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四爺臉上滿是尷尬,前幾天族老會,他剛和四小姐吵了一架,不準任命石楓為樓主,現在又說把石楓趕出鹿鳴苑?以四小姐的脾氣,結果可想而知!
寧二小姐兀自央求,寧四爺把臉一板,“胡鬧!客人已經住下了,怎麽無緣無故要人搬走,這是我寧家的待客之道嗎?
梅園七八間房子,難道不夠你師父住?”
寧二小姐賭氣道,“梅園是大姐歸寧的閨房,人家兩口子住下來,我師父怎麽好在一起!”
尚氏見兒被訓斥,忍不住道,“什麽貴客,石楓不過四小姐門下的一條狗罷了,一個下人憑什麽住在鹿鳴苑!
再說我們蘭兒也是鹿鳴苑苑主,去天山接師傅,四丫頭也沒問過我們蘭兒,就隨便安排個人住進來,太不把我們蘭兒放在眼裏!”
“不行!”寧四爺冷哼了一聲,“石楓住鹿鳴苑經族老會同意,為啥請示你這個苑主!連我這個族老堂主都不得隨意驅趕。”
寧二小姐還要纏鬧,寧四爺揮揮手,“你師父若不喜歡住梅園,你就把蘭坊給住,多大點事呀,休要胡鬧了!”
寧二小姐見父親死活不依,氣鼓鼓站起,出了書房。
等兒走後,寧四爺問道,“夫人,石楓住進星華曉築,是四丫頭親自安排的嗎?”
“是。我問過傅執事,寧四小姐陪石楓在鹿鳴苑轉了一上午,然後安排石楓住進了星華曉築。”
寧四爺“嘿嘿”冷笑,“原來如此!我說四丫頭怎麽撕破臉皮要幫石楓爭這個樓主之位,原來是了春心。”
尚氏立即明白了,鹿鳴苑是寧家招待貴賓的地方不假,但在寧家眼裏,能稱為貴賓並不多,都是大宗大派的長老掌門之流人。
而這些人無緣無故也不會跑來寧家做客,因此鹿鳴苑常年空閑。
寧大小姐出嫁後,不習慣天山的苦寒,頻頻往娘家跑,伊大公子陪著妻子回來,寧家專門在鹿鳴苑收拾了一間院子,給他們兩口子居住,因大小姐名字中有個“梅”字,便起名梅園。
後來,寧老太爺知曉此事,便說,爺爺不能厚此薄彼,其他三位丫頭也在鹿鳴苑各挑一個院落,將來歸寧時和你夫婿居住。
寧三小姐沒要,拜在五臺山苦諦師太門下,一心想出家做尼姑,很回寧家。
寧二小姐和寧四小姐各要了一個院子,二小姐的取名蘭坊,四小姐的則取名“星華曉築”。
尚氏鼻子“哼”了一聲,“若石楓真有此心,那我前麵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可就真是一點沒說錯。”
寧四爺沉道,“我聽說之前,有個白跪在山門,哭了一夜,哀求四丫頭去救石楓。這名白子難道不是石楓的道嗎?”
尚氏耳目甚是靈通,答道,“那孩子名秦冰,是石楓在太極門的師妹,對石楓一往深。
可你們男人,從來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再說秦冰雖然若天仙,但論權勢地位,如何能跟四丫頭相比!”
寧四爺連連冷笑,“這個姓石的家夥才剛僥幸逃得一條命,卻又起了心!”
尚氏問道,“對了,四丫頭的婚事到底怎麽樣,我聽說,風長老前些日子又和老爺子提了一次。”
寧四爺沉道,“論份,風以寒是開殿長老,論修為,他是元嬰修士,論相貌,那也是風度翩翩,論家世嘛,那就更般配了。
風以寒的爺爺是老爺子的結義兄弟,當年丁氏之,風以寒的爺爺和父親護衛山門,雙雙戰死,風家死了二十多人。老爺子當年可是痛哭流涕,親自下跪祭奠。
這些年來,老爺子心裏有愧,一直盡力彌補他。
隻不過,隻不過,風長老在男之事上有些過頭,寵太多。老爺子心疼四丫頭父母早亡,不肯讓嫁過去苦...”
尚氏冷笑著打斷,“你說的隻是原因之一,關鍵是你們寧家算度太,風長老修為再高,關係再親,即使他爺爺父親為你們寧家賣了命,但若無利可圖,也娶不到你們寧家的閨。”
寧四爺有些尷尬,“夫人,你這話說得,說得就有些太過了。”
“哼!我說錯了。你們寧家怎麽發家的,你心裏不清楚?
昔日夏州共有五大家族,寧家、赫連家、丁家、風家還有我們尚家。
結果呢,或是誅殺夷滅,或是結拜聯姻,幾百年過去,我們四家全都被你們寧家吞並了。”
“夫人,你怎麽還說這話!你是尚家的千金大小姐,但當年我寧家也是三六聘把你娶過來的,再說了,生下的兩個孩子也是尚家的骨。
你們尚氏一族在夏州開枝散葉,許多人居要職,怎麽說是我們奪了你們的基業呢。”
尚氏還是板著臉,“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們寧家太古板,每件事都打著算盤,計算利弊。
寧家的公子小姐看似錦玉食,風風,實際上一個個都是待價而沽的貨而已,哪有半分自由...”
寧四爺聽出話中之意,“...等等,夫人,是不是蘭兒又在磨你耳子了?”
尚氏也不瞞,“是呀,蘭兒今天回來,和我說了一上午的話,眼圈紅了好幾次。”
寧四爺臉一寒,“你讓死了這條心吧!寧家大小姐已經嫁給了伊大公子,二小姐怎麽可能還嫁給伊二公子?我們寧家的人就這麽賤,全要送給天山派嗎?
這事你用腦子想一想,可能嗎?我若和老爺子開口,除了挨兩記耳,還能有什麽結果!”
尚氏賭氣道,“那兒的死活你就不管了?”
寧四爺語氣緩了緩,“伊二公子號稱天下第一男子,蘭兒懷春,一時迷罷了。
這樣吧,我在堂口分一些事務給做,忙於正事,自然就不再想什麽伊二公子了。”
尚氏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盡力吧。另外,這次四個樓主之位開缺,我可是答應尚可礪,一定有他的份。你要是辦不,我在家族可就抬不起頭來。”
“...知道了,讓他好生準備就是。哦,對了,你讓尚可礪將石楓住進星華曉築的消息,告訴風以寒。”
尚氏立即明白了,微微一笑,“好。我馬上代。”
當天下午,披香殿裏,風以寒從室走了出來,他大步流星,神采奕奕,但後跟隨的那名侍,卻神困頓。
剛走到正殿,另一名侍快步上前,遞上一枚玉簡。
風以寒一看,臉容頓轉沉,“石楓住進了星華曉築?好大的狗膽!”
...
石楓哪知道自己隨手一指,便被寧家許多人嘲笑為癩蛤蟆,更莫名其妙得罪了風以寒。
此刻的星華曉築臥室,空空如也,而在靈域寶鏡的空間裏,赤花朵在瓶子裏,石室裏湧起一道道的火靈氣。
而這些火靈氣又如被旋渦所吸,爭先恐後湧地板上一塊白的石頭。
玄骨裏,石楓全赤,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雙手一上一下,疊於前。掌心相對,隔開大約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