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嶼臉驟變,喊他什麼?!
裴松寒將桑寧護在后:“桑寧你沒事吧?”
桑寧搖搖頭:“沒事,今日家中設宴,賓客盈門,想來是混進了一些七八糟的人,這人我都沒見過。”
裴松寒沉著臉回頭看過來,賀斯嶼還僵在那里,死死盯著他們兩個。
裴松寒卻怔忪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斯嶼?”
桑寧眉心微蹙:“你認識?”
裴松寒忽然高興的說:“他是賀大將軍的小兒子,我前年跟著父親前往幽州,我們見過!”
桑寧愣了一下,再回頭看向賀斯嶼,有些始料未及的詫異。
賀大將軍的兒子?這次平定了滄州混戰,擊潰了西夏軍,立下赫赫戰功的賀大將軍?
怎麼生出這麼個登徒子。
守在桑寧前面的幾個丫鬟婆子看向桑寧,桑寧輕輕點頭,們連忙向兩邊退開。
裴松寒笑著走到賀斯嶼的跟前:“斯嶼,你不認得我了?我們在幽州還一起打獵來著。”
寧國公當時領了圣命前往幽州辦一樁案子,也有心帶兒子歷練,所以也帶上了裴松寒一起。
賀大將軍帶兵駐守幽州二十年,寧國公到訪,自然親自設宴接待,小兒子賀斯嶼和裴松寒年紀相仿,也算聊得來,賀斯嶼還帶他去山里打獵。
賀斯嶼沉沉的盯著他,扯了扯角,一字一句:“自然認得。”
裴松寒笑容微滯,不知怎的,覺一無形的殺氣。
賀斯嶼視線越過裴松寒,看向桑寧。
裴松寒這才想起來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謝大姑娘,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你這次正好回京,下個月我們婚,你記得來喝喜酒。”
賀斯嶼眸一滯,袖中的手瞬間掐進掌心,青筋暴起。
未婚妻?!
他忽然想到南桑寧當初口而出的那聲“松寒哥哥”,想到琴棋書畫樣樣通,如母親所說一般,是燕京城第一才。
想起他當初尋到的那幅“百鳥朝圖”,上面還落了“謝桑寧”的印章,看了畫毫不猶豫的說是贗品。
他到現在才驚覺,原來南桑寧,就是謝桑寧!
他雙拳握,臉都一點一點的沉,后槽牙都幾乎要咬碎了。
南桑寧,你這個騙子!
裴松寒轉走到桑寧邊,和桑寧介紹:“他在家中行三,雖說是幺子,但卻驍勇善戰,這次賀大將軍帶兵馳援滄州,將西夏軍擊潰,就有他的功勞。”
桑寧眨眼:“是嗎?”
裴松寒笑著說:“他帶了一支不足百人的隊伍,悄悄翻山潛敵軍營地,燒了敵軍糧草,攪敵軍軍心,和賀大將軍里應外合,外一起突擊,才能將這一場戰役打的這麼漂亮。”
桑寧有些詫異,微笑:“原來賀三公子這般驍勇善戰。”
就是人品不大好。
裴松寒還津津樂道:“這次陛下也盛贊他,只是聽說他了重傷還昏迷著,未能召他宮,這次,陛下必定要重賞他的。”
桑寧睫微垂,朝廷局勢瞬息萬變,滄州一役,駐守在偏遠之地的賀家直上青云,而謝家,怕是要大難臨頭。
桑寧轉頭看向賀斯嶼,客氣的牽:“那要恭喜賀三公子了。”
賀三公子?
他險些氣笑了!
他看著臉上這悉的假笑,眉心都突突的跳。
好,好得很!
