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有什麼辦法?”唐苒笑了笑,“還能給我使絆子不?”
“那不至于。”張姐說,“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去了一部,那何卓天天跟你一個屋檐下,恐怕連頭都不敢抬。”
唐苒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腦,滿足地舒了口氣:“屢敗屢戰唄,有什麼抬不起頭的?他沒考過是因為不夠努力,你看他那樣,老徐在的時候假裝用功,老徐一走就開始打瞌睡。要我說,他真沒必要留這兒活罪,回家過大爺的逍遙日子不好嗎?”
張姐嘆了嘆:“老徐有老徐的考量,他父母都去世了,再多產也是坐吃山空。本來就大手大腳的,再沒個終保障的工作,以后花了怎麼辦?所以老徐拼了命也得把他摁這兒。”
“這孩子也是,二十好幾了跟沒長大似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玩醒。”
都知道何卓不喜歡檢察院的工作,只是迫于徐科長,留在這兒混日子。
他和唐苒完完全全是兩種人。
“九點了,快看。”張姐提醒。
收件箱多了個紅點。
唐苒屏氣凝神,點開新的公共郵件。
待看到自己名字,和表格右側的部門時,整個人從頭僵到腳。
“……這。”張姐也呆了,“離譜了吧。”
唐苒想去的是一部,居然越過中間那麼多部門,被分到六部。
事已定局,張姐冷靜下來拍了拍的肩:“沒事兒,六部也好。”
“至輕松的不是。”
唐苒一個上午心不在焉,宋泊嶠發信息問況,不想提太多,頭疼,
只說順利調到了檢察部。
和新來的行政小姑娘辦好接,還有最后一批檔案要送到徐科長那兒簽字。
唐苒調整了一下緒,才敲門。
“進。”
“徐科長,這是上周要歸檔的卷宗。”唐苒公事公辦的語氣,“我下周一就去六部了,以后是覃芳芳過來。”
“好。”徐科長看了一眼,言又止,低頭翻閱目錄后簽字。
唐苒拿上東西要走,剛轉,徐科長住:“小唐。”
唐苒恭敬地轉回來:“您請說。”
徐科長著:“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唐苒出一笑,搖頭:“沒有。”
徐科長嘆了一聲,知道這小姑娘倔,主開口:“我知道你肯定覺得,你調去六部這事兒跟我不了干系。我是何卓的舅舅,他又是一部最不爭氣的一個,所有人都拿他跟你比,包括我。而我為了保全他面子,肯定不會讓你去一部。”
唐苒依舊保持那抹不達眼底的淡笑:“徐科長,我知道您是公正的人。”
“我不希我們之間存在誤會,畢竟未來還要共事二十年。”徐科長著,目很認真,“讓你去六部是幾位領導慎重考慮后的決定。”
“一方面一部太忙,事兒又雜又多,一個人掰幾瓣兒用,你剛結婚,你人工作質又特殊,你只有工作輕松點,才能顧得上家庭。”
“二來,一部案件質最危險,你面對的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劉檢的車被打擊報復砸了多次,你也知道,人家往家里扔,扔鞭炮,把他老母親嚇到醫院,不得已搬了個高檔小區,到現在他母親都不敢出門。還有去年那起走私案,老陳帶著證人去法庭,路上差點連命都丟掉。”
“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合適,太危險了。”
唐苒垂著眸不說話,徐科長挲著鋼筆:“這樣,現在公示都出了,你先在六部干著。你要實在希上法庭,當公訴人,我想想辦法,和領導再商量商量,調你去民事科或者未檢,你看怎麼樣?”
