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大惡彌天天亦死

轟隆隆……

萬里雲天之上，風雷激。

大惡妖聖慌忙散出神識，四下探去。

「因果本是佛理，何需道韻？！」

「此間因果，乃我所作！」

悟難仍舊紋不。

只是此時，已然變了模樣。

再不似尋常那般嬉笑不羈。

而是禪若磐石，面莊嚴。

一手無畏印，

另一手掐著降魔指。

金袈裟鼓鼓盪起，千萬道佛熠熠生輝。

四外里，一道道佛音迴響不絕！

座下，一朵朵蓮花怒然盛放！

好似真佛降世一般！

「你？」

大惡妖聖的確未在這萬里妖域之發覺毫道法氣息，暗自放下心來，可還是有些不信：「姓林那小子因果道，最善此法。怎麼會是……嗯？」

忽而間，大惡妖聖自那一道道縱橫錯、如棋盤似的因果線中，看到了一幕幕往時景象。

化小和尚的悟難與那時尚未道的頭小子林季數有集：

維州市井，一壺同飲，一兩分，乃是甘苦之因。

黑霧林中，一喜同歡，一險兩擔，乃是患難之因。

薩迦寺，一命同懸，一斬兩斷，乃是生死之因。

……

此前種種，早已因果牽連！

甚而，那林季之所以因果之道進之快，也有悟難幾分巧化使然！

「原來如此！」

大惡妖聖立時恍然道：「你先埋下因果助他道，隨後他染了因果，又替你除了惡阿賴耶識、踏西土滅七宗，登須彌斬魔羅，先後破了三道枷鎖……由此，你終可抹去惡源，復出法了！」

「呵！好個以佛道，以道證佛！悟難，你個小王八蛋，果然好算計！」

「可即便如此……」

「也不過復歸當年菩薩境而已！想要勝我也還難！」

「什麼狗屁因果佛門神通？與我看來，儘是虛妄兒戲！」

面對大惡妖聖的惡言惡語，悟難依舊面無波瀾，不言不語。似乎是默認他所言，又或者是懶得和他廢話。

唰！

大惡妖聖猛一揮手，道道黑氣自周四外噴涌狂出！

縱橫錯的棋盤上，立時染上了層層白霜。

大風驟起，寒夜瀰漫。

咔嚓嚓……

道道佛接連破碎，朵朵蓮花盡皆枯萎！

「悟難！」

「就算你法醒轉又如何？！」

「是！當年，在迴島中，你我誰也奈何不了誰。可這兩千年來，老子茍且生日夜所想，就是如何敗你！起！」大惡妖聖一手握厲聲大吼道。

「嗚！」

滾滾黑雲中，似有號角長鳴！

「殺！」

鬼影重重下，千萬隻魂齊聲嘶喊！

好似一隻驚然大手，直向悟難抓去！

金袈裟剛剛亮起一層暈，就被黑氣抹去。

撕拉一聲，袈裟破碎，瞬間化飛灰！

可悟難仍舊一不，兩眸如水，毫無波瀾。

「如是我言，亡者無念……」

悟難終於開口，朗朗念道：

「髮，本為他，去又何焉？」

「思記掛，皆為虛妄，復又何歡？」

「住壞空，大夢往遷，醒自欣然！」

話音剛落，團團圍在他周四外的黑氣頓時停了住，赫然出一道道影來。

有的是眼窩哭腫的婦人，有的是滿臉皺紋的蒼蒼老者，有的是遍鱗傷的苦役……

所有的魂都立在半空靜靜地看著悟難，一個個臉上的表由無盡的憎恨、仇怨慢慢的歸於平淡，進而出了一笑容，好似突而想起了生前種種……

接著，那道道人影飛快模糊，眼見著就要縷縷消無。

「哼！」大惡妖聖冷笑道：「若當年，你能修大羅超度我還真就無計可施！可如今……卻是可笑至極！來來來！也不枉你我往年因果，且看老子一這手大惡彌天又如何？！」

大惡妖聖一手，把自己腦袋擰了下來！

無頭怪砰然倒地，化一片黏糊糊的墨。

「死！」

怪頭飄在半空，高聲大喝。

呼！

墨海騰空！

臭氣熏天！

滾滾黑雲侵染而來，眼見著悟難全上下皮潰爛，枯乾，轉眼化了一副森然白骨。

只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暈流轉。

再一看時，萬里方圓烏黑一片，僅剩枯骨頭頂寸許晴空！

這大惡妖聖本是惡瘴道，數千年來，時而為人，時而為妖，到搜尋惡氣、魂。早不滅之！

莫說佛法，便是天道，只要被他逃出一息，只要被他尋到惡氣仍可捲土重來！只不過再多耗些歲月罷了。如今，又是在他境域之全然放出，自是威力無比！

即便佛子真也難以抵擋！

咔咔咔……

一道道因果長線接連碎斷。

嘩啦啦……

一聲聲脆響中，眼見著殘骨已被融掉大半。

僅剩一雙眼睛仍自閃閃發亮。

「阿彌陀佛！」

突而，悟難顎骨上下開合道：「你這孽障！可知為何你與拖這許久？就是等你此時！」

「當年，我師佛祖賜我法號時天落讖言：『世有三難，當渡之！』」

「我本不知，苦悟不得。后經天機點破，才知定數！」

「世人忘善，當渡之！」

「聖皇道舛，當渡之！」

「大惡必除，當渡之！」

「我以佛惡世，世人已渡！」

「我以因循果，聖皇已！」

「如今，又以為局……」

「專為渡你！」

呼！

怪頭自半空呼嘯而過，哈哈大笑道：「那又怎樣？」

「大惡彌天天亦死！等老子煉化了你這小王八蛋，再收拾那小子也不遲！」

「管他什麼狗屁聖皇！在老子眼裡，皆是料罷了！」

說話間，墨雲滾滾又厲幾分，悟難殘骨已然所剩無幾。

「無知妖孽！」悟難冷哼一聲道：「我在此間布下因果，只為困守此地，待你惡氣全出時，才好一網打盡！」

砰！

話音剛落，最後一因果線也在同時砰然碎斷！

「林季，該收網了！」

悟難眼遠長空，高聲喝道。

「什麼？林……」

咔嚓！

猛一聲驚雷炸破天穹！

怪頭仰面一看，只見境域上方赫然裂開的那道千丈隙里，正有一道巨大無比的青人影俯下。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僅是一團微不足道的惡靈時，曾附在一隻蛤蟆上，整天提心弔膽的藏在井底小心翼翼的收集著惡氣。

每當被人附下看時，都活活嚇個半死！

隨著道行不斷高深，這般神魂懼碎的覺已然逐漸淡忘。

可此時，卻格外清晰！

不！

應是從未有過！

「壞了！」

大惡妖聖萬念俱灰，這一念頭剛一萌出，還沒來得及遁走，就見一隻撲天大手迎頭落下！

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