桑寧覺他氣勢攻擊太強,迫十足,不適的往裴松寒邊站了站。
裴松寒察覺到的作,忙護在的前面,對賀斯嶼說:“賀兄見諒,謝姑娘久居閨閣,很見生人,膽子小,不大適應,我先送回去休息。”
賀斯嶼看著被裴松寒護在后,心梗的要不上氣。
他生人了。
裴松寒也不等他回答,直接看向桑寧,微微點頭,桑寧才匆匆對賀斯嶼福了福,然后轉離開。
“我送送。”裴松寒連忙跟上了的步子。
桑寧匆匆的順著回廊走過一個轉角,才覺擺了那抑的氣勢。
眉心微蹙,總覺得這個人,古怪的很。
“桑寧。”
裴松寒追上來了。
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他:“松寒哥哥不必送了,我要進院了。”
今日是生辰宴,謝家大擺宴席,但眷在院設宴,男客則在外院。
剛剛也只是恰好跟著母親出來迎客而已。
“我知道。”裴松寒有些張的抿了抿,“今日是你生辰,我給你備了禮。”
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長盒,是梨花木的盒子,雕花致,他雙手將長盒送上。
“我知道你書法,這兩支狼毫筆,是北涼上好的紫毫做,聽說寫字極好。”
桑寧接過來,打開盒子看一眼,輕聲說:“這紫毫筆極為名貴,松寒哥哥破費了。”
裴松寒笑了笑:“怎麼會?這樣好的筆,也只有你才不會糟蹋了。”
桑寧彎,將盒子合上:“謝謝你。”
裴松寒又有些張的收了袖中的雙手,終于小聲開口:“桑寧妹妹,我們下個月就要婚了,你不必跟我這樣客氣。”
桑寧輕輕點頭:“是。”
他眼里溢出笑來:“我家中已經開始布置裝點了,我日日都盼著。”
桑寧順的垂下眸子。
“我……”
裴松寒還想說什麼,忽然被一個嬈的聲音打斷。
“姑娘,大夫人正尋你呢!”
他一抬頭,看到一個眼生的丫鬟。
夏竹瞪一眼:“主子說話你打什麼岔?”
香草忙福行禮,怯怯的說:“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沒想到寧世子也在。”
夏竹罵道:“你眼睛……”
桑寧打斷:“好了,一點小事吵什麼?”
抬眸看向裴松寒:“既然母親尋我,我也不好久留了。”
裴松寒眼里多了一抹落寞:“好。”
他們難得有見面的機會,還沒說上兩句話。
桑寧微微福,然后轉走進了垂花門,進了院。
香草又悄悄的看一眼裴松寒,裴松寒的視線卻還留的追隨著桑寧離開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氣,罷了,反正婚期也只剩下一個月。
下個月,就要嫁他為妻,又何愁沒有見面的機會?
桑寧進了院,夏竹才罵起來:“姑娘真該好好收拾一頓香草,那小蹄子心思寫臉上了,哪兒是來傳信的,分明就是來寧世子跟前顯眼的!”
桑寧神淡然:“母親讓來我邊伺候,便是要跟著我出嫁,日后抬舉做通房的,有什麼可說的。”
香草,是的陪嫁之一。
夏竹被堵的一梗,又很是鬧心:“姑娘為何要答應?這小蹄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得意的很,寧世子那麼喜歡姑娘,往后姑娘嫁過去,哪里用得著固寵!”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桑寧聲音沉靜。
不說別的,便是有了孕,裴松寒房里也不可能了人。
沒這閑工夫計較這些。
香草是謝家的家生子奴才,全家的命都在母親的手里,生的有幾分姿,子雖說有些躁,但也蠢的明明白白,心思寫在臉上,極好拿。
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夏竹嘟囔著:“奴婢是替姑娘不值,姑娘和寧世子那麼好,干嘛非得給自己添堵,奴婢不想姑娘傷心。”
桑寧輕笑了一聲:“你又知道我傷心了?”
夏竹呆了一呆,姑娘好像,真的沒有不高興。
青芝了夏竹的腦袋:“你以為姑娘跟你似的小兒?姑娘心里明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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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寒順著回廊走回去,便看到賀斯嶼還在那等他。
那幫丫鬟婆子都跟著桑寧一起撤了,剛剛還熱鬧的回廊里,此刻空落的有些冷肅。
“賀兄。”
裴松寒走近,覺到那森森寒氣,抬眼看他,語氣遲疑:“賀兄,你,怎麼了?”
賀斯嶼已經強行平靜下來,斂眸掩下眸底的戾氣,牽扯一下角,笑容微涼:“你剛說,你們婚期什麼時候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