕的手銬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你們沒有直接證據指認我！我是清白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從這里出去！誰都不能誣陷我！哪怕是安慕洲也不能！”

羅涵說的沒錯，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確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羅涵做的。

李浩雖然自首了，但他從來沒有直接接過羅涵，他只是掩蓋了宋怡君墜樓現場另外一個人的鞋印，偽造了現場只有宋怡君一個人。

他和羅涵只通過一次電話，他當時不想造假，他也想做一名好警察。

羅涵親自給他打電話，和他談，用妻子的病，孩子的前途，威利之下，他搖了。

之后和他聯系的人，一直都是杜修。

時隔多年，宋怡君墜樓現場早已找不到新的證據，而李浩也沒有可以直接指認羅涵的證據。

人口販賣組織也一直是杜修在運營，羅涵從未過面，只要羅涵一口咬定，不知道杜修做的那些事，誰都沒辦法給羅涵定罪。

除非找到新的證據，或者等抓到杜修，讓杜修指認羅涵，一切都是羅涵指使。

現在警方唯一能給羅涵定的罪名是給安慕洲下藥。

若上頭的人，還堅持保羅涵，本關不了多久。

現在最快的辦法就是讓羅涵自陣腳，心防崩塌，自己把自己供出來。

羅涵對著沈蔓西一頓輸出，沈蔓西一句話沒說，只靜靜看著，眼神仿若平靜的湖面，沒有毫波瀾。

“沈蔓西，你以為我現在會怕嗎？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不怕！當初你母親斗不過我，你也斗不過我！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會怕你一個臭未干的臭丫頭嗎？”

“就算是安慕洲，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大搖大擺從這里走出去！”

羅涵見沈蔓西始終不說話，臉上的張狂出現了一道裂痕，“你怎麼不說話？你以為你裝腔作勢，就能唬住我嗎？”

“小丫頭！”羅涵站起來，近對面的沈蔓西，用極低的聲音說，“等我出去，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沈蔓西看著羅涵眼底的猙獰，緩緩開口，“是不是很后悔，當初沒有除掉我？如果我和我媽媽一樣死掉了，你就不會有今天了？”

沈蔓西一語中的，說到了羅涵的心坎里。

這些年不是沒有懷疑過沈蔓西的世，可宋怡君和沈文學一直都是恩夫妻，經常一起面，看不出毫端倪。

也曾制造過幾次車禍，宋怡君命大，都逃過去了。

有幾次，年的沈蔓西也在車上。

也怕做的太多，會留下證據，便沒有堅持下狠手。

真后悔，當時不該留下這個禍患。

“都怪我還不夠狠！”羅涵咬牙道。

“你是承認，我母親是被你害死的了？”沈蔓西道。

羅涵倉惶看向頭頂上方的監控，“我可沒有這樣說！休想套我的話！”

“羅涵！你心狠手辣，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一次次陷害我母親，你已經喪心病狂，不惜謀害我母親的命！因為一個男人，把你自己變一個面目可憎的魔鬼，那個男人可有過你一時一刻？”

沈蔓西憎恨地盯著羅涵，雙手抓拳頭。

恨不得將羅涵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字字如針，瘋狂刺羅涵的四肢百骸。

沈醉是羅涵心底最深最沉的痛。

此生最接不了，被人揭開沈醉不的傷疤。

“你以為害死我母親，你就是勝利者嗎？其實不然，你輸了，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失敗者！你的人生可悲又諷刺！”

“不！不是的！”羅涵嘶喊一聲，指著自己，雙眼瞪圓，“我才是勝利者！宋怡君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引以為傲的嗓子，的好伴，都一樣一樣被我奪走！沈醉不我又如何？宋怡君已經死了！在他病危之際救他的人是我，陪在他邊的人也是我！他只能我！”

羅涵近乎癲狂地笑起來，“宋怡君算個什麼東西？我想死，就得給我去死！我還戰勝不過一個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