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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矛盾

如果非要給1989年做一個定義,或許可以說,這是一個充滿了矛盾的一年。

從國際形勢上來看,這一年,許多新的政治人登上了政治舞臺。

這些人無不帶著滿腔的雄心抱負和勵圖治的決心,然而他們的功過對錯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在共和國,況也是差不多。

1989年可真是個多事之秋,傍大款,通貨膨脹,腦倒掛,現代藝……

種種令人吃驚的現象,使眾多的國人面對日益複雜的社會現狀到惶不安。

尤其出國這件事對於人們上衝擊力度,留下的時代印記,還要遠勝於其他。

因為往往有人出國了,總會因為兩地分離導致一些彩濃厚的,或許還有點令人撕心裂肺的故事發生,就像桑靜和小陶的姻緣。

…………

自從心裡有了出國的念頭之後,桑靜的心就再也踏實不下來了。

想追求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不想像普通人那樣循規蹈矩地過一輩子。

如果不折騰一下,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機會了。

如果自己也像別人那樣找個單位待下去,比如在國的醫院做個科或者兒科的大夫,那生活就太沒什麼意思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次設想這樣的景,都會喃喃自語道。

所以才會這麼努力的找門路想要出去,哪怕寧衛民那邊一直不回消息,也沒有灰心,反而利用起全部的關係網謀出路。

而一個人要是有充足的力是會創造奇跡的。

桑靜很努力的在學習英語,托福的績很好。

父親那邊有個老同事的關係可以利用,人家是七十年代就出去了,現在國已經定居了,表示願意為提供經紀擔保。

接下來的最大的難題就是簽證了,最近這一年來去國的簽證可不好辦,好多人申請好多次都被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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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想到桑靜的運氣簡直讓人為之讚歎,才第一次跑大使館,第一次見簽證就順利通過了,這樣一來接下來的難題也就是怎麼對小陶說,還有就是湊學費了。

桑靜跟小陶攤牌的日子,選在了新年過後,兩個人還是約在了西單那家二樓的咖啡廳里。

和桑靜所料想的差不多,這件事才開口,小陶一聽臉就耷拉下來了,而且從此之後,就再沒從小陶臉上看到一笑容。

雖然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來,但是不願的態度是非常明顯的。

於是,桑靜也開口抱怨上了。

「別裝蒜。你要不高興就直接說,犯不上給我臉看。我來親口告訴你,是因為在乎你。再說了,我又沒著藏著,我怎麼想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嘛。」

「我知道,你得出去闖闖。」小陶嘆息了一聲,把面前的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按理講,洋酒味兒怪,這杯酒他得咂個半小時才能喝下去的。

「知道你還這幅樣子,給誰擺臉啊?」

「不是,我就是不明白了。我們在國好的,幹嘛就非得跑到異國他鄉去?人生地不的,語言也不通。你就非得去刷盤子啊。何況你還是去國,那麼老遠,萬一有點事兒怎麼辦?」小陶的聲音流出了乞求,無助的眼神停留在桑靜的臉上。

「去了慢慢就了,而且我的英語水平沒問題,否則也考不了那麼高的分數啊。再說了,還有我爸爸的同事關照我呢。」

「人家只是你爸爸的同事,畢竟不是你家親戚,你的期不要太高。」小陶輕聲嘟囔,「都是你那個好姐妹攛掇的你,我要見著劉眉,我非得問問,幹嘛非得拆散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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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靜笑了,「你怪人家幹嘛,本是我想出去嘛。最多也就幫我參謀了一下哪兒的學校最好。你可不要遷怒於人。」

「那你怎麼就不能再等等,要能去日本,我也放心點啊。」

「你就別不放心了。嘮嘮叨叨的,有什麼用。真有用,那就得你陪我出去才行。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這句話登時讓小陶啞了,陷了沉默。

桑靜看著也覺得自己語氣有點生了,靠近他他的頭,「別這樣,我出去只是暫時的分別,我還要回來的。」

「就算為了我,你能不能不走?」小陶充滿希的問,急於要證實自己在朋友心裡的份量。

然而桑靜卻把臉扭開了,著舞池上空閃爍著鐳球,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小陶,我不是不喜歡你。但你想過沒有,我要是為了你留下來,放棄了這個機會。那我以後的心態會是什麼樣的?一年,兩年,你覺得我能隨隨便便就放下嘛。人就是這樣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想,我要是想一輩子,想起來就後悔。這難道是你願意見到的?真的,小陶,除了這一條我不能答應你,其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這些話十分堅決,沒有給小陶再留下任何的機會。

「這不是件小事,你得好好想想。」

「我早就想好了,不用想了。」

果不其然,儘管小陶並不甘心,可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

就這樣,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清楚的意識到,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兩道上跑的車。

一個想出國去看外面彩的世界,一個想在京城做點小買賣,就這麼過一輩子。

在即將分別的日子裡,在一種即將分離的緒下,他們忽然看到了他們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裂,讓人目驚心,讓人筋疲力盡,讓人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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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便如此,有些人也不願意正視現實,或者說,還在一廂願的為了付出,甘願一條路走到黑。

這一天在分手的時候,小陶陪著桑靜等公共汽車的時候問,「你出國需要錢吧?需要多,告訴我。」

「不,這筆錢太多了,我不能用你的錢」

「你要想和我分手就別說了,但如果你還把我當男朋友,你就告訴我」

「一時間,桑靜是真的有點了,但一點也不敢吭氣。」

因為清楚,只要出聲,也許就會說出「我不走了」這四個字。

而這樣的愫只是一時衝不能因此放棄得之不易的追求。

…………

三天之後,小陶就把錢到了桑靜的手裡。

而且大大出乎意料的是,小陶的不但是兌換好的元,而且數字也大大超出了所需要的。

因為說實話,按照桑靜打聽到的況,要去上的大學,學費一年為八百六十五元,住宿費為一千六百五十元,其他開銷為一百五十三元,全都加在一起一年總共需要兩千六百六十八元就夠了。

