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訪組離開之前，倒是葉空和溫璨先一步走了。

    溫榮正在和雜誌方的人說著什麽，餘看見溫璨給葉空開車，又自己上了車，黑跑車很快就轟鳴著駛離了莊園。

    他回想著兒子上車時麵無表的臉，又想了想葉空道別時臉上的微笑，有些心不在焉地與采訪組的人道了別，又約定了下一次的廣告投資，這才送人離開了。

    當然，區區一個雜誌的采訪組還不至於要讓他親自目送，隻是他腦子裏一時有團麻梳理不清，直到看著莊園裏的車都遠去消失，他也依舊無法解釋心底微妙的違和。

    ——葉空今天也太反常了。

    先前在其中，隨時隨地都繃著神經，但此刻一切結束他再回頭看，才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那個幾次三番讓他丟臉，在他麵前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直接張口攻擊的瘋子，真的會在鏡頭前給他表現的機會，甚至還主吹捧他嗎？

    真的隻是為了尋找靈？

    真的是因為以前對他有誤會……可就算是這樣，這誤會又是怎麽解除的？他也不是沒講過他和池彎刀的事，上次也不見這麽容……還是說眼見為實？真的是因為看到了視頻才相信那不是假的？

    慢慢梳理著思緒，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從今天的回憶裏找出來——葉空的表始終都那麽天無，甚至溫榮至今回憶起那雙直勾勾盯著他、充滿期盼的認真等待的眼睛時，都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為那種真誠而容，同時還有……的得意。

    可在這一切之下，依舊有的不安。

    即便找不到源頭。

    正皺眉不知對著哪裏出神，助理突然悄無聲息地走上前來，遞上一個平板：“先生，效果很好。”

    溫榮神一振，混複雜的思緒全都剎時清空，他接過平板，一邊低頭看一邊轉大步回房去了。

    ·

    “效果很好”四個字實在太輕飄飄了。

    以不死妖沒出麵都能每天上熱搜的熱度，今天這場直播，毫無疑問地大特了。

    直播間在線人數突破兩百萬，創下了今年的最高記錄。

    同時在直播期間，和容相關的詞條一個又一個的登上熱搜，直到此時直播結束半個小時，熱搜榜上已經全部被這場直播占滿。

    可並不是很多人預想中的，由不死妖一個人獨霸榜單的畫麵。

    相反，是另一個陌生的名字分去了大半的熱度。

    ·

    #不死妖首次直播#

    #溫榮池彎刀神仙#

    #溫池 就像看了一場悲電影#

    #不死妖暫代主持人與溫榮展開問答環節#

    #溫榮 地震時回頭救老婆兒子#

    #溫榮 從書裏走出來的大叔總裁#

    #溫榮 亡妻回憶錄#

    #溫榮的了不死妖的創作靈#

    #溫榮 百分之百 千分之千#

    #就是願意為一個人而死 心甘願快樂至極#

    ……

    家庭影院放的那幾個視頻，殺傷力出奇的大，直播結束時就已經傳遍全網，在幾個流量高的視頻平臺熱度飆升，最高播放量竟突破了三千萬，評論區哭倒一片，一半是磕悲傷的，一半是許願自己遇到這種深好男人的。

    除此以外，這次直播還在各大論壇發酵。

    與視頻平臺不同，論壇的網民們更喜歡對萬事都保持懷疑的態度，於是開始溫榮的過去，看這個萬惡的資本家到底是不是有他自己說的那麽種，結果來去，沒到花邊緋聞，反倒出來無數的捐款記錄，以及當年追求池彎刀時鬧出來的一些笑話，反倒又給他添了一把火，徹徹底底地將他送上了神座。

    捐款數字令人咋舌的記錄，與往年本無人在意的“溫氏集團貴公子為追求某高校老師竟苦讀數學卻慘遭掛科”、“溫被友點名答不出問題遂被趕出教室”之類的過期小新聞，和這場直播一起羅列到眾人麵前，把這場直播變了真正的狂歡。

    為一場悲傷結局的，為一場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也為一個深三十年不改初心的種。

    溫氏集團那個做擺設的微博賬號都被衝了，下麵全都是嗷嗷著想看溫總態的人。

    在溫榮打開那條微博的時候，評論已經達到了上萬條之多。

    半明半暗的書房裏，助理一聲不吭地站在旁邊，溫榮則低頭看著平板，手指不停，臉上的表沉在影中看不清楚，好似無波無瀾十分穩重。

    可當助理悄悄瞥去一眼，卻捕捉到他屏幕的手——在抖。

    劇烈的，不控製的，生理痙攣般的抖。

    網上的態也被屏幕前的另一個人收在眼中。

    葉空坐在副駕上，吹著風，看著手機，微微彎起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