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乃天下第一商行,許多臨時的事務都要招聘人手,這便是外聘修士。
他們和寧家訂立協議,負責某項事務,聘期間會遵守寧家門規。一旦解除聘約,則各行其是,互不牽絆。
寧四爺瞪大眼睛,“不願做門修士,竟有此等怪事?莫非此人瞧不起我們寧家?”
石楓當然不是瞧不起寧家,他不肯做門弟子的唯一原因就是秦冰。
秦冰已拜薛夫人為師,加了瀛壺城。
瀛壺城的規矩,弟子不能外嫁,石楓要娶秦冰,隻能是瀛壺城弟子。
因此,石楓隻能答應寧四小姐做外聘修士,將來還是要去瀛壺城。但石楓也下定決心,一定竭盡所能,為寧家效力,以報四小姐的深恩。
寧二爺倒是沒生氣,“人各有誌,不必勉強,外聘修士就外聘修士吧。”
寧四小姐問道,“二叔,你覺得將石道友安排在哪裏妥當?”
寧二爺想了一下,“這個石楓,最近倒是聲名鵲起,聽說在百宗會盟上,他以一人之力,連敗三名正道高手,連上清觀的天才弟子顧昊都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此人神通了得,那就去武衛堂,安排在馬總管手下當差,也算人盡其用。”
寧四小姐眉頭一皺,“二叔,石道友最厲害的並非劍法。”
“哦,那是什麽?”
“煉。石道友堪稱煉奇才。”
寧二爺眼珠一轉,似乎明白過來,武衛堂並非四丫頭管轄,看來是想將這個石楓當做親信培養。
“既然石楓是煉師,就讓他去煉造堂。四丫頭,這個堂口歸你管,如何安排你自己決斷就是。”
“是,二叔。但不知安排石道友什麽職務?”
“職務?”寧二爺愣了一下,“他剛剛來寧家,按說隻能從最底層做起,不過他是金丹後期,修為倒不錯,不如就安排在煉造堂當個執事吧。”
總堂執事雖然不是什麽首領,但和族老堂主直接打道,下麵的樓主閣主都要賣幾分麵子,地位不低。
寧四小姐搖了搖頭,“如此怠慢,恐怕留不住石楓這等人才。”
寧四爺端著茶杯,忍不住冷笑,“總堂執事都低了,那你認為該給他什麽職務?”
“侄想,最起碼要給石道友安排樓主的位置!”
“什麽!”
“咣當”,寧四爺的茶蓋重重撞在茶碗上,“樓主?我沒聽錯吧。”
“我沒說錯,三位叔叔也沒聽錯。”寧四小姐語氣很平靜。
寧二爺也覺得很是荒謬,沉聲道,“四丫頭,你應該知道,我們寧家裏裏外外,數萬名修士,可樓主才四十八位,副樓主九十六位。石楓何德何能,一門就要當樓主?”
“二叔,非常人才,豈能以常理待之。石道友乃金丹後期修為,修為和各位樓主相當,而他又是煉奇才,說實話,我覺得當樓主還是虧待了他...”
“什麽?當樓主還虧待了!”寧四爺怒極反笑,把手一攤,“如此說來,隻能請他來當堂主了!”
寧家十三堂的堂主都是族老宗親擔任,寧四爺這話一說,二爺三爺聽了,都忍不住笑了。
寧四爺繼續問道,“四丫頭,你說的這個石楓如此了得,不知是幾品煉師?”
“九品。”
“九品?”寧四爺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大笑,“九品煉師,煉奇才!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聲,眼淚似乎都要笑了出來。
他如此放肆嘲笑,寧四小姐眉頭鎖,怒氣也在暗暗滋生。
寧二爺見了,反是一聲不吭,心中暗暗冷笑,不就是有四個樓主位置空缺嗎,你們都想安自己親信,還把我這個家主放在眼裏嗎?行,你們先狗咬狗吧,我且看個熱鬧。
一向好當和事佬的寧三爺亦是不解,“四丫頭,石楓修煉了幾百年,才區區九品煉師,那能力平平,何以能稱之為奇才?”
“...三叔,石道友出太極門,太極門不是煉宗門,石道友日常專心修煉,沒去參與煉師等階考核,因此品階遲遲不高。”
寧四爺臉一沉,“四侄,不是叔叔要駁你麵子,我們寧家的規矩你難道不知?
外聘修士不得擔任閣主,更別說比閣主還高一級的樓主。
此外,我們寧家做事賞罰分明,一名修士要從最底層弟子做起,有了功勞才轉執事,再經堂主任命,才能擔任閣主。
而閣主要滿五十年,經族老會同意才有資格升任樓主。
這個石楓的人,未曾為我寧家效力一天,剛一門,就要以外聘修士的份擔任樓主,豈不是天下之大稽!”
寧四小姐搖了搖頭,“不對。外聘修士不擔任樓主閣主,隻是例而已,並沒有寫門規。
爺爺經常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用人要有襟,唯才是舉。
三位叔叔若是不信,可以當麵和石道友談一談,或者請吉老、迦樓真人他們測試一下他的煉水平...”
“我看沒這個必要吧。”寧四爺很不客氣打斷道,“石楓就算是煉大師又如何,難道為了他,要將我寧家數千年的慣例都改了?”
屋裏氣氛一下子充滿了火藥味,寧三爺連忙勸道,“你們兩個都消消氣。四侄,簡拔人才當然可以超次敘用,不過,這個石楓,畢竟寸功未立,若驟然擔任樓主,恐怕難以服眾!...”
寧四爺大聲接過話,“豈止是寸功未立,為了救他,我們寧家還搭了數千萬的靈石呢?”
寧四小姐目一睜,“四叔,此話怎講?”
“怎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萬丈潭,信口開河,今後三十年,燕國九大宗門的修士來我玄靈閣購買品,統統都按八結算,你自己算算,我們寧家要虧多靈石!”
寧四小姐馬上答道,“四叔,賬不是這麽算的。我們玄靈閣早有意往東發展,趁這個機會,給予燕國宗門二利潤,三十年就可立足腳跟,何樂而不為?二我們也沒虧損,頂多不賺錢。”
“好了,好了。”寧三爺連連擺手,“你們一個人說兩句,也不要把話題扯遠,還是說回石楓的事。
我看不如這樣,讓石楓先去玄靈閣曆練曆練,若真有才幹,自然會穎而出。到時論功行賞,再予以重用,大家都沒話說。”
寧四小姐暗暗歎了口氣,三位叔叔不同意,規矩尚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樓主總共才四十八位,個個手握重權,如此重要的位置,每個人都想安自己的心腹,如何會輕易讓給別人。
但寧四小姐脾氣素來倔得很,“三位叔叔,既然你們懷疑石道友的煉技藝,正好一個月後是試英樓大會,不如就讓石道友參加,他的技藝如何,眾目睽睽之下,須做不了假。”
“不行!”寧四爺毫不猶豫反對,“石楓沒資格參加試英樓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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