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49章 大破敵營

  穆斯里穆很是焦慮，面對阿史那賀魯與阿羅撼拒不奉命、不肯前往可散城，他有一種深深的危機。這兩人一個雖然名義上被人鳩占鵲巢無家可歸率領軍隊來投，但基皆在西域、與唐人糾葛頗深，另一個更是被大食滅國破族、仇深似海，從哪一個角度去看，都有著背叛大食的機。

  很顯然大帥葉齊德也對此予以懷疑，這才有傳令兩人去往可散城、並且由他來接管拓折城防務的命令。

  可現在這兩人拒不奉命，該當如何是好？

  派兵攻打拓折城是萬萬不能的，且不說尚且不知這兩人到底是否反叛，即便當真反叛，他也沒有必勝的信心。

  這兩人看似都是亡國之主、無能之輩，可邊都殘餘著各自帝國、部族最為銳的力量，一個是曾經縱橫高原、驍勇善戰的「不死軍」，一個是曾經馳騁草原、所向無敵的「虎師」，即便元氣大傷、所剩無幾，卻也不值得穆斯里穆用自己的家底去死磕。;

  只能一面向可散城請示，一面加強防，謹防賀魯與阿羅撼忽然發難。

  晚膳吃了一條烤羊、喝了一罈子葡萄釀，憂心忡忡睡下，夜半之時忽然被親兵驚醒。

  「將軍，大事不好，敵軍襲營！」  ＳＴＯ５５．ＣＯＭ

  闖營帳的親兵驚慌失措。

  穆斯里穆一骨碌爬起，順手將床頭的長劍抓在手中，雖然驚詫，卻也並未慌，甚至將桌子上的半壺茶水一口乾。

  他早就防備著拓折城的賀魯、阿羅撼，明知這兩人立場不定、有可能反叛，豈能不多加防範？

  營寨扎得穩穩噹噹，萬餘兵卒番值守，即便拓折城忽然發難，也很難突破自己的銅牆鐵壁。

  喝了茶水緩解，這才問道：「何人襲營？」;

  親兵茫然無措：「不知啊！從拓折城北忽然殺出一支騎兵，兵力在三千左右，奔襲而來，咱們的斥候探得靜即刻回報，現在估計敵軍馬上抵達大營！」

  「城北？」

  穆斯里穆蹙眉，心中疑，賀魯與阿羅撼這兩人若是當真反叛，也當直接由城西出城，去城北繞個彎子有什麼意義？

  自己難道只在大營正面設防，左翼便空著任人來去自如？

  忽然，穆斯里穆耳中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接著桌上茶壺晃，腳下土地震，帳外一陣人喊馬嘶。

  穆斯里穆大驚失：「是火！唐軍來了！」

  上一次穆阿維葉駕親征，被唐軍打得大敗，回去大馬士革之後穆阿維葉自認為非敗於唐軍之勇猛、而是敗於火之神威，於是千方百計從大唐弄來一些火，給將帥們演示，並且要求大家一起想出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倒是想到一些，但火的威力卻令所有將帥深震撼。

  尤其是震天雷炸響之時那巨大的轟鳴以及四面八方飛濺的彈片，簡直猶如惡魔在收割生命……

  所以此刻聽得炸響，穆斯里穆便知道是震天雷。

  唐軍素來將火當做最高機，偶爾流出一些自是無法避免，但絕無可能裝備給賀魯與阿羅撼。

  所以只能是唐軍來了！

  穆斯里穆霍然起，握長劍推門而出，咬著牙罵道：「這兩個混帳果然居心叵測，居然勾結唐軍意反叛，傳令下去，死守營門，一定要將唐軍擋住，那兩個混帳稍後必然跟著唐軍衝鋒……」

  話未說完，便愣在當場。

  只見整座營地的左翼火沖天、硝煙瀰漫，夜之中仿佛點燃了一支巨大的火炬，轟鳴聲不絕於耳，負責守衛左翼營門的部隊則水一般退回來，兵卒驚慌失措、哭爹喊娘，混無序全無章法，相互踐踏者不知凡幾，半座大營已經作一團。;

  穆斯里穆不敢置信，自己麾下這些驍勇善戰的兵卒好似遇到狼群襲擊的綿羊一般，而左翼營門……這就失陷了？

  有副將策馬而來，被混的潰兵阻擋，當即在馬背上刀砍翻幾個兵卒這才得以擺，匆匆來到穆斯里穆面前，面惶然的大：「將軍，唐軍以火炸毀防，已經沖營地，本擋不住啊！」

  穆斯里穆怒氣發，如此言語慌、搖軍心，他差點就想一劍將這跟隨他多年的副將斬於馬下！

  然而未等他出言呵斥，便聽得沉悶如滾雷一般的馬蹄聲傳來。

  多年征戰、經驗富的穆斯里穆頓時汗倒豎，馬上醒悟這是唐軍騎兵已經向中軍衝殺過來，左翼大營已經完全潰敗！

  又是一波潰兵狼狽奔逃，幾乎將整個中軍淹沒，儘管督戰隊連連揮刀斬殺潰兵試圖阻止潰敗，但潰兵越來越多，本止不住。;

