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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51章 首尾難顧

  「若老夫沒有記錯，上一次西域之戰，唐軍於天山之下用一種類似紙鳶的武凌空飛渡、雷火天降，打了大食人一個猝不及防，故而大獲全勝。可那種紙鳶想來要麼依靠高度、從天而降，要麼依靠風向、順風而行……河中之地到了初夏，多是南風或東南風，那種紙鳶如何逆風飛行？」

  祿東贊疑不解。

  房俊笑道：「還請大論拭目以待。」

  熱氣球不能逆風飛行，但大型翔是可以的，甚至越是逆風越是穩當……但這一次，他沒打算用這些取巧的東西。

  既然火藥已經研發，火炮已經製造，那就要實實在在將戰爭模式轉變為熱兵戰爭。

  就從這一戰而始。

  祿東贊看著信心十足的房俊，蹙眉想了想，道：「難道是用火炮？但老夫對唐軍的火炮也略有了解，雖然威力巨大，但程不過百餘丈。即便擊潰馬斯拉瑪，得以將火炮放置於藥殺水北岸，想要炮擊南岸的可散城也鞭長莫及。」;

  一旁的裴行儉歸攏了一下書案上的文書、戰報，站起，道：「在長安城外的鑄造局，集結了數以千計的能工巧匠，每一天進行的有關火改良、研發的實驗不下百餘次，從未躺在功勞簿上得過且過，而是不斷完善、益求。」  𝕾𝕿𝕺𝟝𝟝.𝕮𝕺𝕸讓您不錯過任何彩章節

  「所以二位的意思，是說火炮的程有所提高？」

  若是那樣，唐軍的戰力將會倍提升。

  裴行儉收斂笑容：「軍事機，無可奉告！」

  祿東贊：「……」

  房俊笑著起：「大論隨行軍中、共抗強敵，令郎仰慕大唐、長安，這將會是噶爾部落做出的最佳決定，闔族上下都將因此而慶幸。」

  *****

  阿拉套山下，南風溫暖潤，吹得營地的旌旗獵獵作響。;

  薛仁貴站在營地之，嘆了口氣，對左右將校道：「若非季節不對、風向不利，這一戰將會輕鬆得多。」

  諸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個時候吹著北風，便可以從臺運來熱氣球，升空之後順風飄到敵軍頭上，居高臨下投擲震天雷，再多的敵人也得炸得人仰馬翻、一團，然後裝鐵騎一個衝鋒……大功告。

  王孝傑好奇問道：「據說剛剛運抵營地的火炮經過新一改良，程大大提升，不知到底能多遠？」

  一旁的炮營校尉道：「最遠可達一千丈！」

  周圍驚現一陣倒吸涼氣之聲，所有人都紛紛表達震驚。

  「一千丈？乖乖！」

  「居然比以往提升了三倍？」

  「豈不是說咱們結陣在敵軍大營之前，便可以用火炮將其營地從頭到尾炸一遍？」;

  「敵軍若不想被炸死、燒死，要麼前來沖咱們的陣勢，要麼乾脆撒丫子逃跑，無敵了啊！」

  此前火炮雖然威力巨大，但限於程，在戰爭之中應用之時總是到各種限制，如今程大大提升，簡直無往而不利。

  炮營校尉實事求是：「也不能這麼說，雖然火炮程大幅提升，但與之相對，炮的積與重量也大幅增加，往來運輸不便，不僅很難及時運到戰場，諸多地方也難以布置。書院裡有一句話甚有道理，無論武裝備多麼良，戰爭的本質還是在於人，兩軍對壘之時悍不畏死、對戰略戰靈活運用，這才是獲得勝利的本，而不是一味的迷信於武的強大威力。」

  薛仁貴略詫異，區區一個校尉便能說出這般闢之言，對於戰爭有著如此深刻之理解？

  「校尉就讀於貞觀書院？」

  「回將軍，正是，末將於書院講武堂畢業。」;

  「不知師從何人？」

  「傳授兵法軍略之講師，乃是衛公。」

  「嚯！」

  左右一片驚呼，頓時對於這個校尉肅然起敬。

  就連薛仁貴也訝然：「居然是衛公的弟子？失敬失敬！」

  校尉笑道：「同期學子百餘人，雖然惠於衛公聆聽教誨，但卻不敢以弟子自居。」

  書院的形制與傳統的授業有所不同，講究「有教無類」，書院招收什麼樣的學生、講師傳授什麼樣的課業，不能以傳統意義的「師徒」等同，當然，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王孝傑等人一臉嚮往，時至今日，能夠進書院講武堂、得到一眾「軍神」「名帥」「名將」的言傳教，已然為整個大唐軍隊序列之中最為憧憬之事。

  薛仁貴拍了拍王孝傑的肩膀，勉勵道：「這一仗好好打，待到勝利之後，本將親自給大帥寫信舉薦你進講武堂學習！」;

