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被溫榮知道了。
因為需要利用不死妖的名氣,現在凡是和不死妖有關的消息,都在他的嚴監控之下。
接到電話後他立刻就打開了手機件,和以前對網絡不屑一顧的態度不同,現在他也已經會練的登錄各種app搜索相關信息了。
死盯著熱搜榜上那個鮮紅的#不死妖 采訪#後麵跟的字,他咬著牙點了進去。
這麽點時間,評論轉發都已經過萬了。
看到那條態,溫榮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什麽采訪!我都撤回邀請了還想幹嘛?”
另一個人也拿著個平板電腦坐在他對麵上網,語調漫不經心地說:“為什麽要撤回邀請?不是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嗎?”
“鬼知道會在采訪上說什麽!那小兔崽子本就是個瘋子!”
“不瘋也不會火這樣了,這種人古往今來都是天生的話題中心。”那人又說,“而且我看並不覺得你撤回了邀請,剛好,這種猶豫的態度,再邀一次肯定就點頭了。”
“不行!”溫榮卻還是很堅決,“我本就沒辦法控製的言行,到時候在采訪裏說一些難聽話怎麽辦?”
“能有多難聽?總不能無緣無故當場罵你?”
“敢。”溫榮冷笑一聲,“名聲不想要了?”
“那不就得了。”
“……”
“還是說,您有什麽絕對不能被提問的弱點?可偏偏對此很興趣?”
“……我能有什麽弱點。”
“那我就搞不懂了。”
那人把平板丟到桌上:“白送的熱度,而且剛好在東大會之前——采訪會先以直播的形式播出,你隻要不出大糗,甚至隻需要站在葉空邊拍張照片,就能蹭到足夠的好度去搖東們了——白白送到你手裏的機會,您卻不敢收嗎?”
“……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溫榮眼神蟄地看過去。
那人立刻舉手做投降狀:“抱歉,溫總,是我太著急了——畢竟我們可是接下來好幾年的合作夥伴,我還要靠著您賺大錢呢。”
溫榮哼笑一聲:“知道自己是靠誰賺錢就不要眼皮子這麽淺。”
“……可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那人規規矩矩坐直,把平板點亮送到他麵前:“您看這熱度,還有民意——隻要有在,到時候的采訪直播,必無疑,無論您想做什麽樣煽拉好的直播容,都一定能最大限度地傳播出去,這可和以前靠各種慈善活搞出來的小打小鬧不一樣,名聲一旦打響,往後你可能就要變整個集團的形象代言人了,高度綁定,也等於是把集團整個化作了您的附屬品——這可是您的父親都沒有做到過的。”
“……”
溫榮沉默了。
似在沉思又似在掙紮。
他視線落在亮起來的屏幕上,是不死妖的評論區,全是尖,有些話雖然他看不懂,但總之千上萬的人們都在請求去參加采訪。
這塊小小的屏幕就像個巨大的旋渦,能將無數人的注意力和歡呼都吸進去。
而這個旋渦的名字,就是葉空。
那個敢在麵前多次提起池彎刀,甚至差點讓失控的小兔崽子。
敢問出那樣的問題……鬼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可是能知道什麽?
能知道的必然都是溫璨告訴的,所以溫璨到底知道什麽?溫璨真的知道什麽?
怎麽可能,如果溫璨真的知道哪怕一星半點的真相,這些年他怎麽會什麽都沒表達出來?他看起來那麽正常,沒有讓人覺到任何異樣。
他腦海裏再度浮現出南港的那個麵。
每每不控製回想起那個夜晚的時候,他就總能覺到那張麵的冰涼,仿佛那麵會跟隨回憶隨時浮現在他的臉上。
這種覺很糟糕,就像被怨靈詛咒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自己擺一樣。
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憶,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說服和一次又一次假裝正經的推理中,他確信溫璨一定沒看到麵下的臉。
就像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溫璨對七年前的真相有所了解。
或者該說,他拒絕想象。
這和賭徒拒絕麵對自己一夜之間輸了家產是一樣的,在房子被上封條之前,他的大腦會自避開對輸掉那一刻的恐懼回憶。
所以,絕不可能。
絕無可能。
視線緩緩聚焦,又回到屏幕之上。
他抬手刷新了一下,評論轉發已經兩萬多了。
-別琢磨了立刻接采訪!不管是看臉的還是純文字的我都行總之不要神啊啊啊!!!
-我要看你的臉,我要看你的臉啊老婆,鬼知道年畫家會變我的老婆!!
-老公請立刻接采訪並且讓準備好十個攝像頭最好能從各個角度拍到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
-打開思路,你能不能幹脆開個直播當主播呢?就算播吃飯睡覺發呆我也必給你打賞到平臺第一!
-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
-接!有什麽好琢磨的!我都跪下來求你了!長那麽漂亮不早點出來賣臉!你就那麽看不起錢嗎?!雖然知道你錢多但多賺一點不好嗎?!
-催更!順便催采訪,我想立刻馬上看到
-可以跟溫璨一起嗎?不是但是想磕cp
……
一路翻下來有很多看不懂的話,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寫,但總之,都不影響讓人下結論——這的確是個熱度極高的人才能擁有的活躍評論區。
每秒都在上讚,每秒都在增加評論和轉發,並且都是活人,沒有僵。
無論是以什麽風格什麽語言在這裏活躍著,葉空都是他們的絕對中心,是被萬人追捧,是隨便一句閑言碎語就能引得無數人蜂擁而至瘋狂回應的“神”。
溫榮定定地盯著這塊屏幕。
那些黑的,混了無數歎號的文字,扭曲著連接著,堆了一座極高極高的金閃閃的大山。
而在山頂上,站著的卻居然是個讓他厭惡並輕視至極的小畫家。
這實在讓他無法理解,想破了腦袋也無法理解。
可這不能阻礙他想得到那座山。
在他看來,這麽個出還行,可長過程卻和乞丐差不多的廉價的東西,怎麽能配得上這麽多人的追捧和讚譽?
這些瘋狂讚的聲音,本該隻屬於真正的天之驕子。
比如……他,溫榮。
這麽多年的慈善事業,捐款都快上億了,隻是這些人不知道而已。
他這麽想著,坐姿優雅,眼神認真,半晌後終於開口說:“既然如此,那就再邀請一次吧。”
“就算要在直播裏說一些什麽冒犯的話,我也會包容的,畢竟我是長輩。”
“正是如此。”那個人讚許地鼓鼓掌,“溫總一向寬厚溫和,溫爺不就正是傳了您的這一點,才會廣好評嗎?”
他抬起頭來,自以為眼神清正嚴肅,殊不知對麵的人卻隻覺得看見了一雙貪婪得快要流膿的眼睛。
那人笑了笑:“輿論方麵,我會做好準備的——您就等著和不死妖一樣火遍全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