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苒跑回到車旁,見宋泊嶠拿著打火機先點燃山崖盡頭的兩朵向日葵,然后迎面奔向。
引線燃盡,向日葵開始飛速旋轉,一道金,一道的芒離心四,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硫磺氣味。
煙霧繚繞,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是真正焰火才能給予的興。
剩下的盒子他依次點燃,從三個一起變五個,焰火環繞織,越來越壯麗璀璨。在無人問津的山頂,舉辦了一場只屬于兩個人的煙花盛宴。
最后一波被點燃后,唐苒拽著他跑到煙花前,要求宋泊嶠給拍照。
他拍了幾張站到邊,然后翻轉鏡頭,長了手臂,點開視頻錄制。
“老婆。”
“啊?”
“開心嗎?”
“好開心!”唐苒轉過頭,眼里星芒點點,笑容璀璨。
宋泊嶠俯吻住,將這段畫面永遠留存,繾綣低喃涌在齒間:“以后每年都給你放。”
唐苒抑不住心尖,嗓音甚至夾了哽咽:“你說的。”
“嗯,我說的。”呼吸停頓,鼻尖相抵,字字帶著沉重的力道,“永遠算數。”
唐苒不知道永遠能多遠,但瞬間好像中了魔咒,亦或是這場煙花的后勁還沒散,持續而集地侵蝕著的大腦。竟然愿摒棄現實與人心,相信這句話般的承諾。
當悵然若失地看著滿地狼藉,宋泊嶠又像變魔似的拎出一袋仙棒。
兩人坐到引擎蓋上,閃爍的火照亮彼此眼中的自己。
“好像過年啊。”唐苒靠在宋泊嶠肩頭,拿一新的,就著他手里的焰火點燃,在火花呲啦中喃喃低語,“過年我都沒玩過這麼多煙花。”
宋泊嶠握著手,溫熱吐息吹頭頂的發:“只要你想,每天都可以過年。”
唐苒“噗嗤”一笑:“那就沒什麼意思了,就像小時候吃糖果,是因為爸媽老不讓吃。如果我有很多糖果,反而會嫌膩。”
宋泊嶠面深思:“不喜歡太甜的東西嗎?”
唐苒搖搖頭:“十八歲以后,口味越來越淡了。”
“生活也一樣?”
唐苒遲疑了下,點頭。
“嗯。”著快要燃盡的火花,低聲重復道,“生活也一樣。”
不再有過高的追求和期,沒有,心也平淡。
就像還沒嘗過的滋味,就已經不期待轟轟烈烈,而去選擇風平浪靜的現實婚姻,預設好一生的軌跡。
幸運的是,婚姻比想象中好。
*
開車下山也要三四個鐘頭,離開山頂時已經凌晨一點多,唐苒困得不行,但不敢睡。
還記著副駕駛的責任,雖然宋泊嶠說了很多遍沒關系。
腦袋朝下栽的第N次,唐苒猛清醒過來:“啊,又差點……”
“睡吧,我真不困。”宋泊嶠調小了音樂,“馬上過丁字路口了,后半段我常開,沒事兒。”
“不行。”唐苒用力甩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宋泊嶠輕笑:“我還以為你連生死都看淡了。”
“我又不是對生活沒有希,四大皆空。”唐苒一本正經,“大道至簡,是智者說的。”
“行,你說的都對。”宋泊嶠笑著抓住手,“冷嗎?”
到底是夏天,開暖氣顯得很離譜,但后半夜的山里,要一直涼快到太升起來。
唐苒的手也是涼的,宋泊嶠握,不再放。
“你回去好好補覺,不用陪我去機場了。”唐苒著他手掌的熱度,語氣認真地說。
“沒事兒,我覺不多,補兩三個小時就夠。”宋泊嶠一邊開著車,一邊手指,“送你去機場再回來,差不多趕上晚訓。”
唐苒:“今晚還有訓練啊?”
“嗯。”
唐苒拿出手機,聚會神地了會兒,宋泊嶠不知道在干什麼,有點好奇,但為了行車安全也沒去看。
直到輕聲笑了笑:“買好啦。”
“機票?”
“嗯。”
“幾點的?”
“七點,到那邊九十點鐘,回家十一點,洗個澡正好睡覺。”唐苒收起手機,眉眼彎彎地看向他,“你乖乖補覺然后去上班,不準想著送我了。”
這姑娘倔起來也是一筋,宋泊嶠不再堅持:“好。”
*
兩人六點左右到家屬院附近,正好迎著部隊起床號的聲音,經過練場時看見新兵出訓練。
唐苒打開窗戶:“好整齊啊。”
宋泊嶠放慢了車速,讓能看得更清楚。
“你以前也這樣過嗎?”唐苒興致盎然。
“在學校頭兩年練得多,后來就去飛行基地了。”
“還有靶場。”唐苒眼睛看得一眨不眨 ,“你會不會擊?”