  王孝傑面泛紅，激不已：「多謝將軍提攜！」

  有了恆羅斯城的「先登之功」，這一仗只要最終獲勝，他的賞賜肯定不了，但再多的賞賜，也不如一個進講武堂學習深造的名額來得珍貴！

  薛仁貴環視左右，畫了個大餅：「不僅是孝傑，爾等所有人都算在，只要此戰當中立下功勳，本將都會給你們寫一封舉薦信，也都有機會進書院學習！咱們安西軍乃是大帥的嫡系部隊，有大帥關照，進書院比別的軍隊容易一些，但也正因於此，我們不能給旁人留下口實，說什麼任人唯私、公私用，咱們要給大帥爭臉，要用實打實的戰功堵住那些小人的！進書院，學習深造，將來效忠帝國、效力大帥！」

  「喏！」

  眾將轟然應諾，士氣暴漲。

  「都做好準備，只要收到高德逸攻擊可散城後陣的消息，咱們便從正面強攻、予以配合，屆時敵軍首尾難顧，爭取一舉突破藥殺水防線、攻陷可散城！」;

  薛仁貴舉起手臂，大聲道：「不妨告知諸位，攻陷可散城、擊潰敵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遠非此戰之終點！在此之後，尚有大規模的軍事行，需要吾等團結一致、共同進！我們不僅要將敵人打敗，還要將其打疼、打絕，使其有生之年都不敢再進犯大唐半步！」

  「必勝！必勝！」

  *****

  當賀魯、阿羅撼私自聯絡唐軍，並且接應唐軍潛拓折城、三方合併一擊潰穆斯里穆的消息傳到可散城，葉齊德又驚又怒，當即便要斬了一敗塗地的穆斯里穆。

  奧夫著額頭，無奈勸諫：「大帥豈能如此？現如今咱們號稱二十萬大軍，實則終於哈里發的嫡系不足十萬，其餘皆各方部族匯合而來，且大多心不甘、不願，迫於哈里發之威嚴不得不來……故此軍心不穩、各懷機心，這個時候斬殺穆斯里穆，勢必導致人人自危、亡齒寒，還大帥三思。」;

  葉齊德也頭疼，他倒不是非要殺了穆斯里穆祭旗，而是想要用穆斯里穆的人頭震懾群雄，見奧夫如此勸諫，也便從諫如流。

  「穆斯里穆大敗，賀魯、阿羅撼與唐將高德逸馬不停蹄銜尾追殺，如今只距離可散城不足百里，將軍可有退敵之策？」

  奧夫道：「現在當務之急非是研究退敵之策，大帥莫非忘了，如今可散城後方皆是從恆羅斯城潰敗下來的阿米爾所部？這些部隊看似人數不，但遭遇慘敗之後軍心渙散、士氣全無，萬一對敵之時一鬨而散，那可就麻煩大了！」

  軍心士氣這個東西很是玄妙，打順風仗的時候，士氣暴漲、軍心如鐵，再是強大的敵人都能予以擊潰，且悍不畏死、一往無前；可一旦遭遇失敗，士氣瞬間暴跌、軍心搖不定，幾頭綿羊都能將一支隊伍衝散……

  葉齊德這才想起此事，頓時有些慌：「這可如何是好？現在薛仁貴統帥安西軍銳陳兵於藥殺水之北岸，對馬斯拉瑪虎視眈眈、迫極大，必須對馬斯拉瑪予以支持，否則整個北岸防線堪憂。可散城也需要足夠多的兵力予以保護，以免出現突發況……」;

  雖然各個部族響應哈里發的徵召而來，但旁人或許不知、葉齊德與奧夫等高級將領卻心知肚明，這些部族皆是以往與阿里關係親者，如今更是暗中與阿里的兒子海珊眉來眼去，可謂各個「心懷異志」，縱使迫於哈里發的力不得不派兵前來攻伐大唐，但葉齊德豈敢將這些部族軍隊放置於可散城附近？

  萬一戰局不利，這些部族軍隊說不得就強攻可散城，將他這個哈里發的繼承人一刀砍了，然後一鬨而散……

  隸屬於哈里發嫡系的七八萬軍隊不僅是征伐大唐的主力，更要肩負監視、控制其餘部族軍隊之任務。

  一時間，浩浩二十萬大軍，居然極難調兵力去護衛可散城後陣……

  奧夫煩惱不已，原本是大好局面，占據主，怎地忽然之間便左支右絀、狀況不斷，形勢急轉直下？

  他嘆氣道：「最怕是賀魯、阿羅撼與唐軍約定，雙方前後夾擊可散城！對於馬斯拉瑪的支持不能，薛仁貴的威脅遠遠大於拓折城的叛軍，不如將大帥您的衛隊調集五千人去城南駐紮，以防備拓折城叛軍的攻擊，只要將其擋住，便可全力應對正面的薛仁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