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聲音比的傳播慢了半拍。
故此,簡婧率先聽到的是正前方頭頂傳來的震響聲。
嘭——
等抬起頭,那片煙花已經徹底在上空綻放。
如同鐵樹銀花,無數的碎星在黑幕中散開,絢爛而明亮。
留下一道道燦若明星的軌跡。
很長,很久。
本該旋踵即逝的煙花被一簇簇新綻開的煙花而替代,像是不會結束。
連同著簡婧的眸底都映上細碎的影。
輕微張闔,有些晃神。
在這樣一個荒郊野外,竟然有這樣一場盛大的煙花。
正在思索,這究竟是一場好的巧合,還是來自于邊人之手。思考之時,低下頭正要問對方——
卻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瞬星。
是一細小的煙花棒。
正被周郅京拿在手里。
被點燃的煙花棒釋放著它的璀璨,照亮了簡婧的臉,注視著這一在眼前燦爛而熱烈綻放的煙花,目微微閃爍了下。
“平安夜要平安,所以,圣誕節就祝你快樂。”
他安靜的輕聲開口。
“不急著找他們,還能再放一會兒。低頭,先許愿。”
簡婧心神晃,原本冰冷的手也被的溫度融化,正在逐漸上升。
在他的注視下閉上眼,雙手合十,在這樣一個環境下許下了今年圣誕節的愿。
“一個真,兩個真,三個真……”
某人在旁邊認真碎碎念著。
遲到的煙花和他,終于還是一起來了。
在兩年前的那個冬日沉寂,于今日復蘇。
簡婧閉著眼,睫有些,等許完愿睜開眼,眼前的星早已下落不明。
只能聽見側傳來一聲略帶郁悶的輕嘆。
“果然還是短了點兒。”
簡婧眼中的酸褪去,扭過頭,不聲安靜的看向他。到自己的心正在漸漸狂跳著,猶如這場煙花迸發,突如其來,又經久不消。
這時候才知道,那瞬下落不明的星,原是留在了的心底。
“很長了。”
已經很長了。
這場煙花,這煙花棒。
的心里燃起了一場盛大的煙花,大概,會要下很久很久。
——
九點半,周郅京帶著簡婧走回來。
眾人匯齊,一并下了山。
在去找簡婧前,周郅京就拿了后備箱的煙花,叮囑小陳如果一個小時后沒找到他們,就放煙花定位置。
小陳累死累活把那幾大箱全都放完,看起來比兩位走丟的當事人還累,回去路上在副駕駛癱了一路。
姜希余驚未落,抱著簡婧的手臂說了一路的話。
這兩天發生的事好多,簡婧回到宿舍就躺下了。
“婧婧姐你是不知道,周導演一聽你不見了,那樣子慌得不得了,轉頭就沒影了,我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真是對你很張了……”
“而且我好震驚呀,都不知道他從哪里搞來一大堆煙花讓助理放,搞得跟要表白一樣,你說他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我現在確實覺得周導演人很好,至對你很好,我該收回之前對他的偏見……”
簡婧扭頭看,笑,“不用收。”
因為那些不是偏見,而是實話。
周郅京就是毒舌。
但同樣的……
回想起剛才那場煙花,怔怔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走去臺,重新打開手機。
給他撥去了一通電話。
兩邊短暫的凝滯后,細聲開口:“周郅京,等這期拍攝結束后,我們好好談談吧。”
面對他這些天直白而又坦的態度,簡婧也鼓足勇氣,向他回以一個坦率的回應。
既然無法避免心,那選擇坦然對待。
該談談了。
談談他們的過去,以及,談談他們的未來。
過會兒,周郅京安靜地問,“結束后是多久以后?”
“這期拍攝完吧。”
“是這周還是這個月?”
“……這周。”
“是哪一天。”
“……明天。”
“早還是晚?”
“……晚上吧,明早不是還要直播。”
“好。”周郅京低聲道,“晚安。”
隨即掛斷了電話,他們的對話就這麼短暫的結束。
莫名其妙的,簡婧覺自己被趕鴨子上架了。
看著屏幕正打算說些什麼。
對面突然甩來一條幾秒鐘的語音。
他不咸不淡的嗓音順著話筒傳來,很輕,又很低:“為了防止某人后悔、耍賴、裝聾作啞等不負責任的事發生,已經電話錄音留證了。簡士,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為我的呈堂證供。”
停頓兩秒后。
話筒那端里再次傳來悉的聲音。
“所以。”
“請謹慎發言。”
簡婧覺自己莫名被人摁著手,然后又莫名摁了紅印泥,莫名被抓著摁上了某個協議上。
“……”
——
片刻后,周郅京那邊收到了一條消息。
【婧兒::)】
這什麼意思?周郅京將腦袋調個彎,試圖理解的發言,高興?
最終沒鬧明白,他問了對方,【什麼意思?】
【婧兒::(】
這又是什麼意思?周郅京再次歪著頭,輕皺皺眉,又不高興了?
怎麼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的。
反正愣是沒回復他上面那條發送的語音。
以防網絡掉線沒發送過去,周郅京又敲著字,用文本形式發過去了一遍,還在結尾添加一句,【收到請吱聲。】
幾分鐘后——
一條新消息。
周郅京甚至有點不敢看,他面無表,心底給自己開始做思想工作,半分鐘后,捂著屏幕的手一點點掀開,像是在刮彩票看大獎。
直到,整個消息被翻開。
【婧兒:吱。】
看見這一個字,周郅京就知道,穩了。
陸副導一進來,就又看見他坐這兒盯著屏幕,像個在網的網癮年,角還掛著點沒出息的笑。
“……”陸副導已經選擇先發制人:“這次又快了?”
周郅京懶懶散散的“嗯”一聲,聽著心似乎不錯。
但陸副導才不信,那消息屏幕上一大片都是綠,人家婧婧就回了兩條,還每次都是一兩個字的回,能快了才怪。
他面無表了角,提著醫藥箱放在這位網癮年跟前,“自己弄還是我給你弄。”
周郅京睇了眼,收回視線。
“沒必要。”
“什麼沒必要啊,你上被樹杈子劃那麼大口子,還沒必要?”陸副導也是無語,“真能忍的,都出了回來路上也沒看見你皺一下眉,我也是納悶,你這求之旅怎麼既坎坷又磨難的。”
“唐僧取經知道麼。”周郅京將口袋里的口袋面包打出來,穩穩當當放在桌上,“沒讓我降妖伏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到真經,我已經很滿足了。”
陸副導眼睛瞟過去了,“什麼況啊,還藏小零食。”
他手去拿,被周郅京一手拍掉。
“遠點兒。”
“?”陸副導,“你摳的有點過分了吧,一個小面包也舍不得給我吃?”
周郅京掃他一眼,低頭拿出手機,敲敲打打著什麼。沒多久陸副導的手機響起,“支付寶到賬——兩千元。”
“東西放這兒,不準吃,離遠點兒,聽懂了?”
“好的周導演。”陸副導揚起十二分式微笑服務,“從今天起,這小面包就是我閨,我給我閨怎麼伺候的,就怎麼伺候它。”
周郅京置若罔聞,看了看那小面包,又給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拉上拉鏈,小心保存。
這麼個況,陸副導就是個傻子也該看出來是誰給的了。
“有必要嗎?”他有點無奈嘆了口氣:“我當初那句話真沒說錯,你就是個蠢小子。”
周郅京沒說話。
蠢小子。
的確是個蠢小子。
他這輩子,干的蠢事兒就沒過。
但好像沒辦法,一遇上簡婧,他就是會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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