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沐著的耳畔，看著鏡中臉頰紅，倔強又不甘的楚云汐，泛著冷意的聲音帶著癲狂。

“就要你，要你做孤的太子妃，給孤生兒育。”

忽然一個用力，楚云汐間的咒罵只剩破碎。

盥洗室中，霧氣氤氳。

楚云汐將臉撇至一旁，冷著臉不看他。

顧承沐大掌住尖的下，霸道地扳過的臉，目從被自己親腫的瓣，落至遍布紅痕的脖頸、肩膀……

他輕笑一聲，“何必呢，逃了也是被我抓回來。”

楚云汐倔強地撇過臉，冷冷道，“當初在平州，你看都不我一眼，我你一下，你恨不得將我扔出去。”

“現在卻死乞白賴，讓我留在你邊。”

“顧承沐，你真賤！”

顧承沐一怔，他做了十五太子，從未有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還罵他。

想到不過是現在沒了法子，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顧承沐倏然一笑，只當是兩人之間的趣，不同計較。

“你也知道，今非昔比。”

顧承沐厚著臉皮攬過的肩，“等回了京城，孤就立你為太子妃。”

“孤會說你當時順流而下，被山下一戶賣香的嬸娘救下了。”

“又因為失了憶，就跟著那位嬸娘去了南方，我南下時看見你，就將你帶了回來。”

他這段說辭百出，楚云汐反駁道，“我聽了都不信，你的父皇母妃更不會信，到時又有的刁難！”

顧承沐眸中閃過一晦暗，“這番說辭，不過是給父皇和沈貴妃留幾分薄面而已。”

楚云汐聽見這聲“沈貴妃”，臉上的表變得若有所思，聽著他繼續道。

“難道要說，當年你被他們得走投無路，帶著孤的孩子假死離宮，孤千辛萬苦才將你找回來嗎。”

楚云汐心里清楚，若不是因為太子的心疾，他一定不會如此勞心費力，將自己帶回來。

回宮立太子妃，絕不是他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而已。

楚云汐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讓我安心跟你回宮也可以，我要許清婉死！”

顧承沐臉微變，倏然收回了手。

“你信我一次，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代。”

兩人單獨說話時，顧承沐每次用“我”字，不是極生氣，就是在放低段，他覺得楚云汐應該能明白。

他是太子，怎麼好低聲下氣，去哄一個人。

楚云汐冷冷一笑，“我失憶了，記不好，腦子也不好。”

“說不定見什麼不好的事，遇見什麼不好的人，就會發瘋掀桌子，殿下可要告訴那些人，沒事別惹我。”

楚云汐覺得自己這麼說，一定會氣到太子，誰知他非但不氣，反而笑著道，“你就是將皇宮掀了，孤也會護著你。”

“你……”

楚云汐不滿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水花。

“顧承沐，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

顧承沐被這句話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出一個勢在必得笑。

“孤要你的人，還要你的心！”

他像只瘋狗一樣，又堵住了楚云汐的。

還霸道地給楚云汐里外都洗了個徹，將抱出來后，溫地給裹上浴巾，抱回了榻上。

而他自己，卻披上裳離開了。

他沒說去哪，楚云汐亦是不問。

驛站議事廳中。

夜羽在這里等候多時了，他低著頭道。

“殿下，屬下無能，讓那年跑了。”

顧承沐神一凜。

夜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暗衛，至今為止，第一次聽說有人在他手上逃。

夜羽繼續道，“那年應該是江湖人士，武藝高強。”

“屬下聽見他太子妃姐姐，應該就是姑蘇百香樓之中，一直在太子妃邊照顧的那位年。”

顧承沐想到楚云汐用簪子抵在頸間的一幕，生氣冷哼，“不過沒有緣關系的義弟而已。”

他沉了片刻，“不必再追，等他主上鉤。”

他看了一眼夜羽，又道，“傳孤的話，告訴巡鹽史楊守節，好好查一查霍翊，看他有沒有作犯科，倒賣私鹽之事。”

“若是有，嚴懲不怠！”

夜羽低聲應道，“是。”

他心知肚明，太子殿下這是在公報私仇，一個個收拾曾出現在太子妃邊的男人。

顧承沐又吩咐了夜羽一些事，再回到房間時，幔帳中的人已經睡著了。

人卷曲著子，兩條修長的在外，薄被堪堪遮住前。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圓，月傾灑在白的幔帳上，仿佛給人上罩了一層薄紗。

如夢似幻，得像是天上的仙。

顧承沐開幔帳，仙仿佛一下落在了凡間。

他尋著的香去吻的，不知怎麼，就連呼出的熱氣，他也覺得是香的。

憐憐……他的憐憐。

顧承沐在人后，輕輕擁住了。

他要一點一點，重新獲得的心，讓像曾經那樣喜歡他，眼睛里只有他。

*

翌日。

一行人啟程回京。

楚云汐的左手手腕，被系上了一條三尺來長的紅繩，而紅繩的另一端，則系在顧承沐手腕上。

只要兩人在一起，倒也不影響什麼，一旦距離遠一些，手腕便會拉扯得厲害。

護衛們見此，臉先是一驚，低頭裝做沒看見，待兩人上了馬車，私底下小聲議論。

“哎！你說殿下為何會在手腕上綁紅繩，難道是害怕太子妃離開他嗎。”

“不至于吧，太子妃可是未來的皇后，天下最尊貴的人，誰不想做！怎麼會想著離開呢。”

“嘖嘖……這你就不懂了，這趣，夫妻之間……”

“還不快走！”

突然，夜羽一聲厲喝，打斷了護衛的話。

護衛聞言臉一變，紛紛各司其職，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啟，一路疾馳。

一周之后，終于到達了京城。

東宮的一草一木，都是楚云汐離開時的樣子，一點沒變。

楚云汐懷中抱著芝芝，卻恍如隔世。

壽喜跟在后，手上止不住地抹眼淚，上不停地念叨著。

“娘娘竟然沒死，還生了小公主，真是好，真是好。”

“殿下這回不用獨守空房，夜夜流淚了，殿下終于有救了，真是好，真是好……”