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那幾位在外約會的院人也沒回來。

被迫留下的兩個留守兒被迫單獨出現在同一鏡，僵著同框出現，往食堂走。

“婧姐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呢？幫了我這麼多的忙，今天我來請你。”

“喻卓客氣了，都是好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邊說話邊禮貌彎腰鞠躬，終于在后VJ拍攝完這一片段后，狠狠松了口氣。

喻卓著額頭冒出的汗，“真不是人拍的。”

簡婧也徹底松懈下來。

演了一上午的戲，繃了一上午的心弦終于能在此刻放松，倆人連飯都不吃了，坐在食堂外的小凳子上休息。

若說共同拍攝還好，但此刻兩人誰也不敢和誰單獨同框。

畢竟都是互相連累過對方的人，生怕再因為自己讓對方陷輿論熱搜。

為了不給VJ多拍攝的機會，喻卓飛速進食堂買了四個包子，拿出來一人兩個在石凳上啃。

因為都不說話，又沒什麼看點，VJ結束拍攝。

總攝室的畫面轉播，轉到了正在吃法餐的藏龍和姜希那組。

周郅京垂下視線，拆了塊咖啡糖吃。

咖啡糖的濃郁香氣展開，旁邊陸副導了個懶腰，“等會兒吃啥？”

“包子。”

“……”陸副導看他那憋屈樣，“是啊，都不用倒醋了，把你頭摁進去就行。”

等下午，另外三組人終于食飽饜足的回來了。

趁著打板中場休息補妝的時候，簡婧去接杯水喝。

雪還在下，不知剛才蹭到哪兒的一小片融化積水，了腳。

扯了扯，剛走到一樓的幾個臺階，一抬頭，突然過玻璃門看到了導演室，某個在門上正看的男人。

心驟然停拍，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余驚未落，“……你在這兒干什麼？”

周郅京，“站崗。”

簡婧沉默，“我還以為你在睡。”

畢竟這位爺可一上午都沒靜。

周郅京沒什麼表，“是快碎了。”

“……”

聽見他的低聲，“不是一起吃包子了？聊什麼了。”

就幾分鐘，能聊什麼。

簡婧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很多，從詩詞歌賦，聊到天上人間，最后附帶著談了談唐詩三百首。”

周郅京淡“哦”一聲。

“你怎麼不跟我聊這些？這不是我強項？”

簡婧好笑，“詩詞歌賦你的強項，還是唐詩三百首。”

“嫌棄我沒文化。”周郅京面無表扯，“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就？

？？？

當天晚上，幾組人都行使了初雪的“提要求”權利，邀請自己選擇的人單獨出門約會。

簡婧和喻卓沒有邀請彼此。

兩人算是結束了今晚的cut。

拍攝結束，簡婧倒是被另一個人邀請了。

學校圖書館。

周郅京抓著本語文書在看，而看的容正是高二必背古詩《關雎》。

簡婧是真覺得無語。

扭頭看對方一眼。

周郅京輕飄飄默念，“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簡婧收回視線，隔會兒，再扭頭看。

周郅京又重頭再來，口型默念：“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

合著一整晚，就背下來兩句。

等圖書館要關門，學生們稀稀疏疏往外走時，他已經快要迷糊著了。子架在靠背上，眼皮垂著。

簡婧輕咳一聲，“關關雎鳩。”

隔了會兒，周郅京慢騰騰輕聲道：“君子好逑。”

“……窈窕淑？”

“在河之洲。”

“……”

合著君子追雎鳩，淑跑河里去了。

就離譜。

周郅京是真剛睡醒，反應慢點，聲音也多有點迷糊，沙沙的，“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給周老師買點吃的。”

簡婧點頭，“好。”

他樣子困的，勾了勾的小拇指，“還有你。”

這話倒是真稚又可。

莫名像個迷糊小狗。

簡婧輕笑一聲。

“知道了，周小狗。”

聽見這稱呼，某人輕嘖一聲，倒是也沒否認。

但外面太冷，一出圖書館冷風一灌，周郅京就沒讓再跟著。

簡婧便自己先去找了周老師。

晚自習結束，教學樓一層層熄燈下來。

唯有幾個高年級辦公室還亮著燈。

辦公桌上，那盆栽里的文心蘭高垂，馨香淡淡。

簡婧打了個哈欠，周曉蘭聽見，輕聲道：“婧兒，要是困就先回去，不用在這里陪我。”

“沒有，沒事。”簡婧忙搖頭，手下批改試卷的作不停，“一點不困，就是太久沒看卷子了，一看有點催眠。”

文化周前有小考。

這一周文化周的時間讓學生們用來放松，老師們則要連夜批改出小考的績。

已經十一點，高二年級只剩下幾位班主任在各自的小辦公室，這個辦公室也只剩周曉蘭這位年級主任。

為了讓周老師早點休息，簡婧自告勇，來幫忙批改。

燈打下來，厚重的鏡片出答題卡上的筆墨，紅筆在紙上寫下分數的聲音簌簌，周曉蘭第三次掖了掖垂到前面的短發。

頭發忽然被人從后梳攏，簡婧聲音放輕，“姑姑不然還是留長發吧，好看。”

周曉蘭輕笑，“都一把年紀了，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記憶中，周老師一直都是長發，而且每次都要梳得格外亮，連一碎發都沒有，這副黑框眼鏡戴了不知多年，什麼新穎款式都不要，只戴著這一個，格外舊。

鏡片都花了，也不換。

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為了方便慢慢就了短發，而且越剪越短。

簡婧的手輕輕過，帶下來不頂端發褐漸白的頭發，不著痕跡將其藏掩在手心中：“那也好看，姑姑怎樣都好看。”

周郅京就是這個時候來的，提著袋子走進來。

“這我倒承認，誰敢說周老師不好看，您閨指定敢跟他急。”

宏狀元的粥和小生煎包，還有一碗牛面。

簡婧多看一眼，“這麼晚了，我就不吃夜宵了。”

雖說吃，也經常控制不住自己，但這麼晚炫一大碗牛面實在是罪過，明天估計會在鏡頭前腫小豬。

周郅京也沒強求，只是坐下，“能吃多吃多，吃剩了喂狗。”

狗？

周曉蘭納罕，“學校里什麼時候讓養狗了？”

周郅京：“我。”

“……”

周曉蘭瞪他，“胡說八道什麼呢，哪有人自己的狗的。”

“您閨的，稱。”周郅京語氣散漫，雙手環臂，看起來還得意，“我自然得收下。”

周曉蘭點了點頭，“那你確實是狗。”

簡婧在一旁已經沉默了。

想解釋，周小狗只是個玩笑話，但周老師無法理解年輕人的玩笑話，所以很難解釋得通。

不過幸好，周老師雖然不懂，但贊同簡婧的一切說法。

說周郅京是狗，周郅京那必須不能當人。

十分鐘后，聞著熱騰騰的牛面香氣，簡婧腦袋里天使魔鬼兩個小人瘋狂戰，最后還是選擇拆開了一次筷子，嗦面。

就吃三口。

嗯，這口吃了，再多一口。

喝點湯，好噎。

最最最后一口了。

最后，簡婧和見底的面碗面面相覷，分不清到底是誰先的手。

捂著攏起的小腹，罪過的嘆了口氣。

那邊兒周曉蘭見要收盒子，溫聲道：“婧兒別管了，讓郅京把你吃剩的吃了，讓他收拾。”

周郅京走過來，站著，手輕按住簡婧的腦袋，心很好的輕哂一聲，慢悠悠道，“狗也不吃一次塑料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