唐苒禮貌得地笑了笑:“多謝徐科長為我考慮,既然已經公示,不管在哪兒我都會好好干的。”
“好,那就先這樣。”徐科長面尷尬,但還是竭力笑著,“何卓要有你一半明理,我就省心了。”
唐苒沒有說太多,道別完離開。
*
周一,工作地點就搬到了第六檢察部。
六部主要負責控告,申訴,舉報以及國家賠償,司法救助等工作,在上一次部門整合前,就控告申訴科,是相比其他五部較輕松的崗位。
六部明顯更多,氛圍也不那麼嚴肅,唐苒剛去,就被幾個同事八卦和老公的故事。
那會兒宋泊嶠每天都在停車場蹲守接下班,全單位人盡皆知。
唐苒剛來,沒被安排太復雜的工作,就負責登記群眾來訪,電話來信,和網絡后臺民眾的控告申訴或舉報材料。
六部老大黎秋水,部門唯一的二級大檢察,五十多歲臨近退休,申請來六部修養。
說來巧,是高中同學的小姨,曾經觀過的辯論賽,那會兒沒拿給自家孩子當榜樣。
知道能力優秀,也不為不平:“這王局怎麼想的,放你來六部大材小用。”
唐苒自己早就想通了,無法改變的事絕不耗:“領導有領導的考量唄。”
“你先干著,等悉悉六部流程,就去做初審。”
唐苒笑著點點頭:“好。”
六部雖然比別地兒輕松,但也不缺活干,現在有了網絡通道,人人都能往檢察院舉報。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下午,唐苒仰在椅背上滴了滴緩解疲勞的眼藥水。
同事秦萱也了個懶腰,笑著問:“公休打算去哪兒玩?”
“沒想好呢,等他回來商量。”唐苒說,“反正不是節假日,票也好買。”
“真羨慕你。”秦萱下擱在水杯上,“每個月坐著收錢,不用和公婆一起住,也沒有男人天天在跟前兒煩,多滋潤吶。”
秦萱是已婚,孩子五歲,和老公正到七年之,平時說起男人就一怨氣。
下班回家都要在地庫車里待半個多小時,假如有煙癮,高低還得個三五消愁。
“是啊。”唐苒順著的話,笑了笑。
該說不說,的確滋潤的。
沒有婆媳矛盾已經是預想之外最好的婚姻狀態。
宋泊嶠不在邊,也沒覺得難過,反而自由。
原本就是個充實的人,無論生活還是神上,對另一個人的依賴和需求都不高。
有個不錯的陪伴,也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快下班了,六部一般沒有加班需要。同事們都在玩手機魚坐等走人,唐苒在電腦上觀看一場聽證會視頻。
桌上座機突然響了,唐苒以為是工作找,要不就是打舉報電話的民眾,拿起聽筒。
這段時間已經被磨出的子,沒半分不耐,練自然地說了段習慣話:“您好,第六檢察部唐苒,您哪位?”
對面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慵懶含笑:
“您老公。”
座機聽筒里的音摻了電流般的背景雜音,比起他真實音,更添一人的磁。
而聽筒之外,還有另一道重疊的,干凈如青空爽朗的笑腔。
唐苒怔怔地,抬頭看向倚在辦公室門口,被夕照出長長斜影的高大男人。
第34章 我不缺錢,只要人。……
上次見面還是夏天,如今十月底,天冷了,宋泊嶠黑T恤外也套了件夾克。牛仔九分裹著雙大長,筆直利落。
頭發依舊是短而煉的板寸,配上那凜然拔的氣質,走大街上,一眼就能認出是個軍人。
宋泊嶠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辦公室,引來同事們竊竊私語,好幾個姑娘躲在電腦后看。
唐苒被秦萱扯了下胳膊:“愣什麼呀?人家來接你下班了。”
如夢初醒的看了眼時間,離準點下班還有不到十分鐘,便先關了電腦出去。
把宋泊嶠拉到無人的走廊盡頭:“不是周末開始放假嗎?”
“下午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宋泊嶠垂眸看。
深藍西裝式制服,左領的檢徽端正莊嚴。襯衫下的暗紅領帶,瞧著比幫他打那次筆得多。
穿了檢察制服,連頭發都綁得比以前神。
宋泊嶠不笑了笑:“換行頭了?”
“嗯。”唐苒低頭捋袖口,對于這服的激昂心跳里,還是生出幾分滯。
努力這麼久,距離要實現的夢想卻只出一小步。
“穿這麼板正,都不敢抱你。”宋泊嶠牽的手,指尖叉,看著兩人禿禿的指頭,突然想起他們還沒有婚戒。
當初是唐苒說不要,因為部隊不允許戴首飾,而的工作質也最好不戴,買來多半閑置浪費。
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安靜的角落,指尖無聲挲著,彼此的溫和心跳在這里,換,共鳴。
直到辦公室有人出來,頂著被注視的局促,唐苒把手回:“下班了,我去收拾。”
“好。”宋泊嶠用眼神和的同事打招呼,“樓梯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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