“常規作,沒什麼技含量。”
聽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唐苒不輕嗤了聲:“很厲害麼?”
“也就是軍區比武第一名,上個月剛拿,回頭把獎章給你拋著玩兒。”
“……”沒人比他更有凡爾賽的資格。
宋泊嶠提前安排好送去機場的車,才開始補覺。
兩人在臥室睡到下午一點多,午飯都沒吃,唐苒醒來的時候,宋泊嶠靠在床頭打游戲,手機調了靜音。
唐苒湊到旁邊問:“還是那個單機游戲麼?”
“嗯。”一只胳膊繞過腦后,抱住,手指繼續敲擊著屏幕。
雖然他平時總吊兒郎當的不正經,但骨子里有勁兒撐著,很像現在這樣,徹頭徹尾的頹。
這也是唐苒不喜歡男人沉迷游戲的原因。
然而很奇怪,宋泊嶠懶洋洋打游戲的樣子,反倒讓也跟著輕松,有種天塌下來都不用害怕的安然。
等過完劇,進下一個迷宮地圖,他便把游戲存檔,關掉,手機放到床頭柜:“吃點兒什麼?”
“還不。”早上回來犯困的時候,在車上吃了許多小餅干。
一條長過來:“那做點兒什麼?”
宋泊嶠側,唐苒一不留神跌回枕頭上,散落的頭發繞在他臂彎,脖頸,縷縷糾纏不清。
滾燙氣音住耳朵:“還剩最后一只。”
他說的是那盒套。
唐苒渾麻麻,順著本能勾住他脖子,或許是離別前的緒作祟,心念晃,許多顧慮都被拋到九霄云外:“那不能浪費……”
“嗯,盡其用。”
正午的烈日穿窗簾,屋里不需要開燈,半暗的線,青空白日之下的角落,于空調冷氣中升騰起無邊的熱。
薄被涌,音浪迭起,汗滴在眼角模糊了視線,劇烈搖晃中,唐苒用盡全力看清他模樣。
除了,沒有別人見過的模樣。
賣力,,充滿野般的侵略氣息,但也會溫地哄,像哄一只貓咪那樣順,舐,再給得更深更強烈。
起初不懂那句“盡其用”,直到第五次失控,浸的蠶被沁涼得令抖瑟,宋泊嶠卷起來墊高腰。雙腳無助地搭在他肩上,小巧蒼白,足弓繃出了青筋。
哭得沒一點尊嚴:“怎麼還不好……”
這段時間,骨骼都變得韌許多,被折過九十度,宋泊嶠俯到耳邊:
“最后一只,省著點兒用。”
唐苒覺得腰都快斷了,想要逃,卻又舍不得與他親付的。
意識不斷被拉扯,從臥室到浴室,像在天堂和人間不停地穿梭。
后來唐苒被洗了澡,終于能躺下休息,宋泊嶠幫收拾完行李,又給汽車連打電話,確認一遍出發時間和地點。
“五點半,老莊媳婦兒也要出趟門,你倆一起。”
“噢。”唐苒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我今年還有二十天假,年底前得休完,先等你考試。”宋泊嶠坐到床邊,握住手,“十月末怎麼樣?”
“到時候再看。”唐苒打了個哈欠,嘟噥,“萬一又有什麼事回不來,說了也白說。”
“不會。”宋泊嶠俯親,“給領導打過報告,我說再吞我休假,老婆要跑了,他們賠不起。”
唐苒無比自然地摟住他脖子:“拿我當擋箭牌?”
“什麼擋箭牌?”他笑了笑,手指過額發,“是千金不換的公主殿下。”
睫輕,兩人相視而笑蹭了蹭鼻尖,不約而同地閉上眼接吻。
*
五點多,軍用吉普車等在樓下。
唐苒剛走出樓門,開車的士兵連忙迎上來,接過手上行李。
一位短發婦在后座打招呼:“苒苒。”
“清芬姐。”唐苒笑了笑,坐到旁邊。
老莊是大隊參謀長,也是位老飛行員,快四十了,也過傷,狀況不太好。如今面臨停飛,正在考慮回地方。
唐苒剛上車,李清芬就接了個電話,聽著像在和父母商量轉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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