然而小陶手裡的信封,打開來看,卻是整整五千元。

桑靜起初沒有反應過來,驚愕地一眼自己手裡那厚厚一沓綠鈔票。

認認真真的又數了一遍,才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怎麼這麼多?」地問。

「我總不能真的讓你去國刷盤子啊。」

小陶這話讓桑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傻瓜,知道小陶的價值。

按照目前的黑市價計算,這五千元那就是四萬塊人民幣啊。

按照國現在的工資水平,怕是需要一個工人幹上四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湊上。

原本是打著讓父母給自己出幾千塊,再找小陶借一萬塊,然後去了國靠勤工儉學維持生計的。

做夢都不敢奢手裡能這麼寬裕。

眼裡閃著激澤,一下子抱住了小陶,「小陶,我給你打欠條,這錢算我借你的。」

小陶也就勢把抱在了懷裡,但只是厚道的說,「別傻了,這錢就是給你的,真的……」

「可我要是……」

「你就是不回來了,我也不會找你要的,我是心甘願的……」

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

的魔力這個時候是最大的,幾乎可以讓人完全失去理智。

小陶心裡想著,桑靜雖然要去國了,可家畢竟還在這裡呢。

京城也需要醫生,畢業后就會為一名真正的醫生,到時候回到祖國效力。

穿著白大褂,坐在醫院裡,為老百姓救死扶傷。

那是多麼好的場面呀。

最終能不能和桑靜結婚,他雖然說不好,但他絕不後悔。

因為最起碼,他還為老百姓培養了一個優秀的醫生,而且他的註定是浪漫的。

他嚮往保爾和冬尼亞那種,朦朧的、唯的,純粹的,不求回報。

桑靜的心裡也在想,這樣的小陶可真有男子氣啊,是喜歡的。

只是有所不足的,是小陶不能陪著一起出國深造。

要是他們能一起出國讀書那該多麼好啊。

不過好在這憾也是暫時的,有一天也許小陶就會改變想法的。

到時候等國站住腳了,也許小陶會願意離開這裡,和一起去國呢。

到那時,或許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他們出國會過上令人羨慕的生活,就連自己的家庭也願意接他了。

兩人的想法,一時間也讓他們產生了錯覺。

直至此時,他們仍然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想像著對方是自己最合適的人,他們沒有理由不相親相

尤其是即將分離的最後一天,這樣的緒達到了高點,他們都懷著一種告別的緒在迎合著對方。

那天他們在一起整整一天,直到很晚,他們不得不分別了,小陶才送桑靜回家。

那天晚上的夜很好,大街上靜靜的,大部分樓宇都是黑漆漆的了,勞累了一天的京城老百姓們大多已經睡下了。

小陶開著自己的「小土豆」把桑靜送到家樓下的時候,沖說,「你回去吧。早點睡,明天還得去機場呢。」

然而桑靜卻不,只是坐在車裡,眼睛水汪汪地著小陶。

「我走後,肯定會想你的。」

「我也是。」

兩人就那麼坐著,他們很近地對著,是那麼不舍地相著。

然後突然間,他們就抱在了一起,呼吸急促的抱在了一起,渾抖著抱在一起。

在他們往的經歷里,他們還從來沒有這麼激過,從來沒有這麼心裡狂跳過,從來沒有這麼難分難捨過。

哪怕第一次到彼此,第一次親吻,也沒有這種上頭的覺。

這時的桑靜也已經沒辦法保持理智了,有點像是怕冷似的說,「小陶,你帶我走吧,今晚我不回家了。」

「什麼?」小陶不知道是沒聽明白,還是不敢相信。

桑靜哆嗦得更厲害了,但仍然鼓足勇氣說,「今天晚上我跟你走,我是你的人,你就要了我吧。」

說完就撲在了小陶的懷裡,把頭深深的埋下去,不敢抬起來。

小陶坐在那裡,一時間竟不知自己在何

他終於明白了桑靜的心意。

人家姑娘是真心實意地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他。

但是,他也,他的是懷著許多夢幻和理想的,他註定要為自己的付出。

儘管他是個糙的人,可他也要維護自己的聖潔。

他用力擁抱住了,用深凝視的眼睛。

「小靜,我你,真的你。但是你不用這樣。我會等你的,等你留學歸來,我們就結婚。」

就這樣,桑靜在小陶的懷裡漸漸地冷靜下來,的淚水汩汩流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但是深刻骨。

此時,的心裡很平靜也很溫真正地被小陶的了。

又過了一夜,第二天,當小陶如約開著汽車來送桑靜一家去機場的時候。

此時的桑靜已經沒有了昨天藕斷連的猶豫和割捨不斷的遲疑,緒是振和激的。

畢竟出國留學的願終於實現了,這是夢寐以求的願

不僅去了國,而且還有著充足的經濟保障。

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在機場,最後告別的五分鐘,是桑靜專門留給小陶的。

然而他們都沒能再找到昨天夜裡的那種激

他們兩個就像普通同學一樣說著普通的告別華語。

他說,「到了那邊就來信。」

說,「一定,我每天都給你寫信,還會給你打電話。」

他說,「那我一定趕裝個電話。」

說,「好,不過我打過來可能就是半夜了。」

他說,「沒關係,那樣更好,我就不會錯過和你通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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