  「將軍，快上馬跑吧！」

  「再晚一些，唐軍便殺過來了！」

  親兵們將戰馬牽過來，連連勸說穆斯里穆上馬逃出大營，若是再晚一會潰兵越來越多被裹挾其中，想跑都跑不了。

  穆斯里穆自然清楚當下敗局已定、回天乏，兵是群膽，當大多數兵卒膽氣已泄，縱使戰神復生也難挽敗局！

  可他不甘心啊！

  「跑什麼跑？唐軍難道三頭六臂、天神下凡嗎？都給我召集軍隊、頂住唐軍，將他們趕出去！我乃大食名將，連唐軍的面都未見到便潰逃，縱使逃得命，往後又有何面去見哈里發？」

  親兵們急忙上前將暴怒的穆斯里穆抱住，苦苦相勸：「若是見到唐軍，那便想跑也跑不了了！」

  「丟了命，將軍更沒法見到哈里發了！」;

  穆斯里穆猶自掙扎、意擺親兵，大道：「我寧可戰死此地，也不做逃兵！」

  「您快上馬吧！」

  幾個親兵將他架到馬背上，各自也都紛紛上馬，有人衝著穆斯里穆的戰馬便是一鞭子，數十人隨著潰兵向西狂奔。

  馬背上的穆斯里穆牢牢抓住韁繩，策騎狂奔，口中兀自大：「兩軍對陣、死有何憾？我願為哈里發戰死疆場，卻不能風而逃，爾等誤我！」

  有親兵在前開路，不斷揮刀將擋路的潰兵斬殺，眾人沖開一條道路，亡命奔逃。

  後，唐軍騎兵藉助震天雷沖開防，水一般沖大營，火勢逐漸由左翼大營向中軍蔓延，更有一支唐軍見到穆斯里穆的親兵部隊，銜尾追殺而來。

  ……

  賀魯與阿羅撼各自率領部隊自拓折城殺出來，都卯著勁兒要在唐軍面前有所表現，然而等他們奔襲至大營之前，卻發現整座大營已經徹底混，火、硝煙滾滾，一隊隊唐軍三五群，追逐著萬餘大食兵卒猶如虎羊群。;

  一個衝鋒，穆斯里穆的大營便被攻破，唐軍勢如破竹殺營，大食軍隊本沒有半點像樣的抵抗。

  阿羅撼不駭然，素聞大唐富饒繁華、唐軍強悍無敵，卻也從未想過居然強到這等地步！

  這還僅只是一個副將帶領三千兵卒跋山涉水潛行而來，無論、士氣、裝備都於低谷，如果是那位名震西域的薛仁貴率領其麾下銳，又該是何等無堅不摧、悍不可敵？

  穆阿維葉到底是發了什麼瘋，非得要招惹這樣一個無敵的存在？

  大家各居東西、各安天命，不好麼？

  震驚過後，阿羅撼有些焦急，若是唐軍完沖陣、大獲全勝，自己豈非沒了表現的機會？

  趕一夾馬腹，揮舞著鞍斧：「殺！」

  「殺！」;

  後數千波斯「不死軍」殘餘各個紅著眼睛，隨著唐軍的腳步殺敵營，面對有著國讎家恨的大食兵卒，他們見人就砍、逢人便殺，甚至遇到大食將領往往便會蜂擁而上，十餘柄兵刃爭先恐後落在敵人上，將其大卸八塊。

  其兇殘程度遠非唐軍可比。

  另一邊，賀魯也不遑多讓，率領麾下「虎師」追著潰兵瘋狂砍殺。

  俘虜？

  本不存在！

  衝破敵營勇猛無儔的唐軍都被這兩支軍隊的兇殘狠厲驚呆了，高德逸也嚇了一跳，趕約束部隊徐徐緩進，保持力避免傷亡的同時也徹底穩固戰場，不予敵人一一毫反攻防的機會。

  賀魯與阿羅撼沖在前頭，輕騎快馬對著慌不擇路的大食潰兵恣無忌憚的殺戮，勢不可擋。

  尤其是後者，背負著亡國滅族的海深仇，卻又不得不忍屈從顧全大局，今日總算是一掃中惡氣！;

  當東方的天山山頂出晨曦，這場屠殺總算是予以終結。

  唐軍撤出敵營在靠近城牆的地方暫時休整，「不死軍」與「虎師」負責打掃戰場，這一戰俘虜幾乎沒有，兩支軍隊殺意旺盛兇殘暴戾，但戰場之上的戰馬卻不，他們深敵後、補給困難，每一匹馬都是重要的戰略資源。

  高德逸則在臨時搭建的營帳之與賀魯、阿羅撼議事。

  「二位，兵法有雲『兵貴神速』，還請稍事休整之後便即起兵攻伐可散城，不能給予敵人過多的反應時間。」

  賀魯有些猶豫：「咱們雖然大破穆斯里穆，但其麾下不過萬餘兵馬，但可散城現在匯集了超過十萬大食軍隊，貿然前去，豈非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